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如果是初吻

    第三章

    想死！真的想死！！头痛欲裂！现在竟然连喝饮料都会有宿醉的感觉了吗，枕头下摸了半天手机也没有摸着，皖皖睁开眼睛盯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是了，昨天聊着聊着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包包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皖皖起身去拿手机，没电了，走出房间看到付礼已经在厨房了，“大小姐，你醒了？”她转过身有些许心虚地问，“我昨天怎么回事？对了你充电器给我用下，手机关机了！”付礼朝客厅抬了抬下巴，皖皖走过去把手机插好，“一杯倒小姐，你喝醉了！”“我就说早上起来怎么头那么疼，对了昨天后来怎么样了你们？”“后来，你对着人家小弟弟又哭又闹，非要看他的脸，说你好想他，然后我和艾希就把你拉开了……然后就迅速溜了了，你在车上还不依不饶呢，我根本按不住你，还好后来……后来你不闹了，我想着你那个地方那么远懒得折腾，就把你带回来了。我煮了粥和鸡蛋，马上好了，你去洗漱”。边刷牙边懊悔，根本不能喝酒，一点都不能。每次喝酒必发酒疯，下次喝东西一定要问清楚。

    高二下学期，是个周五，因为那天皖皖刚好有空，有个男同学过生日，邀请了很多人，皖皖因为和艾希关系好，也被拉着一起，到KTV的时候，她有些局促，这好像是第一次参加新的班级的同学生日会，因为零花钱不多，所以挑了很久的礼物，打听到那个男生想做飞行员，她跑了两个书店买了一本航天类的书，价格还算在承受范围之内，男生收到包装好的礼物很开心，她些许尴尬地笑了笑就找了个角落坐下了，大家都在开心地打招呼，吃东西，点歌，艾希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皖皖发现自己只想隐身，把头埋得更低了，右侧沙发突然陷下去，转头就看到了陈境一，“皖皖，听我奶奶说你最近晚自习都回去的很晚？问是不是放学后我在给你补习”。糟了！撒谎这么容易被拆穿吗？！“我，我…你奶奶，我奶奶…，”皖皖半天也没有组织好语言。“你不是说这几天你奶奶手臂不舒服，你担心她所以晚自习就不来了吗？”，房间内唱歌的声音有些吵，陈境一转头说话的时候，微微靠近了一些，彩色灯光下，皖皖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巴，怎么那么会长啊，“我，我，我周一到周四晚上在学校旁边那个商场里做兼职，”她声音越来越低，陈境一叹气，“皖皖，我说了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你现在成绩不稳定，最重要的是学习，”“可你们家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贫穷可真的是羞耻啊，小时候一起长大，家境本都是差不多的，是从什么时候拉开差距的呢？小学的时候爸爸工作调动到外省，mama决定辞了工作带着孩子一起去，那个时候她哭闹着不要离开，小孩子在这种事情上从来没有选择权，她怕自己走了，境一哥哥玩过家家的时候就要给别的女孩子当王子，那一段时间她天天哭，她想奶奶，也想境一哥哥，大一点了好像就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那个时候家里没有电话，她期待着快点过年回去看奶奶和境一哥哥，爸爸工作忙，mama工作也忙，奶奶就过来一起过年，奶奶带来了很多礼物，还有表姑和境一哥哥的，奶奶说境一家搬走了，现在境一比皖皖看起来高了，更瘦了，成绩也很好，“好想境一哥哥！”就变成了心里的一个结，系在皖皖小小的心里。慢慢的想他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皖皖，你不能再这样了，你本来就瘦小，发育不良，如果再这样累，你会生病的！而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你要想清楚你的未来。”

    未来吗？爸爸生病花了很多钱，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还欠了很多也没有挽回他，mama上次来的时候说的是再过段时间等升职了就把她接过去了。应该很快了吧。

    “境一哥哥，我……我……可以的，我有不会的题目中午的时候都问你了，晚上就可以空出来出去，作业晚上回去再做。最近是因为店里忙我才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平时都是说好的十点钟，我就下班了。”皖皖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咽下去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是……啤酒吗？”皖皖疑惑地转头问陈境一，他没听清，凑近了一些问她说什么。

