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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怖的掐痕,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青紫紫的印记,看得他眉梢猛跳。他一凶,执澜又想哭了,红着眼眶小声说:“只有一点疼……真的没事。”颂觉得自己像一部老旧的风箱,只想不停叹气,他把执澜按在床上,转身走出去,过了几分钟,拿着两瓶药回来。“把头抬起来,别动。”颂坐在床边,撕开一袋棉签,冷冷地说。执澜乖乖照做,努力仰起头,露出脖子上斑驳的痕迹。因为血统的关系,他的颈部不算修长,却很流畅,小巧的喉结不停滚动,暴露了他的紧张。棉签蘸满药油,轻轻涂抹在那些指痕上,带来冰凉的触感。执澜本能地缩了缩下巴,立刻被颂瞪了一眼,于是又老老实实撅起脖子,像条被鱼钩拉起的翻车鱼。等颂为他涂完药,裹上一层薄薄的纱布,执澜快速坐起身来,在贴身荷包里摸索半响,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颂。“真的很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那桶酒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闯了大祸,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补助津贴,全都赔给你好不好?”执澜快速眨动眼睫,显得心虚又怯懦,连嘴唇张合的程度都缩减到最小,生怕再次触怒到颂叔叔。在颂的眼中,脖子上还裹着纱布的小崽子怂巴巴赔礼道歉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让他第一时间就心软了。逝者如斯,生者已矣,师傅留下的东西确实珍贵,但丢了就是丢了,为了一样用以缅怀亲人的旧物,伤害眼前的小崽子,是他失了智。况且那些酒也不算是浪费,分享给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们,也算物尽其用,实现了它的价值。颂张了张嘴,刚准备原谅他,又起了恶劣的坏心思,想要教训教训这只败家崽子。国宝级别的珍稀类人,一年的津贴少说有六位数,小蓝毛存了十几年的私房钱,就这样傻乎乎地全部孝敬出来,只为了一桶被别人喝掉的红酒。该说他傻呢?还是傻呢?“你要把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都赔给我?”颂挑挑眉,严肃地看向执澜。执澜一见有戏,更加来劲了,也不去管脖子上的伤,拼命点着头:“嗯嗯!就当作我买了那桶酒,好不好?”“卡里有多少钱?”颂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银行卡,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啊?”执澜眨动着不喑世事的大眼睛,垂下头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茂爷爷说有很多,买一桶酒应该够了吧。”颂扬起唇角,刻意压低嗓子冷冷道:“可我不收外汇。”“啊?外汇是什么?”执澜又懵了。颂觉得欺负他也会上瘾,也不知道花下所是怎么养的,把这只小崽子养成个不知人间疾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憨包。这样的小憨包在外面的世界根本无法生存,需要一位严厉的长辈来教他做人。“花下大陆的钱,在巴洲可花不出去。”颂将卡退给他,装作很嫌弃的样子。“花不出去?”执澜快哭了,他本以为自己很富有,至少可以衣食无忧,没想到自己的钱在巴洲压根不算数。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一穷二白的破落户,连一颗樱桃都买不起。颂屈指点点他的脑门:“对,所以你得用别的方式还债。”“怎……怎么还?”执澜一听还有别的方式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瞬间打起了精神,也没再纠结自己的穷光蛋身份。颂考虑了一会,认真道:“用劳力偿还吧,我会跟余博士说的,你以后每天来我这干活。”“好!”执澜答应得很爽快,能留在雾月庄园干活他求之不得,在这里帮忙的日子,并不算辛苦,还有樱桃可以吃,颂叔叔面冷心热,从没有为难过他。“我需要干哪些活?还是像之前一样吗?”执澜忙着追问道。颂看了他两眼,再次推门出去了,回来时,怀中抱着一个不停挣扎的白色大毛球。看清那团毛球是什么,执澜的眼睛逐渐瞪大,盛满惊喜,不由大声喊出来:“始祖猫!叔叔,你居然有一只始祖猫!”不怪执澜这么惊讶,在大部分生物都进化成类人形态的今天,仍有一小部分动物保留了祖先的形态,它们被称为始祖动物。除了猪、牛、羊和家禽等rou用动物被大规模人工繁育,这种兽形物种只占整个族群的20%,也是稀缺的社会资源,花下所里就有一只始祖犬。执澜很羡慕它原生形态的毛皮和爪牙,想要与之亲近,可那只狗却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常常会凶他。“它喜欢挠人,所以之前一直把它关在家里。”颂将怀中的毛球放到地上,无奈地拍掉身上的浮毛:“它叫蛋丁,不知道为什么,它和我相处得一直不太融洽,以后由你来照顾它。”“但丁?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大诗人吗?”执澜两眼放光,细细打量这团毛球,大白猫懒懒地抬起头来,嫌弃地瞥了颂一眼,露出一张rou墩墩的大饼脸,随后低头给自己舔毛,梳理被颂弄乱的毛发。白的,圆的,执澜的萌点被狠狠戳中了。颂哽了哽,无视掉蠢猫的挑衅,如实向执澜解释:“不是那个但丁,是鸡蛋的蛋。”蛋,最喜欢的蛋,多好的名字,执澜的萌点再次遭到暴击。执澜赤着脚跑下床,想要摸一摸它,蛋丁偏过头瞟了执澜几眼,又看了看颂,猫主子快速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只小崽子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适合做自己的新奴隶。旁边那只长毛的太凶了,完全不合格。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于是蛋丁慢悠悠踱步到执澜身边,屈尊纡贵跳上了他的膝头,在他大腿上蜷成一团,打了个哈欠。执澜和颂都惊了。颂是惊讶于一向很拽的蠢猫居然会主动亲近他人。执澜则是惊喜的惊,又白又圆的大猫咪居然主动跳进自己怀里,这是何等殊荣。蛋丁和他对视一眼,轻蔑地喷出一股鼻息:看什么看,还不抱朕。执澜准确地get到了它的需求,小心翼翼将大白猫抱起来,指尖探进浓密的毛团里,温柔地帮它梳理皮毛。蛋丁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不错,朕很满意。执澜快速融入到猫奴身份里,好奇地打听新主子的情况:“叔叔,他为什么会叫蛋丁啊?”颂被这个问题噎住了,淡淡应了句:“随便取的。”真正的实情颂可说不出口:他当初收养这只傻猫时,它已经被绝育了,为了纪念它失去的珍贵器官,于是取了这个名字。蛋丁不是诗人,而是缅怀逝去的猫蛋蛋,顺便告慰那根只能当成摆设的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