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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抵胳膊,呼吸声急促起来。见他这样子,晓斯不敢上前,只好一步三回头往车边挪,等他终于挪到车辕,身后传来低低呕吐声。晓斯垂着头又等一会儿,呕吐声停止,他想去看看世子情况,没敢挪步,又这么静静站上片刻,终于听见齐简折返的脚步声:“世子?您怎么样?”齐简摇摇头,缓步上车,靠在车壁上,用手蒙住眼睛。缓了许久,他压低声音,说声走。晓斯赶忙坐上车辕,尽可能平稳地驱使马车,即使这样,他还是隐约能听见车厢里,齐简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好不容易挨到齐府,这次连停都没喊,齐简直接冲出帷裳,翻身下车。“世子?世子?”晓斯急匆匆喝停马车。齐简挥挥手,靠着门口柱子重重喘几口气,压着胸口缓上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晓斯:“请太医。”晓斯应声是,试探着过来扶人:“世子,您这是,吃坏了什么?还是怎么了?”齐简避开他的手,自己站直身体:“那事,有回音了吗?”“还没。”晓斯收回手,眉头拧成川字,开始担心起别的:“世子,这事儿,他们会答应吗?”“由不得他们,且出了事,有我顶着。”齐简按着胸口,慢慢跨进门里。走到一半,他低声道:“再送封急信过去,就说如耽搁一时半刻,陇南真出差池,到时候,就不是擅自动兵这么点事了。”晓斯苦着脸点点头,总觉得这事太过冒险,不过世子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法劝,何况这事涉及到柳公子和柳家,就算再冒险,想来世子也还是要做的。两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到主院,迎面遇上李妈。李妈请完安,小声说姜夫人有事,想请世子过去。齐简冷冷撇李妈一眼,脚下转弯,朝着姜夫人那边走去。前几年,仗着有姜夫人撑腰,李妈并没将齐简太放在眼里,这两年,眼见着齐简连番动作做下来,倒是对这个刚及冠的少年,害怕起来。看他阴沉着脸笑起来,李妈更加不敢开口,只能垂着头讷讷跟在齐简身后。齐简抵达时,姜夫人早在主位坐定,看见齐简眸色较以往更为阴霾,她心里有些发虚,转念想到,再怎么样,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还真能翻出天去?这没想完,那点心惊被压制下去,姜夫人缓缓露出个笑容:“简儿,我听说,陇南出了事,还和柳家有关?”“妇人不得议政,你不记得了?”胸口翻腾得难受,齐简并没跟她客气,甚至连过场都懒得走,寻个靠门座椅,斜靠着椅背坐下。这姿势和话语,实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姜夫人心里冒火,指甲抠在木质扶手上,眼睛微眯。不过也不能直接撕破脸,毕竟还有事要说,她只好压制怒火,再次开口。“皇后和太子的意思,是希望柳忆能带这个兵的。”还有太子的意思?想到之前,柳忆弄得那出吉人天相,齐简脸色愈发阴沉。“但是皇上的意思,多半不会愿意柳忆带兵。”姜夫人暗中打量他神色,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翅膀硬了,再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就和他爹一个样,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是皇上赐药,又亲自骗齐王喝下,自己甚至连这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想到这里,姜夫人心头更加不耐,越看齐简越不顺眼。一个男人,生成这样,用皇后的话说,那是要霍乱朝纲的。幸好当年皇上顾念大局,选了姜家,立后以后,又将自己赐给齐王,这才有前朝稳固,可惜齐王偏偏不甘心,连碰自己都不愿,所以死在沙场,也是活该。要是齐简也死了,那齐家,就是自己的,这个念头近几年,时不时就冒出来。姜夫人掏出手帕,遮掩着按按嘴角,果然皇后说的对,拿到手里才是真的,什么儿子丈夫,都没有用。不过皇上多疑多思,将齐府拿到手里之前,还需要多加个筹码,才够稳妥。想到这里,姜夫人声音柔和不少:“简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局为重,柳忆想要出兵,就只有和离这条路可选。”齐简没说话。“何况就算和离,也不是以后再不能和好,你要是真中意柳攸臣,等他得胜归来,再续前缘未尝不可。”姜夫人揣摩着齐简心思,试着往重点上靠。齐简终于偏头,看她一眼。姜夫人自认为找到症结,赶忙再接再厉:“到时候他风光归京,再来道赐婚圣旨,你们还不是和现在一样?柳将军困境解了,你们又再续前缘,这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跟现在一样?自己看起来,真如此愚蠢好骗?齐简有心笑两声,可是胸口翻涌地太过厉害,他只是缓缓叹口气。当初,皇上能把柳忆赐给自己,还要托太子和三皇子相争的福。那时,皇上忌惮柳家势大,怕柳家为其中一派所用,又顾及贤君名声,不能故意给柳悦指婚落魄人家。自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硬要迎娶柳忆,正好合皇上心思。历朝以来,皇上赐婚,乃大大恩宠,就没有为同一家赐两门婚事的先例,所以将柳忆赐给自己后,哪怕前朝再有人闹着要为柳悦赐婚,皇上都能名正言顺拒掉。能繁育子嗣的女子家成婚,便定实两家关系,等日后繁衍生子,开枝散叶,就彻底分不开了。而男子成婚,却不一样,在皇上看来,两位男子日后都是要娶妻纳妾,延续香火的,还真能长久绑在一起?因着这些缘由,自己闹上两次三番,皇上也就顺水推舟,把婚赐了。可如今,柳悦已经嫁人,没了相争筹码,柳忆将军嫡子身份,就凸显出来。男子虽不能长久绑在一起,到底是将齐家和柳家凑成一堆,一个是异姓王府,一个是封疆大吏,两家合一,怎能不让皇上忌惮?等柳忆再次凯旋而归,这婚,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赐。而且,不只不会赐,甚至会想尽办法,将柳忆调离京城,隔断两人关联。所以,此次放手,便是真正咫尺天涯,相会无期。齐简按着胸口,喉结动了动,他看着描金白瓷杯,想到柳忆那时毫不犹豫喝下茶水的模样,笑笑,抓起茶杯灌下杯水,勉强压住作呕冲动。没开口,也没冷哼,这是不反对?姜夫人以为有希望:“简儿,听娘的,娘只有你一个指望,自然不会害你。”齐简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喉头动得更加厉害。“简儿?”姜夫人柔声细语,“届时皇后、太子都会帮我们,这和离的事,你便应了吧?”齐简扔掉茶杯,起身就走。“简儿?”姜夫人声音陡然拔高。齐简扶着门框,冷冷笑了:“你们,可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