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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声泛了点清浅的弧度。九公主对陛下的心思,已是显而易见。况且今日筵席,皇帝陛下亲口有言,欲立公主为后,两人倒是情孚意合了。陷入须臾幽思,幼浔缓缓收起空碗。见他貌似还未有合书的打算。略微迟疑,幼浔温着声:“夜已深了,殿下病情方才好转,还是早点歇息为好。”锦宸下意识放下书册。骨节分明的两指捏了捏鼻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猜想大抵又是东陵要事亟待处理,却也担忧他的身体。幼浔轻声相劝:“若是不着急,cao心的事儿,不如明日再想办法。”浅浅阖了眸,锦宸闭目养神。自然而习惯地往肩头拍了一下,“替孤按按。”听他嗓音含着微微倦意,幼浔应声。半跪到他身后,白净的手落到那人两肩,轻柔捏着,却又不失力度。他此刻已换作一身墨玉丝袍,衣料柔软轻薄。幼浔指尖揉抚上去,能清晰地触摸到他肩颈的肌理。不知是因红烛相照,还是别的。她清素的双颊微微渲开一抹红晕。即便伺候他好多年了,但一碰着男人的身体,她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泛起异样的涟漪。片刻之后,只听那人声音低缓响起。伴随着唇畔一丝叹息:“那丫头的嫁妆,倒是难为孤了。”听罢,幼浔微微一怔,目光越到案上。这才发现,他方才看的并非政务,而是史录。“这历代皇女的嫁妆,虽都不失华贵,可总觉着差了些意思。”他话语似夜深长,一听便知对此事极为上心。幼浔轻轻莞尔:“楚皇陛下对九公主甚是偏爱,公主嫁过去,定然如在东陵一般受宠。”池衍如此之人,自然是当得起她的夫君。锦宸疏懒靠着椅背,一边享受着肩躯传来的舒适,一边合目浅思。少顷,他淡沉的语气含着无限纵容:“孤的皇妹,嫁给谁都是下嫁,即便是在楚国为后,嫁妆上也不能委屈了她。”幼浔闻言,淡色的双唇无声浮过一弯浅笑。九公主鹓动鸾飞,不论是在东陵还是楚国,皆是受尽宠爱。日后更是金玉作嫁,江山为聘。这世间,大抵再无第二人,能称得上此等帝女无双,如何叫人不艳羡。屋外呼过几许风声,卧房内烛光泛着暖意。只听那人突然低唤一声:“幼浔。”幼浔纤指虚握,替他捶肩,温温应道:“殿下。”锦宸面容静如止水,仿佛是在沉思。随后他徐徐道:“孤记得,你较笙笙,不过大了几月。”忽然听他说到自己,幼浔愣了一愣。却也没当回事,只当他是闲聊,随口答了句:“是,奴婢早公主三月生。”锦宸有半晌的沉默。而后声音静静漫开夜色里:“不小了,也该出嫁了。”方要敲捶的手倏地顿住。幼浔怔了一瞬,低低道:“……奴婢不嫁人。”似乎是觉得她在说笑,锦宸嘴角划起一缕笑痕。“总不能冷冷清清在宫里一辈子,倘若有钟情的,孤给你做主。”烛光落到她清秀的眉眼,晕开迷雾般的浅影。幼浔沉默不语,良久才垂了眸,缓缓说道:“奴婢没想嫁人,奴婢愿意一生都伺候殿下,还有……未来的太子妃。”声音愈渐轻了下去。话方言罢,她便觉得自己说了堆废话。他将是东陵之主,以后就有自己的皇后,和后宫三千嫔妃,会有很多贤良淑德的女子陪伴他身侧,到时又何须她伺候。幼浔默默吸了口气。便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继续若无其事替他捏捶肩颈。锦宸眉心毫无意识地动了一动,慢慢睁开双眸。*翌日,天光拂晓。清浅的晨曦云和水一般,轻轻流淌进窗格,漾到床畔。锦虞醒来时,一睁眼便是床顶精细雕镌的夔龙纹刻。她盯着床梁呆了一呆。昨晚一夜无梦,这会儿酒彻底醒了,神智清晰,却又似乎混乱了起来。锦虞黛眉微微皱了几分。她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多了段与过去不相符的记忆。好像是从朝晖殿,那个丹凤眸的男子挥刀落下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仔细一回想,是那人率兵救了东陵上下。崭新的记忆里,他临兵称帝,还有……皇兄。反应到什么,锦虞睡意一瞬全无。身边空空的,她蓦地掀开锦衾下了床,连鞋都没想着穿,便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方出内殿,跑得太快,她一下和拂开珠帘而入的那人撞了个满怀。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就是甜甜甜啦——————感谢在2020-11-1223:56:48~2020-11-1323:5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点点猫、shoran2个;圆圆子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凉34瓶;聆一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7章补偿“唔……”额头“砰”得一下撞到什么,锦虞猝不及防后仰,立马被那人握住腰肢捞了回去。那胸膛硬朗,一头碰上去,好似撞在了磐石。稳住身子,锦虞吃痛伏在他胸怀。脑袋撞疼了,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只知道捂住自己的额头,眼角不禁泛出星点泪花。下一刻,便有一只手取代了她的。那掌心温凉,轻轻在她额头上揉着。锦虞一愣,正要反应,便听男人温隽的声音自头顶徐缓传来。“很疼么?哥哥给你取膏药来。”熟悉的音色,熟悉的气息,一瞬在心间沁透开来。锦虞顿默一瞬,倏而抬头。近在眼前的,是男人那丰仪俊然的面容。所有疼痛瞬间抛却脑后。锦虞眼睛一热,却又是一瞬喜笑颜开。猛地抱住他,双手在他劲瘦的腰上环得很紧。锦虞埋首在他胸前,近乎喜极而泣:“阿衍哥哥!”并未太过意外她的反应。毕竟没什么比亲身历经死别,更能让人悔及。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亦如是。池衍眼底似有一泓清泉,温静笑着,手心拍抚她的头。垂眸见小姑娘站在地面,虽是在锦毯上,却是赤着足。搂在她细腰的臂弯微微用力一提。便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