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彪】钢铁之心后续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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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机Good hunting背景 简单介绍一下,大概就是西方殖民入侵,加上随着时间流逝,本土大地的灵气变得稀薄,赖以为生的妖怪们逐渐变弱,从猎人变成猎物的背景。 雪兔改造人苏全孝x雪狼崇应彪 制造我的人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在他重伤后的两个星期,我计划为他更换人工肝脏和钢铁心脏,祈求手术刀和机械能够在黄铜秒表走到最后一刻前挽救他的性命。但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并威胁我:“苏全孝,如果你敢把那些垃圾放进我的体内,我就会立刻杀掉你。” 我并不怕他杀掉我,也不恐惧死亡的降临,但令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边空无一人。他没有迎来辉煌的成功或落败,而只是在城市无人所知的角落静默地面临他的死亡。即便他曾令人闻风丧胆,令他脚下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人为他感到胆寒,他的死亡依旧如此悄无声息,以至于通缉墙上他都已经销声匿迹,治安官撤掉关于他的缉拿,换成其他不知名的名字。 我想流泪,机油从我的玻璃瞳孔渗漏出来,划过我的铁皮,滴到他衰老蜷缩的手指上,他骷髅般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命令我不要再试图更换他的器官,否则他至死都不会原谅我。 “你快死了。”我身上唯一归属于血rou的心脏痛得抽搐,机械履带和人工神经仿造不了我的疼痛,我的大脑在模拟哀伤,想象我仍有人类那样感受痛苦的能力,因此不希望他死亡。 “我想救你。”我说。 他对我嘲讽一笑,轻蔑的嘴角带着高傲的不屑,他说如果要用那些铁皮垃圾替换他的身体,那他不如去死。 “可我就是这样的。”我少有地反驳他:“如果你认为使用机械器官不如死了,那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他跟我说我不一样,我说不,我们是一样的,我同样想你活下来。 可他说了一句我无法辩驳的话:“你无法成为我活下来的理由。” 在他重伤后的二十八天,他的兽化开始了,他的指rou被长出来的尖锐兽爪刺烂,干裂成斑纹的皮肤上长出绒毛,他属于人类的黑瞳逐渐转化为兽类的竖瞳,他的耳朵逐渐萎缩成一团rou球,但新的狼耳尚未长出,那段时间他近乎于失聪。他抓着我的手,很大声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购买火车票。 我跟他比划解释如果我们不乘坐现代交通工具,以我们的身体情况很难支撑这么长途的奔袭。 “那就死在路上。”他说。 我们最终没有登陆火车,这条由钢铁浇灌的巨大怪物像一道虬结的伤疤烙印在大地上,guntang的铁块灼烧土地,使草木枯萎,林木伐尽,铁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燃烧的煤炭冒出的黑烟覆盖了整片天空,我们被笼罩在这片深刻的阴影里,看着日不落帝国的人拿着棕色的雪茄长蒂站在黑栏杆隔开的贵宾站台上,走入红色沙发和西洋画组成的豪华车厢,这里没有一张我们国家的面孔。 我听到他的冷笑,听到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起,在过去他是如何杀死一个车厢的高官贵族,这些西洋人在没有枪械的保护下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一掌就把他们的脑颅拍成rou酱,血rou和骨头渣子碎落一地,没有灵力的人在他手下只是一块块烂rou。 “他们是如何杀死你的,我就会无数倍地报复回去。”他说。即使他如今已经被报复得奄奄一息,即使他如今已经快速衰老,即使他如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我也依旧会因为他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而心神激荡。 我握上他布满瘢痕和褶皱的手,细软的绒毛抚动着我的外接手臂,想象这是一种轻微的刺痒,然后握紧他,被他用苍老疲惫的眼睛扫过,我感到一种可怖的心悸,像是感受到他生命的晚钟在我眼前敲响,我想跪下来哀求他活下来。 我问他:“我该怎么救你?” 他没有回答,而是选择眺望天空,天空没有鸟雀,只有乌云划过我们的头顶,上天释放雷霆万钧的怒火,暴雨像炮弹一样袭击月台,我在雨中看到火车轰隆隆地启动,一群和我们一样同样穿戴着黑色斗篷的人穿过雨幕来到我们的眼前。 领头的人撩起他的帽檐,足以让我们看清他的脸一瞬间,他是孙子羽的哥哥。 “你这是自寻死路,崇应彪。” 孙子羽的哥哥说要将他交给当地的驻军,那里长官的父亲正是被他所杀。 他说你尽管试试,杀了他的妖怪可以获得政府的特别豁免,不必遭到追杀。 “不过你杀掉我领赏的时候,记得把这家伙的份也算上。”他抽出被我握住的手,指向我。 “我不会让你被杀掉的。” “他可不算妖怪。” 我和孙子羽哥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我伸出手把他护在身后,凶恶地看向孙子羽的哥哥,我注意到那张斗篷之下冷漠的脸,眼神充斥仇恨与杀意。 “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那些虚假的承诺吗?”孙子羽的哥哥冷嘲道,让我滚开,我不敢动,怕其出手伤害他。 “苏全孝,你真是蠢得可以,我真要害你们还要亲自来吗?” 身后的他轻轻地把我拨开,他皱着眉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没必要为难他。” “崇应彪,你护他倒是护得很细心。”孙子羽的哥哥激动地说,语气像是质问:“可我的弟弟呢?你有花半点心思在我弟弟的安全上吗?” “他那天为我们断后,牺牲了,我们对不起他。” “仅仅只是对不起?!”孙子羽的哥哥声量不由自主地提高,我观察到已经有路人开始注意我们了,可孙子羽哥哥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的头,被挂在了火车上。”我看到雨水划过孙子羽哥哥的脸。 “我看了一路。”孙子羽的哥哥说。 这个世界的残忍如此不公平,同为旧时代的遗物,古西岐的妖兽就可以和人类合作,而我们北地的妖兽就要被猎杀,被剥去我们用以御寒的皮毛。在洋人进入我们国家,为我们带来数不尽的钢铁机械和鸦片的同时,他们凿穿我们的土地,将冶炼矿石和焚烧煤炭后的废水排进我们的江河,他们砍伐我们的林木,毁坏我们的栖息之地,我们的许多族人都曾死在他们的猎枪下,我就是牺牲品之一。 我对死前的大部分事情都已记忆不清,据说我曾被剖开腹腔挖出内脏,皮毛被割下做成披肩。我的本体雪兔是生命力很顽强的物种,北地的妖兽联军救出我的时候我只剩下一个尚且有灵力的心脏。当时他把在场的洋人都杀了,我的心脏吮吸了他们的血,所以余温尚存。后面他嫁接了我的头颅和心脏,用从西洋学来的机械工艺为我重塑了躯体,最终成为我今天的模样。 我很幸运,复活的时候正值妖兽联军鼎盛之时,我们的敌人恐惧于我们的法术,在他们尚未摸索出我们施法的规律前,我们仍可以维持我们灵力充足的假象。可孙子羽并没有我这样的幸运,其死亡发生在联军溃败之际,为了帮我和他殿后死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下,直到孙子羽死后我们都不曾知道他的头颅被砍下,挂在火车头上,雪鹰的眼睛与齿轮相连,成为火车方向的望远镜,孙子羽的哥哥说他弟弟的头腐烂了半边脸,晶莹的白骨被风干得发黄,像是一个金属做的装饰品而不是一个生命的遗骸。 “如果想让我们带你们回去,就把我弟弟的遗体带回来。”孙子羽的哥哥对我们说。 我说:“好,让我来。”可孙子羽根本不看向我,只针对他,对他说:“我要你带他回来。” 我说你疯了吗,你不要欺人太甚,彪哥他已经…… “除非崇应彪死了,不然他就要对我弟弟负责到底。”孙子羽没给任何商量的余地,对他说:“你可以跟你的小跟班一起动手,但你一定要亲手把我弟弟带回来,因为他是为你而死的。” “不,当时他救的明明还有我……”他抬手打断了我,逐渐恢复的听力使他面目得以从容,他拉高帽檐露出他苍老的脸,我看见孙子羽哥哥眼中的震惊。 我咬牙切齿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吗,他在重伤之后,身体为了修复伤势消耗了大量寿命,你现在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觉得他要负什么责就由我来背,这样你满意了吗!” 可他说:“苏全孝,闭嘴。” 他从斗篷里伸出尖锐的利爪,隐藏起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手,他说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虚弱。 “我会把孙子羽带回来的。”他说,“就像你说的,他是为我而死的,哪怕没有交易,我只要知道就会带他回来安葬。” 我们说话的时候躲在人群中交流,周围人来人往如洪流,蒸汽列车的爆鸣声轰隆隆地驶近站台,等同量的钢铁可以制造几万把步枪,而只需要几十把就能把我们射穿。 我对他说:“你不要这样做,你会死的。” 可他反问我:“难道我不去救他我就不用死了吗?” “苏全孝。”重伤的那天他就跟我说:“属于我的末日终于到来了。” 末日,这是很西方的说法,以往我们更习惯称之为穷途末路。可我们的土地被入侵了,我们的文化被入侵了,连悲伤也要使用洋大人定的咏叹调,我们站在这片钢铁与蒸汽动力浇灌的废墟之上,企图用血rou营造达观的假象,实际上我知道的,这是我们对失败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他鲜血淋漓地归来之时,我们看到他手中雪鹰的头颅,以及他更加干瘪的双手,孙子羽的哥哥从他手中接过那个腐烂得只剩白骨的头颅,孙子羽眼底的血rou黏膜呈现出撕裂的状态,他说孙子羽的眼球已经和车头连在一起,不能带走。 孙子羽的哥哥抱着弟弟的头颅,在那个灰迹斑斑的颅顶头骨上印上一个虔诚的吻,然后传给下一个族人,他们一个个吻过那个腐烂的头颅,像是对待他们最忠诚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