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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罪恶滔天,难当君主大业,死不足惜,但旁人皆是无辜,理应充军或放归,不知余孽何人,陛下可是另有打算?”谢怀安微默,谨慎道:“金吾卫行事乃陛下授意,不便细说,望将军见谅。”缓缓浅啜了口清茶,池衍放下杯盏,低敛的眸心渐邃:“那就不用说了,送客。”他这就下了逐客令,谢怀安愕然,略一斟酌后道:“池将军,不将余孽带回去,金吾卫难以交差。”淡睨他一眼,池衍意味深长:“本王军中没有该入牢狱之人。”他神色冷淡散漫,又是薄薄一笑:“还是谢统领认为,我赤云骑将士们连区区罪犯都拿不下?”他所言罪犯,而非余孽,似另有深意,但谢怀安来不及多想,即刻垂首:“末将绝无此意!”“看来陛下有许多事,没能与本王说说,回去告诉他,待收服临淮,本王回京后定会寻他叙上一叙。”他话语不愠不火,却又无形中散发凌厉。显然他不欲再多言,谢怀安犹豫再三,只得行礼告退:“恕末将唐突,深夜叨扰池将军。”*池衍回到王帐时,玉枕上的少女还在静静沉睡。帐内清亮的琉璃灯已经熄了,只有案上一盏烛火摇曳,床边的地上一只古环四足炉盆中,炭火燃着暖意。烛影斜斜,覆映上她瓷白的脸蛋,睡着后的模样恬淡安静,不见一丝骄纵,倒是乖柔极了。她纤细的素手露在外面,交叠搭在锦衾上。池衍站在床榻旁,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正想将她的手放到被褥里,小姑娘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池衍一顿,随后便听见她唇边溢出低低的呢喃,很模糊,但“父皇母后”的字眼依稀可辨。手被她抓得很牢,肌肤递来冰凉,池衍稍有迟疑,最终还是在边上坐了下来。旁侧的软塌传来响动,池衍循声瞥去,只见那一团雪白撅着臀。他想到什么,轻唤了声:“乌墨。”乌墨停了动作,异瞳对上男人不容置喙的视线,扭捏了下,它只好叼着手链,三两下跳到他膝上。池衍取走它嘴上的手链,轻拍了下它白绒绒的脑袋。薄唇含笑,低沉道了句:“小姑娘的东西都要抢。”乌墨“噫呜”了声,扬着尾巴乖乖埋首在他腿上。雕花手链躺在他右掌心,借着微渺的烛光,能瞧出那表面刻了一个“笙”字。既是贴身之物,想来八成是姑娘家的小字。池衍指腹缓缓抚过瓷铃铛,这只玉瓷铃铛乃不可多得的青瓷所制,镂空图案分明是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却也不知怎么的,偏就有几分眼熟。他鬼使神差般慢慢一摇,里头的玉珠子便荡出清吟。就像是弹在了他的心弦上。极短的一瞬,他的心跳被勾得一颤。恍如有什么穿透过刀戈剑戟,从千里外的天涯遥遥传来,又缥缈散尽,只留了一场空泛的梦。似一叶渐远的兰舟,望得见,却抓不住。又是这种感觉……池衍闭上眼,脑中便浮现出小姑娘的面容。从她入帐那一刻起,从他听见第一声铃铛响时起,心上强烈的惆怅便萦绕不去。“哥哥……”身边一句轻轻的梦呓,池衍缓慢睁开眼睛,低下目光,淡淡扫去。但见少女黛眉精致,纤长羽睫弧度柔美,温软的双唇微微抿着。大抵是梦到了什么,她眉间的蹙痕久久不退。他回想方才,眸色渐渐深幽,无法解释为何自己会对一只瓷铃铛有如此反应。夜渐深,靠坐床边,他做了个梦。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阿衍哥哥是个除了对笙笙宝贝外,都很有原则的美男纸(〃°ω°〃)这几天还是每晚24点更~第3章绮梦梦里微雪落梅,少女娉婷的身影朦胧。他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她会歪着脑袋看他,眼底融了笑:“阿衍哥哥!”她的脸很模糊,他看不清晰,只知道那双眼睛漾着流光莹动。跟在他身边一走一晃的时候,系在她右足踝的铃铛会发着好听的清响。忽然天色一沉,渺渺夜雾间,她的目光变得清娆而诱人。她轻轻地笑,纤臂绕上他的脖颈,慢慢靠近他清冷无声的唇畔。踮起脚尖轻柔吻上来的时候,那双星眸似蒙了层水雾。她唇齿间不停呢喃着他的名字:“阿衍,阿衍……”他紧闭着眼,呼吸一点点急促。终于,所有的顾忌和迟疑都被瞬间击溃,他蓦地低下头,深深探寻她香柔的舌尖。……“将军,属下送早膳来了——”听见声音,靠坐床边的那人慢慢睁开了眸子。一夜过去,天光已然拂晓。长案一侧有扇窗牖,浮光透进王帐,折射到玉枕上。帐外,元青一如往日,托着食盘站了会儿,未见他出声,也不见乌墨出来,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后,轻车熟路地撩开帘幔走了进去。“将……”溜到嘴边的话一噎,视线盯在那两人交握的手上,元青骤然瞠目结舌。都知大将军王池衍,名满朝野,是人人趋附的对象。隔三岔五就有人往王府送稀贵之物来讨好他,也有不少送女人的。只不过那些妖姬艳妾从未入过他的眼,她们甚至都见不上他一面,便就灰溜溜地穿好衣服,被赶出了王府。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喜女人。元青亦是头一回瞧见有姑娘能和他这般亲近,甚至躺在他的榻上。难不成将军喜欢这调调的……见他发着愣,池衍淡淡瞟了过去:“放着。”元青立马停止臆想,倒吸凉气:“……是、是是!”他连步将食盘放置案上,又出去了趟,提回来一铫子热水放好。离帐前想到一事,他回身道:“将军,外边雪停了,现在出发,酉时便可抵达浔阳,可要准备启程?”池衍往榻上掠了眼,静默须臾,缓缓道:“留百人驻守营地,半个时辰后动身。”应答后,元青便立刻出去了。王帐内重归静谧。池衍背靠床头,曲着一条腿踩在踏板上,右手懒懒搭着。然而再如何散漫的姿态,也压不住他身上的高贵和清冷。摊开右手,一缕清暖掠影般流淌过掌心的瓷铃铛。他不由想起昨夜那个荒诞的梦。凝视身边人半晌,池衍目露思索,将链子收了起来。而后极缓地将左手从她紧攥的指间一点点抽出。锦虞睡得很沉,手也恢复了温暖,方才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