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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中考剩下的时间里韩书环没有让陈敛挑出错来,白天不睡觉上课认真听课,放了学就去找老师补习。她偶尔也会熬夜,却改正了偷玩手机到凌晨的习惯,而是在深夜写作业、整理错题。

    她当然会找陈敛问问题,大多时候陈敛温柔和蔼,有时吃饭休息的时候也会跟韩书环聊聊天,从教学时遇到的小事到某些题型的特殊解题方法。韩书环当然也知道了那把戒尺的过去。

    那是陈敛高一时遇到的老师,老头教书的最后一年。

    这把戒尺就挂在老头小小的办公室的墙上,choucha背单词的时候老头常常拿它惩罚学生。那可一丁点不手软。

    陈敛是全班唯一没有挨过打的,老头最喜欢的学生。他基础薄弱,可聪明勤奋,老头经常抽空给他无偿补习,有时也会和陈敛谈及未来。

    陈敛记得他那时无比认真地告诉老头,自己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教师,像老头一样,像韩锋一样,改变像先前的自己那样彷徨无助的学生。

    他还记得,老头在学期末的最后一天把戒尺拿下来反复擦拭,然后丢给陈敛:“给你了,做一个好的老师,不止出众的教学技巧,更重要的是用心。”

    “用心连接起你和学生,而非说教,不是戒尺。”

    韩书环听完故事直抹眼泪,在她看来痛苦、难以忍受的惩罚,却是鞭策,是陈敛作为一位“老师”的良苦用心。

    她悄悄在最喜欢的笔记本上写下关于陈敛的种种,那不是“老师”,那是“领路人”啊……

    她渐渐忘记要讨好这位“监护人”的打算,陈敛并不会管着她太多,平时生活也依着韩书环的喜好来。

    相处比想象中还要融洽。

    韩书环再睡不着的夜晚,也会点开那个软件和里面的网友聊天,她最最喜欢的就是冻梨。

    她会挑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吐槽,那些不敢跟陈敛说的小念头、小毛病。冻梨也向她分享自己和性伴侣的有意思或无聊的小事。

    她早被冻梨看出来是未成年,她不得不又编了个高中生的身份,他俩的相处得还不错。

    韩书环顺利又磕磕绊绊地到了中考,她体会到了考试不再提心吊胆是什么舒服的感觉,最后一门结束,韩书环早早看到在门口等待的陈敛,考点离家不是很远,陈敛和韩书环走着回去。

    韩书环穿着夏季校服,梳着高马尾,前面留着这个年纪女孩流行的刘海,放进任何一所学校,就是普普通通的学生。

    陈敛却不认为,他低头看着韩书环的头顶,他第一次体会到“养孩子”的不容易,这几个月看着小孩一步步走向现在这般,他心中只剩下骄傲。

    韩书环蹦蹦跳跳的上了楼,装着笔的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扔,瘫到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陈敛拾起她丢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收拾收拾,出去吃顿好的。”

    韩书环回回屋换了身衣服,蓝色棉布裙子配着白色披肩,都是韩书环自己买的。

    晚餐是陈敛提前好久订位的网红餐厅,烤过的面包胚配上多汁的牛rou饼,吃的韩书环一顿满足。

    回去的路上韩书环叽叽喳喳给陈敛说了好多,比如自己觉得这次考进十一中十拿九稳,比如班里的哪对情侣又因为毕业分手。

    陈敛在一旁默默听着,眉眼弯弯掩藏不住笑意。

    车里没开空调,大开着窗户,沿着海边的道路开,湿热的风吹在脸上,带来腥咸的气息。

    远方海面反射着月亮的光,孩子的欢声笑语也拥进车窗,不知怎的,韩书环反应过来泪流满面。

    已经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