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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一个俊美异常的光头和尚走在仙气盎然的一群修士中很是扎眼,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凡人修士只当他是来看热闹的佛修,本着同道情谊并没有拦他。深坑周围已经利落地竖起一道屏障,深黄色符箓纸整整齐齐串在细绳上,绕着深坑围了得紧紧实实。符箓离地面尚有两尺距离,尧白矮身趴倒,将头从缝隙里伸进去瞧。只见一条巨大龙骨紧密嵌在土层中,龙身半分扭曲都没有,反倒舒展地很优雅,像是在睡觉一般。不知怎的,尧白心里忽然一窒。这条龙不像是死后曝尸此处,倒像是特意为自己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躺进来后十分安详地死去的。即使埋在很深的土里,龙骨头还是坏得严重,表层已经朽成薄薄的青灰,风一吹飘地到处都是。尧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茫然看着坑底的龙骨——属于他父亲的龙息仿佛又不在了。他正犹疑着,头顶悬着的符箓忽然作响,闻不凡伸头进来,道:“这骨头埋在此处少说已有万年。”尧白轻轻点头,闻不凡的言外之意是这不会是父亲的骨头。他父亲虽为神族二帝之一,实际上很少在神域见到他。自他出生以来父亲不是在外头云游就是在某个潭子里静修,等闲见不着人。就算如此,尧白细想了想,距离上次见父亲的时间也不过才几十年。他稍稍放下心来,可心里还是疑惑:“可我方才明明闻到了。”“二位同道,看热闹不是这么看的。”两人的动作终于引起周围修士的注意,一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走过来拍了拍闻不凡,眯眼笑道:“我家师尊要施法,烦请靠边站站。”尧白转头朝闻不凡小声道:“不能让他们毁了龙骨,”闻不凡退出来,抬头看着那位修士,说:“你们不能毁了龙骨。”修士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讥笑,两撇胡子一抖一抖地。那双小到险些看不见缝的双眼终于睁开一点,居高临下瞅着闻不凡。原以为是哪个深山野庙里没见过世面佛修和尚来看热闹的,却不想是来砸场子的。自古修道界都是道修昌盛,佛修一直游离于修道边缘。这名修士嘴上称闻不凡一声“同道”,实则心里是瞧不上的。此刻鄙夷之态更是不屑掩藏,“我们不能?哈哈哈,和尚不念经改说冷笑话了吗?”他大声叱道:“快让开!”闻不凡站起来,朝深坑看了一眼,轻声说:“这不是妖龙骨,你们皇帝的灾难与它无关,不必毁了它。”修士见对方竟是个没脾气的,愈发嚣张起来,“你说不是就不是?!快、滚、开。”他说一个字便戳一下闻不凡胸口。旁边尧白忽然蹭地一声站起来,抓住那修士乱戳的手猛地朝前一推,“你再碰他!”他力气使得大,那修士只顾着面上逞能,一点防备也没有。顺着劲儿连连后退,最后一脚踩到坑边松土上,身子一歪便朝坑底滑下去。场面一度混乱,周围的修士一窝蜂扑上来,有的去救山羊胡,更多人朝闻不凡和尧白围上来,手里的剑齐齐指向一处。尧白哪里见过这场面,登时吓得双手抓住闻不凡胳膊,小鹌鹑似的缩在一旁。闻不凡低下头,看着身侧一圈闪着寒芒的利刃,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竟从身后掏出一根齐身长的木棍出来。这是要打架。尧白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兴奋,一边又忍不住惴惴,提醒道:“他们有法宝。”“所以一会要我们要跑快点。”闻不凡说。混迹在人群里的黑水和烙阗见苗头不对。两人动也不动地看着那边,直到闻不凡拿出了青皮棍子,黑水脸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佛尊手里那棍子通身都透着“穷酸”俩字,造型竟然还不如尧白的烧火棍走心,仿佛是前一刻才随手在某棵树上掰来的。黑水暗道自己运气是真的好,身边三位六界翘楚要么土得流泪,要么寒酸得要死,竟然同时叫他遇上了。不过闻不凡自有过人之处,双方悬殊着好几倍人数,他只拎着根棍子站在那,气势丝毫不逊,一时竟还有些箭弩拔张的紧张感。旁边烙阗略显激动,道:“佛尊手里拿的是什么法器,我竟然没有见过!”黑水无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没见过可太正常了,嘴上却开始介绍:“原本只是普通棍子,但是被佛修拿在手里就是另一个叫法。因其长度与眉齐平,故叫“齐眉棍”。”“噢,”烙阗不停点头,很是受教的模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t“有。”黑水正经道:“最特别之处就是打不死人,所以凡人和尚都爱用这个。”这边还讨论着棍子,那边的械斗隐隐待发。照规矩,仙灵不可在人界大兴术法,尧白一时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使,只得站在闻不凡身边干巴巴看着。那山羊胡修士从坑里爬上来,顶着一头黄土大骂道:“扰乱法场居心叵测!给我捉住他们!”闻不凡把齐眉棍往身前一横。正在这时,一阵类似闷雷的响动在脚底下响起,接着地面巨颤。木搭的圆台法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边缘挂着的黄帆接二连三往下落,眼看整个圆台就要倒塌。众人惊恐地盯着摇颤的地面,一时间惊叫四起。“妖龙作祟了!”有人大喊。修士们纷纷跑到坑边查看作祟的龙骨,连闻不凡也侧身往下看。混乱中,只有尧白缓缓抬起头,越过惊慌的人群和横在前面的深坑,茫然望向山顶。这次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阵再熟悉不过的龙息,正是从山另一面传来。正文快给吹吹此时,太阳悄然收敛最后一抹光霞,月亮已经高悬中天,修士们在夜风中燃起火把。地下传来的闷雷声响不绝于耳,不断有山石从高处滑落,前一刻还秩序井然的修士们乱作一团。尧白依然望着山顶,他追着那阵龙息往前走,又被四散奔逃的人流撞回来。混乱中忽然有人从身后拽了他一把,尧白猛地向后倒去,只是一瞬自己之前立着的地方已经落了一堆石块。闻不凡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他手长脚长,丝毫不受地动的影响,走得又快又稳。尧白让他半拉半拽,不大一会就累得气喘,“去山后面,龙息是从山另一面传来的。”插在法阵上的旗帜接二连三倒下,下山的路密密麻麻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