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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半天等不来樊渊的目光,程斐瑄按耐不住地出声提醒着自己的存在。樊渊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怎么?”“昨日……我只是不小心忘了告辞了。”程斐瑄不知如何说。樊渊慢慢地放下筷子,摇摇头道:“渊并无怪罪之意,只是……渊没想到……”没想到程斐瑄那家伙居然会在被吻得晕头转向之后,一脱身就红着脸一溜烟地翻窗逃跑了。实在是太丢脸了,程斐瑄也不知昨天的自己是哪里出了错,居然会下意识跑了,明明其实……“其实我很期待的。”程斐瑄指天发誓,缓缓眨眨眼,俯身凑近了一点,像是讨要糖果,还有几分无赖,“君行,那是太突然了,我……我失误了。要不,再来一次?”樊渊很不客气地敲了敲桌子,淡淡道:“这里没窗给你翻。”被再次提醒起这等糗事的程斐瑄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羿族的事,暗卫那里也没线索?”樊渊忽然想起了正事,也不揪着这糗事不放。程斐瑄想了想,这次回答道:“也不是完全没线索,刚刚陛下也问了,沿路没官员注意,是因为他们是跟着商队来的,商队看着很清白,只是……又是留夏的商队。”樊渊沉默片刻,在桌面上蘸水写下两个字。“方家。”程斐瑄苦恼地叹了口气:“没有证据。方家是留夏的地头蛇,商队里的人……明面上三代以内和方家没关系,但这不代表没有更久远的关系,只是我们查不到,大虞建朝的时间都没有方家存在的时间的长。”这是事实,世家的存在往往比一个皇朝更长,要查清他们的底蕴,是很难的事。樊渊心里明白,只是他自己也是世家的一员了,有心说些什么也找不到合适立场,于是略过不提便是:“他们来虞朝有何事?”“和亲。”程斐瑄说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是很奇怪的,似乎也想不明白羿族这打的是什么算盘。“和亲?”樊渊愣了愣,“使团里有羿族公主?”虞朝经历六王之乱,皇室凋零,适合出嫁的公主确实是没有了,程斐瑄自己没有待嫁的姐妹,当今陛下年龄也小,更没有女儿嫁出去。和亲的话似乎只有嫁过来一位羿族公主的结果了。“都有。”程斐瑄嘴角一抽,“一个公主,一个王子。娶嫁都很方便。”这做的准备确实很充分,虞朝皇帝没有女儿嫁出去,羿族要娶也只能娶个宗室,而怕这等和亲不够,羿族还能再准备个公主嫁进来,两手准备,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赶上陛下即将亲政,羿族这是试探吗?”樊渊心里是这么猜测的,也就是问问,看看程斐瑄有什么更详细的信息。程斐瑄摊手随意道:“试探就试探吧。”樊渊先是不解,后是失笑:“是渊糊涂了。”现在他已经不是在那个很多年后岌岌可危的虞朝,现在的虞朝经受得起这些试探,也不怕试探。虞朝的国力虽不如永煌盛世,却还是一介泱泱大国,羿族不过是对虞朝俯首称臣的藩属。如此看来,羿族的来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反而是樊渊这般一直惦记着,显得太过谨慎了。“那个……君行,真的不能再来一次吗?”程斐瑄坚持不懈地在正事告一段落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再次提起。樊渊:“……”第一章这章内容很正经樊渊这里且自无语,程斐瑄却没有放弃,正欲努力一把,思忖着说不定就能磨出个结果。可惜他这一番打算被人生生止住了。“客官,您的面。”店家端着一碗素汤面放到了程斐瑄面前,借着遮挡的空隙,袖子里滚出一个小竹筒,恰好落在了程斐瑄手边。程斐瑄不动声色地抬手覆住小竹筒,抬头看了眼端面的人,点了点头。那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去向别桌收拾。这一番举动极隐秘,但无论如何也挡不了樊渊的视线。樊渊扫了一眼来人,已笃定此人之前并不在小摊上,刚刚给客人端碗的那位不知何时就换了人。竹筒并不大,细细小小的,程斐瑄也没有躲着樊渊,就当着他的面抽出了卷起来的纸条,展开后看了一眼,露出凝重的神色,之后大大方方地递了过来。樊渊一直不太习惯这种全然的信任,在他的印象中永远守好秘密才是流萤尉都使该做的事。因而樊渊也是愣了愣,这才犹豫地接了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樊渊也是一副相当意外的表情。这是程斐瑄手下的人对带着羿族使臣混入瑶京的商队的调查。这一查却没差出方家,反而是查出了樊家。樊家的重心自然是青溪一带。而青溪长崖两地相邻,合称崖溪,自古至今就有鱼米之乡的说法。“崖溪之地,耕稔甚饶。北三府多仰给焉。南地如淮轩等府地窄人稠,即在丰收之年,亦即仰食于崖溪”。北三府指的就是风陇、留夏和左钰。而淮轩等地是商贾聚集之地,人口密集而耕地稀少。所以崖溪两地粮食的外运是中央朝廷和地方政府的一项重要任务,可以说虞朝绝大部分地区与崖溪形成了粮食供销关系,本地自产不够,他们就从崖溪之地补。盘踞如此强大的粮仓,樊家自然也有自己的商队,而对着北三府这重要的“客人”,樊家派出自然也不是小商队。这支商队一般从留夏过天澜抵达瑶京,然后从瑶京南下一路回青溪,之后再走另一条路上留夏,如此循环往复。现在他们还在瑶京修整,明日就要离开瑶京了。“渊自会遣桥叔去问上一问。”樊渊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沉声道。本是方家一家之事,现下又牵扯出樊家商队,比起方家无据可查,樊家这可是明面上的商队。一家如此,两家如此,到底有几个世家会如此谁又说得清?眼前这位到底是姓程,乃是皇室亲王、当朝摄政王。世家和皇室一旦发生了摩擦,再小的事情也就变得麻烦了,何况还不是小事。程斐瑄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听闻樊渊这般表态,已经隐约明了樊渊心中掂量。程斐瑄暗自叹了口气,说到底就是君行不信他。“不急啊。”程斐瑄若无其事地强调着,“君行,世家能存在那么久自然有他们一套行事准则,他们没那么糊涂,我们也没那么糊涂。”樊渊从前就不是世家子弟,原主也只是一心读书,对家里的事不甚上心,因而沿用的一直是局外普通人的角度考虑。程斐瑄的话可算是给他提了个醒,樊渊沉吟片刻,这一句话也是真心实意:“蒙君指教了。”程斐瑄松了口气,晓得樊渊是听进去了,也就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