    艾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角落里，皖皖楼着陈境一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他嘴唇上亲，陈境一往后退，皖皖还不撒手，光线太暗，只看到皖皖的后脑勺上的马尾晃啊晃的，看不清楚陈境一的脸，艾希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劲爆吗！？大家还在唱歌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艾希准备慢慢退回到卫生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陈境一猛的拉开她，艾希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忙小跑过去，“皖皖！”“境一哥哥你嘴唇好好看，我最喜欢你的酒窝，　还有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好看，你小时候说了我是你的新娘你说了的，你不能耍赖，呜呜呜，你说你再也不要理我了我没有听到。你收回去我就原谅你，你是不是境一哥哥？你是不是？你笑一个。”艾希想捂她的嘴，可是姐妹儿力气太大，又哭又闹往陈境一怀里钻，手还不停地往他脸上摸，唱歌的同学听到皖皖的哭闹忙围了过来“什么情况？我刚出去她不是还好好的？”艾希无语，“emmmm，可能是喝多了？！”“喝多了？？喝了多少啊？喝成这样？！”“一……口”……

    两个人把她扶回去的路上，艾希完全听皖皖念叨完了她和陈境一的所有故事。从小时候她必须要陈境一穿和她一样的花裙子，到她铅笔盒里一直留着陈境一送她的美少女贴纸。还有小区里比赛，皖皖赢回了陈境一，说好了皖皖才是新娘，……还有一些她嘟嘟囔囔地说不清楚……艾希闭了闭眼睛，我滴乖乖……我等会儿会不会被陈境一灭口啊……

    应该就是那一次喝酒以后，艾希觉得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必须要承担她闺蜜的角色，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越来越亲密。

    付礼敲门叫她吃饭的时候，皖皖突然想到，艾希说自己当时真的亲了他，还亲了好几下，而且听说对方一直在推开她，好丢脸，后来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这件事，那个如果是初吻，自己好亏哦，完全忘记了那一次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了，她一直告诉自己，喝醉的自己不是自己。

    两人吃完了早餐，皖皖起身去洗碗，“我来我来，如果一会儿你要打我，请记得我现在的好！”付礼旭迅速收起碗，向厨房逃去，皖皖不明所以。

    打开了手机，短信提示有漏接电话，皖皖瞄了一眼不认识，退出去看到了微信有无数条信息，“付礼！！！！你把朋友圈给我删了！！！！”这下真的是要死了。皖皖默默把群里的未读都清掉，挨着往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皖皖，你还好吗？！”　皖皖盯着看了很久，凌晨发过来的，他肯定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谢谢，我没事，”想了想又删掉，“我挺好的啊！你呢？”算了算了，皖皖又删掉，每天都想的人突然给你发信息然后是因为你点了三个男模，皖皖咬牙，默默关掉。付礼！！！你好样的！！！

    点进去付礼的朋友圈，皖皖在下面破罐子破摔，再给jiejie来十个！！！然后转身去厨房。

    艾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皖皖手里的铲子正向付礼的屁股上呼去。付礼嚷着：“你恩将仇报，好心当做驴肝肺，是谁现在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睡的，而且昨天为了我照顾你我可是一夜没敢睡，你都不知道你昨天闹成什么样子，昨天本来姐妹们还准备好好玩一下，要不是你……”。

    “皖皖，你还好么？”皖皖接了电话，艾希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皖皖瞬间把火力对准艾希，“我好得很，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你们俩合伙是不是，昨天她拍照你为什么不拉着她，现在我还怎么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开个玩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个陈境一，是不是联系你了？”

    “嗯。我收到了他的信息，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

    “皖皖，其实……昨天他，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其实……”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当meimei，人总要往前看嘛，而且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同事陈姐，给我介绍了一个，据说条件还挺好，刚好明天周末，我打算去见一下。”

    “明天？上午吗？你晚上是不是还要帮着直播？约哪里的啊？是有孩子那个吗？”

    “对的，就我们总去的那个咖啡厅，楼上也有电影院，那一块我熟悉一点，我想通了，有孩子也没事的，还省的自己生了哈哈哈哈”

    “去吧去吧，去做后妈去吧你！”

    挂完了电话，皖皖有些惆怅，无论工作还是之前读书，只要空下来就会想他，看来自己最近是过的太闲了。

    “jiejie虽然你还在我家，我觉得这样说不好的，但是我昨天半夜被你折腾惨了，我要去补觉了，我接下来的一天都不吃不喝了，你别叫我！！！”

