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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车,系上安全带,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喂?怎么了?”电话是大嫂盛夏打来的,大嫂并非世家出身,只能说普通家庭,但是和大哥很相爱,人也很好相处。“起云,家里出了点事,老爷子他在浴缸摔倒了,舒云的电话打不通,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回家一趟?”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么摔一下,可能就有严重的后果。容起云一滞,“好,大嫂,你先别急,我马上赶回来。你打急救了吗?”“打了,医生在来的路上。我们也不敢动他,老爷子还在浴室里躺着,你有空就快回来吧。”盛夏挂了电话,容起云调转车头,往容家老宅赶。容起云到容家的时候,救护车还没到,家里还手忙脚乱着。盛夏见了他像见了救星,“你回来了,现在怎么办?”容家老爷子躺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老爷子这两年老得很快,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这么一出,简直是雪上加霜。容起云在路上已经催了赵烨,赵烨说很快就到。盛夏语气慌乱:“起云啊,你说,老爷子不会有什么事吧?都怪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她如坐针毡,只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容起云安抚她情绪:“大嫂,你别急,没事的,老爷子身体很好。”他话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没把握。一切只能等专业的医生来了,才知道结果。正说着话,就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救护车停在门口,医生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将老爷子抬上担架。容起云和盛夏跟着一起上了车。随行的医生认得容起云,容起云问:“老爷子情况怎么样?”医生说:“容先生,这个事我们目前也不清楚,要到了医院,才能作出下一步的判断。毕竟老人身体机能已经衰退,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大伤。很抱歉,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力。”盛夏听他语气严肃,脸色又白了半截。“那……那……”容起云沉住气,“明白了,谢谢医生。”一路畅通无阻到平湖医院,老爷子被推进手术室。容起云和盛夏在外面等,容起云在长椅上坐下,问盛夏:“大哥呢?电话还是打不通吗?”盛夏点头,在他身边坐下,“你也知道,你大哥那个工作性质……”保密单位,联系不上也是常事。容起云点点头,捏着眉心,看着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只觉得太阳xue突突地跳。“我知道了,等能联系上大哥,再跟他说这件事吧。”盛夏叹口气,握着自己的手,眉头紧紧压着。—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曾忱原以为要一周才能回去,但是三天就弄好了,她便改了签。取出骨灰盒之后,曾忱还给骨灰盒换了个盒子。那天是早上十点的飞机,曾忱提前两小时赶到机场,七点五十便已经进了候机大厅。她没什么行李,一个黑色行李箱已经托运。随身带着的,只有一个手提包,怀里抱个骨灰,目光无神,倒是引得不少人回头看。曾忱把帽沿压下来,遮住自己的脸,搂紧了怀里的骨灰盒。帽沿遮住她的视线,曾忱闭着眼,骨灰盒是冷冰冰的,她却觉得感受到一种温情。这十多年,她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温情的时刻。什么也不必管,什么事情都是脑后的。唯有眼前这一刻,由一根叫亲情的线牵引着。小时候她在学校和别人打架,她打赢了,老师叫家长来。她本以为林静要她道歉,但是林静只是问她:“我们阿忱有没有受伤啊?”曾忱很少哭的,她从小就是很少哭的孩子。即便是打架的时候受了伤,疼得很,也没哭。可因为林静这一句话,却泪眼模糊。“对不起,mama。”曾忱是这么说的。林静替她擦去眼泪,“好,没关系。阿忱不哭,是不是痛?”“对不起,mama。”曾忱在心里说。睁开眼,视线里只有帽子模糊的阴影。她低垂着眉眼,看着手里的骨灰盒。如果林静在,一定不会同意她所做的所有事。可是她从来都并不很听林静的话。她真的好想林静,在过去的这十几年里,在曾家被忽视被排挤的时候,在看见曾品源一点也不记得关于林静的一切的时候,在杨梦和曾家二女说起林静坏话的时候……这一切的一切,她所有的想念,都在见到杨霖的时候,变成了恨。那一天在街上,一闪而过的那张丑恶的脸。后来又趾高气扬地,说着“十万够不够”的那张脸。时至今日,曾忱还能想起钻心的痛楚。那天从她嘴唇里流出来的血,被舌尖舔干净,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个人,却叫着杨梦:“姐。”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像一场冰雹,砸在她头上。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出去玩了,更新稍微有点动荡。第29章耳鬓厮磨杨霖来曾家看杨梦那天,曾忱十八岁生日。他们所有人聚在一起,满堂欢声笑语,欢迎这远道而来的小舅子。曾忱作为一个外人,格格不入。她从后门出了门,像幽灵一样,游荡在街上。那天夜里的风很大,曾忱穿一件灯芯绒的包身半裙,露出半截小腿。风吹过来,凉得很。街上的蛋糕店开着门,暖黄色的灯光吸引着曾忱进去。她像一只游魂,推开蛋糕店的大门,迎面而来是一家人在替小孩子庆祝生日。这像一张画了鸡血的符,镇在她脑门上,又把她逼退。曾忱退出去,退回到阴影里。第二天,学校有人追求她。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曾忱答应了。她谈了一场恋爱,很短暂,只有几天。对方还算是个好人,因为在分手之后,也没打扰过她的生活,甚至也没说过任何关于她的不好的言论。来得像风,匆匆又匆匆。即便是她提的分手,理由很恶劣,很直白。——抱歉。只有一句这么苍白的解释。所以后来曾忱也怀疑,她对容起云动心,或许也算因果轮回。提示开始登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曾忱把帽沿抬起来,露出她一双清澈的眼。离开这里真好啊。曾忱抱着骨灰盒,坐上飞机。她手机早关了机,从北城机场落地江城机场,花了两个小时。从机场出来,有出租车司机在揽客。曾忱和其中一个师傅谈妥,送她回至平区。付钱的时候需要支付宝,打开手机,才发现又有好多条消息,大多来自江岳。曾忱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