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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简面无悲喜,只是点点头:“请皇上看在父王一片忠心份上,成全清羽痴念。”说完话,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皇上摆摆手,长叹一声,齐简起身告退,走到暖阁外,他单手扶着木门,用另一只手按紧胸口,深吸几口气,压下胸中烦闷,这才一步步挪过细长幽深的甬道,来到宫门处。看着门外的马车,他终于露出点笑意,待看见大敞开的帷裳,和车旁苦着脸的晓斯,齐简嘴角再次拉平:“他真回府了?”晓斯声音很低:“柳公子原先,是不愿先行回去的,方才三皇子出来,和柳公子说了几句话。三皇子走后,柳公子想起有重要事情,便先走了。”第67章京中绝色“公子,您看可是这儿?”柳忆听见声音,回过神,看看车外:“还要向前。”“好嘞。”车夫挥着马鞭,又喊声驾,车子朝前继续移动。街旁店铺渐渐多起来,门头修得也越来越繁复,酒厮茶坊的招牌很显眼。柳忆看着车外那些招牌,笑了笑,特别是看到其中颇具西域风情那家,笑容更大了些。随即,他皱起眉,疑惑道:“那家店,去年才开,怎么就关了?”车夫顺着他目光看去,笑道:“这小的也不知道,许是做不下去了?”柳忆嗯一声,没再说话。车缓缓驶出西街主街,街面上的店铺慢慢少起来,柳忆回头又看眼那家酒肆,裹紧大氅,跟车夫指个地方。马车在棵大柳树旁停稳,柳忆付过银两正欲下车,车夫笑着问:“公子等下可还要用车?小的在这儿候着?”“不了。”柳忆摆摆手,推开眼前的老旧木门,木门年代久远,又疏于打理,他这一推便咯吱吱响个不停。“谁啊?”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就知道年过半百几个字不太够用。柳忆不太爱听木门声音,索性加大力度,快速把门推开。屋子里空间不算小,但东西也不少,且胡乱堆叠在一起,显得局促,柳忆伸头看了看,在乱七八糟纸张背后,总算看见个人。“谁啊?”那人又问。“定画的人。前些日子,我跟您约过时间。”柳忆迈入屋里,回手抓上门环,试两次都没能将两扇门对严,他无奈抿起嘴,调整方向力度,再来一次,终于把冷风隔绝在门外。看着合在一起的两扇木门,柳忆无意间露出个浅浅笑容,这几个月自己病了好、好了病,太医交代要少见风,自己没太上心,倒是培养出齐简快速关门技能。古代雕花木门,不像上辈子的门那么好关,两只手速度需要差不多,角度还不能太偏,可即使如此,无论是在书房、寝殿、别院还是正厅,人进到屋里,半秒钟不到,小霸王龙便能将门关得严丝合缝。“画人像是吧?”屋里的人抬头看柳忆几眼,随手指向一旁木椅,“去那坐着。”柳忆收住笑,按吩咐在木椅上坐好,椅子估计和木门年龄差不多,他一坐上去,就开始吱哇乱响。他吓得赶忙抬起屁股,生怕一不留神把椅子坐塌,除高昂画费外,再被多要笔赔偿款。“就穿着大氅?”画师几笔画完桌上丹青,终于再次抬头。想了想,柳忆脱掉大氅:“不穿。”画师无可无不可,在柳忆放下大氅后,仔细打量起他。二十出头的模样,素色衣裳,深蓝腰带,衣领上也包深蓝色包边,黑发大部分束在脑后,额边各留少许,眉眼含笑,倒是长得不错。画师还算满意,抽出张白纸铺到桌上:“长得还行,画你不算污了我的笔。”柳忆眨巴眨巴眼睛,忍着吐槽冲动,按照画师吩咐调整坐姿,说句有劳。这画师,是他走蒋太傅关系,说不少好话才搭上线,据说是京城国笔,画出来的东西重金难求。知道西北联合的时候,就料到有分别一日,那时候,自己能带走齐简的丹青,于情于理,都应该给齐简留下些什么,最好还是想起来就能看看的。知道自己画技是不行,柳忆决定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于是早早联系人、约好时间,谁知道今天早上出了那些事,要不是方才在宫外遇上三皇子,听他说句日期,这事就耽误了。当然,三皇子也不是特别来提醒他日期的,想到华琼话里话外的意思,柳忆微微蹙眉。“还画不画?”画师放下笔,声音不悦。“画画画。”柳忆连声赔不是,见画师终于再次提笔,心里默默松口气。据说这画师画得真好,脾气也真怪,画前面试,长得不入眼当场赶人就不说了,画的时候,外一惹恼他,也是说不画就不画。不过真能给小霸王龙留下张好看画像,忍忍怪脾气老头也值,柳忆维持面带微笑模样,在心里吐槽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始想刚才的事。刚才,柳忆在车里坐久了,跳下车打算舒展舒展筋骨,不巧碰上三皇子和几个大臣从宫门走出来。迎面对上,再想躲回车里也晚了,特别是三皇子那句小忆,几个大臣都听得真切,且也跟着喊了世子妃。柳忆硬着头皮打完招呼,又听他们嘀嘀咕咕说上半天,明白过来,之前在暖阁里,皇上果真提到带兵援西的事情。“你猜齐简怎么说的?”三皇子脸上带笑,眼里却是幸灾乐祸。柳忆弯着眼睛,摇头。“他说你是身为齐家家眷,不能抛头露面。”华琼眼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更浓,死盯着柳忆,等他反应。“哦。”柳忆点点头,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只是嘴角弧度一点没少,目光里好像也依旧带笑。华琼不甘,压低声音:“你不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啊。”柳忆不明所以。“他这是想剪断你的翅膀,把你困在身下一辈子,而且还能用你,将柳家和齐家绑在一条船上,你莫要被骗。”华琼说完往前探身,明显想离柳忆更近些。柳忆朝后退退,拉开两人间距:“有劳三皇子挂心,但清羽说的是实话,我身为齐家夫人,的确不宜抛头露面。”三皇子没想到他能这么说,愣了愣,随即道:“小忆,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不能抛头露面,就不能带兵,你愿意让这兵权落到旁人手上?何况柳将军,可还被困在陇南,等你去救呢。”想到父亲和西北战事,柳忆心绪低落,下意识想抿起嘴,但忽然记起,现在正在做画,赶忙坐直腰板,硬是放弃抿嘴动作。画师皱着的眉头再次舒展,蘸些墨,落在纸上:“你样貌放在男子里虽还不错,但终究称不上绝色,再动来动去,我便不画了。”柳忆眨巴眨巴眼睛,没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