    “哎呀对不起，我下次保证不喝了，你快去睡！还有你的朋友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删了！删了！”最后一句话被狠狠关在了卧室外面。

    皖皖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周六付礼固定休息不直播，于是走进次卧拿了包，准备出门去看看景，最近手里的两个写真都沟通的是想要秋冬氛围的街景，中秋节都过去很久了吧，天气还没有完全凉下去，然后又想起了相机没带，这个时候回家又要折腾一个多小时，难得空了半天，早知道应该约在今天相亲的，皖皖觉得有些懊悔。

    楼下等了一会儿不见公车来，皖皖索性步行往前走，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准备慢慢溜达一下。好久没有好好地看看这座城市了。沿着街道走的时候，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皖皖最喜欢看人，不时停下来用手机拍一张，这几年这座城市突然变成了网红城市，街边的小店个个都装修成了适合打卡的地方，皖皖边走边拍，感觉有些累了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家甜品店，于是走进去，点了一份咖啡和小蛋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可以看到路边的梧桐树，有些泛黄了，不时有叶子落下来，好喜欢这种时候啊，蛋糕很好吃，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皖皖看到备注以后，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　“mama…”“哎皖皖，你在忙吗？上次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工作呢？你一个人在那边无依无靠的，还有你胡叔叔昨天又提到了他那个朋友的儿子比你大两岁……”“mama，我现在很忙先不说了，”“行，你上点心别挑了你都快三十岁了”　　　　“知道了mama！”

    回去工作？皖皖不想，那些年需要mama的时候她不在，皖皖是在一天天的等待里学会的坚强和独立，那时候年纪小，总是会心存幻想，她也不是很能原谅那个时候mama的漠不关心，来自mama的打击，像一根刺，就一直扎在心里，想起的时候就会疼，更多的时候皖皖会忘记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一个mama，一个弟弟，偶尔会因为自己的冷漠薄情而懊恼，可是自从奶奶走了以后，似乎习惯了一个人，只有一个目标，好好工作，好好还钱！至于男朋友，顺其自然吧，多好吃的蛋糕都无法让此刻的心情好起来了。

    第二天陆皖皖起了个大早，认认真真化了个妆，相亲这件事情皖皖第一次做，有些忐忑，之前也不是没人追，那个时候脑海里的那个人一直晃啊晃，就都婉拒了，最近实在是晃的头晕，不能这样下去了。那些恋爱大师不是说了吗？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和新的人，时间看来是没有用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新的人了，皖皖到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来，低头刷着手机，“皖皖做后妈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你要考虑好哦！”“皖皖，别听他的，你多去看看新的男人，才知道单身有多好！哈哈哈哈”“emmm，谢谢你们我的好朋友们，你俩闭麦吧！”。皖皖放下手机专心等待。

    陈姐介绍的对方信息：男，37岁，男人嘛大一些会疼人，皖皖觉得有道理，离异，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孩子大了懂事了，不需要那么cao心，也有道理，有一套房，父母有退休工资。负担没有那么重。皖皖觉得陈姐真好，都在为自己设身处地地考虑。

    对方走进来的时候，皖皖抬头，身高不是特别高，比境一哥哥至少低一个头，长得也没有境一哥哥好看，皖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去对比，男生看起来还算和善，而且很健谈，想起来陈姐说他的相亲要求很简单，就是女方未婚或者离异不带孩子。皖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为什么要求对方不能带孩子，他说：“因为我想要两个孩子。”“那对方带一个刚好两个啊。”“我想要两个自己的孩子。”?Emmmm。陆皖皖有些无语，突然想到前几天的一个梦，梦里她还和陆境一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不好，两个人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天意弄人，皖皖无法生育，唏嘘！然后皖皖就说了句：“陈姐可能没有和你说我的情况，我之前体检查出来，身体有点问题，可能是很难怀孕。”为了让这句话显得有些真实性，皖皖还故意语气沉重了一些。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愤而离席，临走前还撂一句“那你浪费什么时间？！”

    对的，浪费时间，皖皖觉得自己答应相亲就是在浪费时间，皖皖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梦里陈境一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说没事的皖皖，会好的。你看温柔多了，皖皖叹了口气，艾希说的时候对的，陈境一就是她的心魔，皖皖放弃挣扎了，算了算了，忘不了就忘不了吧，再也不要相亲了。陆皖皖起身，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陈境一。

    “皖皖，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