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言情小说 - [GB女帝]绮楼春在线阅读 - 二 调戏一下美人

二 调戏一下美人

    我的父亲崔颖,在史书上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生平记录也已佚散。我只知道他生下我时难产而亡。

    母皇身边的海公公敲打了我。我还是没能继续找到我父亲崔颖的生平记录。

    她为什么对此讳莫如深?

    如她所言,玩具罢了。玩具需要忌讳什么呢?我不解。或许,父亲在她眼里的份量,总比那些她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莺莺燕燕,要重那么些许罢。

    我对父族的记忆并不多。在我还十分幼小的时候,我平日住在宫中,休沐时会被接到外祖家。外祖父是个很威严的老人,不苟言笑。姑姑崔思弦总是带着我去玩,在羽都的角落里搜寻美食,在无比巨大的城墙下散步,给我系上在风中飘扬的缎带……

    五岁时,外祖病逝。六岁时,外祖母也随着去了。

    我记得在外祖母的葬礼上,两位姑姑浑身缟素,跪在灵前相互搀扶着痛哭。她们是崔家这一支最后的支柱了。

    羽都崔氏,钟鸣鼎食之家。在这盘根错节的羽都里,面子里子,样样都得做十足十的满。

    两年前,小姑姑崔白华难产而亡,母子二人都没能保住。崔家这一脉,就剩下崔思弦一人,带着五六个孩子,撑起崔家盛大的门脸。

    “不能让人看扁了,不能让人看轻了。”

    她在小姑姑的葬礼上喝多了酒,捧着我的脸,对我说。从那之后,她就变成那个不苟言笑的崔尚书,永远来去如风,公事公办。可那个给我买葡萄蜜饯、带我在灯会上放灯的姑姑呢?她去哪了?

    “陛下,于空于学士到了。”我的贴身婢女荷奴提醒我。我猝然从回忆中醒来。熏香太重了,总有种靡靡之意,待久了就困倦。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可以把这熏香换成我惯用的香药。

    我成了掌权者,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叫她进来。”我对荷奴道。

    “陛下,不好了。”她挟着寒风进来,面色焦急,来不及卸下杏色的斗篷,“郭刃那老不死的,越过您把麹尚书免职了!”

    我已经成为这里的主人了,但很多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忠于我的母皇,却不一定忠于我。

    主意是山樱出的。

    “郭刃的大儿子郭儒衡,今年十九岁。”山樱放下茶盏,“臣从前见过他,样貌是过得去的。听说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跑过,前几年家中才找回来。郭刃对他娇宠得很,这个年纪了,也不曾说门亲事。”

    “说不定郭刃那老狐狸就是等着今天。细细养着个漂亮儿子,也不让入仕,还能做什么打算。”于空狠狠的咬了一口枣泥糕,“臣都打点好了,费了好些功夫请了那几个老和尚来讲经,今天郭刃她一家老小全部得到。”

    我叹了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现在就去吧。速战速决,早点回宫,朕还要批折子呢。”

    昭化山,讲经坛。

    十六乘的大轿子,走昭化山的山路也是一样的颠簸,摇摇晃晃,颠得人直犯恶心。我掀开轿帘,珠玉流苏叮当响。“停下。”在众人惶恐的注视下,我提着裙摆想要下轿。有个宫人慌张地伏在我面前的地上。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学着母皇的样子,从容地踩在他背上,右手施施然伸出,荷奴忙扶住我。

    我抛下了后面跟着的一大群宫人随侍,一个人带着荷奴往山上去。撑着华盖的小太监想跟着,我喝住了他。

    登基后我一直在宫中忙于政务,今日走到山上来,看着远处山峦如聚,眼前树影清新、流水叮咚,才发觉确实是开春了。小时候我总是到这昭化山上来,那时候于空和山樱还是我的伴读。我和于空下河摸鱼、上树摘果,山樱在一旁读着诗,一边帮我们放哨,防止我那些嬷嬷跟上来,叨叨着不合规矩。

    难得清净一番,我干脆摘了我那累赘的发饰,绣着龙凤的外袍脱下来,换成荷奴那绣着生姜的小袍子。打发荷奴快快上山,我要一个人在这山上走一走再去。

    就像民间流传的话本子一般。我在山上拐了几个小弯,就在溪水边遇见了一个年轻的小公子。他正脱了衣裳在小溪里沐浴。

    虽然没瞧见正脸,但他长发乌黑,浸了水后像块丝滑的缎子。大抵是看这背影见色起意吧,我便站在一颗松树后面看着。待他从水里出来,穿戴整齐,蓦地看见我,吓得惊叫一声。

    “你后腰上有块红色的胎记呢,美人。”我干脆摆出一副没皮脸的姿态,笑道。

    这小公子脸色微愠,怒道:“登徒子!”

    我寻思着他这张脸蛋倒是不错,英气,没有媚态,更没什么脂粉气。腰身紧致,那红色胎记长在腰窝上,添了几分风情。

    “敢一个人在这山上沐浴,却不敢让旁人看到啊。”我往前迈几步,凑近了,“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走我的道,怎么就是登徒子了?”

    “好不要脸!”他涨红了脸,“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敢在这山上乱逛?不怕死吗!”

    “啊,我确实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又走进一步,凑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那你怎么敢独自在这山上脱光了衣裳,不怕我这个登徒子,就在这水边把你办了吗,嗯?”

    他一把推开我,怒道:“你,你这个无赖!滚!真是放肆!要是我母亲知道了,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下这昭化山!”

    “好大的口气啊,”反正今天我就无赖到底了,直接上手掐了他臀尖一把,手感好得很,“我等着啊,美人。老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你,把手拿开!无赖!”他愤怒地挣开我,扭头就跑,消失在树影之中。

    “我等着你啊,美人!不见不散!”我在后面朝他喊,笑个不停。登基以后的焦头烂额似乎也消解不少,我自得地舒展一番,对着水面整了整衣衫,就往讲经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