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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男人的嗓子被烟呛住,说话的时候声音更沉。苏念珠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连身子骨都要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她颤抖着,似乎连灵魂都震颤了,她听到自己快速上升的心跳,她分不清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因为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哇啊啊……”两人之间的气氛被小孩的哭声打破。小孩挣扎着从陆棠桦怀里出来,直奔向不远处正在焦急回来寻找孩子的母亲怀里。苏念珠回神,大口喘气,坐在地上,推开身上湿漉漉的厚重大氅。她看到陆棠桦后背被烧焦的衣服,被烧得卷曲起来的头发,还有那张满是黑色脏污的脸。苏念珠伸手替陆棠桦抹了一把脸,却不想自己手上更脏,陆棠桦原本就脏的脸此刻更是脏得跟泥猴子一样。看到这副模样的陆棠桦,苏念珠忍不住笑了出来。“噗……”陆棠桦坐在那里,看到苏念珠笑,也勾了勾唇,然后伸手替苏念珠将额前碎发拨开,露出那张同样脏兮兮的脸。“为什么一个人跑进去?”陆棠桦的指腹摩挲到小娘子眼角处的伤口,脸上笑意瞬时收敛。苏念珠被陆棠桦的变脸绝技唬得一怔,竟然乖乖回答道:“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自己能救……”苏念珠想,不管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的吧,这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能救?如果不是我冲进去将你们带出来,你们现在就是里头的一捧灰!我连捧都捧不起来!”男人的语气是冲动的,而作为女人来说,此刻最需要的是安慰和劝导,而不是像陆棠桦这样狂发一通脾气。虽然苏念珠明白,陆棠桦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他也确实救了自己的命,或许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苏念珠都不会觉得不对劲,甚至还会感念的道歉。可陆棠桦不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行。“那你不来救我不就行了?省得连您自己这条金贵的命都不小心搭进去!”苏念珠灰扑着脸跟陆棠桦呛声。陆棠桦被她说得一噎,气血也上来了,“我不来救你,你想谁来救你?陆从嘉吗?”苏念珠也不知道陆棠桦怎么突然就提到陆从嘉,“反正我不要你救!”小娘子气冲冲站起来,还没站稳,脚下踩了一块小石,径直就摔了回去。正好陆棠桦还没走,下意识伸手就把人给接住了。苏念珠在陆棠桦怀里蹬脚,“你抱我干什么?”陆棠桦气得瞪眼,“明明是你自己在投怀送抱。”两人吵得正热,突然头顶浇来一桶水,直浇了个透心凉。苏念珠和陆棠桦抬头往上看,只见男人一袭墨青长袍,左手提着一个已经没了水的桶,右手负在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皇兄,皇嫂,多日不见,近来可好?你们不在,乾清宫可冷清了许多呀。”暴露了!“跑啊!”苏念珠拽着陆棠桦,闷头狂奔。陆从嘉站在原地,看到身后正在救火的郝鹭,暗自眯起了眼。.街角一处马车内,苏嫣初坐在里面,看到人群四散奔逃,哭的哭,嚎的嚎,那片本该蔓延甚广的火海如今已经被扑灭,只剩下一点尚在被烧焦的木棍上挣扎的火星子。她用力扭着帕子,指尖勒出红痕。不对,怎么又跟梦里不一样?这天降火石都下来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郝鹭领着人来救火了呢?还有之前,哪里来的商户居然在大街上送金箔?且不管那金箔是真是假,本该死伤千人的天降火石如今居然只几人受了一些轻伤。“啪嗒”一声,马车帘子被人撩开,陆从嘉踩着脏湿的皂靴上来,一眼看到苏嫣初,表情不是很好看。“你不是说今日会伤亡惨重,正是让陆棠桦彻底失去翻身之地的机会吗?”苏嫣初看到陆从嘉在暗色之中渐露出猩红之色的眼睛,面色惨白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是那个算命的告诉我的。”“算命的?到底是哪个算命的?本王看他或许是年纪大了,该入土了。”陆从嘉此话一出,苏嫣初面色更白,她坐在那里摇摇欲坠,更添怜色。“算命这种事是泄露天机的,或许算多了,难免出些小差错。”苏嫣初心虚偏头,视线落到窗外,“王爷您瞧,天降火石这件事不是准的吗?咱们现在只需要将流言散布出去,那暴君自然再不能翻身。”苏嫣初能梦到未来之事的事她一个人都没说,可有时候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她必须要泄露一些机密。她自然不能将自己供出来,便只能推说有一位半仙道长,算命极准。一开始,陆从嘉自然是不信的,可当第一次发生后,他便惊奇于这样的巧合。然后那算命先生一出出的算计,让陆从嘉的路变得越发平坦,也让陆从嘉彻底信任于他。只是不管陆从嘉怎么说,那位算命先生就是不肯出来与他相见,直说是受了苏嫣初的恩惠才会如此助他。如此,陆从嘉对苏嫣初便又更多了一分温柔。只是,从一月前起,那算命先生的话却不是那么准了。苏嫣初看着陆从嘉阴沉的脸,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脱离她的掌控?明明她的梦境依旧在持续,可梦里与现实之中发生的事却越来越不同。苏嫣初慌了,她仔细盘算,发现了不对劲的人是苏念珠。她本想杀了苏念珠,可一直没等到机会,如今,苏嫣初再也等不了了。“王爷,其实还有一件事。”苏嫣初露出犹豫之色,似有难言之隐。“说。”陆从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暴躁情绪,他的双眸已经从漆黑变成了殷红,在昏暗的马车厢内仿佛一头正在丧失理智的兽。“道长说,是有人克他。”第39章(金手指)苏念珠跟陆棠桦疾奔在湿漉黏滑的大街上。迎面吹来的风是热的,它们夹杂着挥之不去的细碎木料灰烬,扑在脸上令人睁不开眼。苏念珠憋着一口气,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真的跑不动了,才脱力的往前倒去。一直被她牵着的男人伸手抓住她,苏念珠软绵绵地靠到他身上。两人肌肤相亲,彼此都是guntang的,像刚刚从汗蒸笼里出来,可这分明是寒冬。陆棠桦垂眸俯视着怀中青丝汗湿,满脸脏污的小娘子,声音嘶哑道:“不用跑的,现在陆从嘉奈何不了我们。”苏念珠:……你他妈不早说。苏念珠跑的太急,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像软面条似得搭在陆棠桦的臂弯上,被他扶到一旁石阶上歇息。这里距离那条被烧毁的街不远,大概只有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