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她有点犯怵
秦天昏昏沉沉地醒了。 宿醉还没散掉，她头还很晕，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再低头一看，是平时穿的睡衣，不是昨天外出的衣服，身上也很清爽，那就是说…… 她不仅让拉斐尔把她运回了家，还服务了一整套睡前流程？ 这这这……有点……不合礼仪吧…… 她有点犯怵，踮着脚不发出声音下到客厅，一阵熟悉的煎蛋香气立即飘进鼻子里，显然，是拉斐尔在做早餐。 哦豁，完蛋，她绝对是睡过头了，忘了要做早餐这回事了。 瘦弱纤细的身影从厨房走出来，熟练地把盛好了早餐的盘子放到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秦天的错觉，总觉得那个盘子放到桌上那一刻发出的声音比以往大了三倍。 而且今天的拉斐尔看起来……头发更乱一点，步伐更沉重一点……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没看她！ “呃……早，早上好？”她试图转脑筋打破这个气氛。 “你吃吧，”拉斐尔瞟了一眼杵在那的秦天，“我有点累了，白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晚上出门时再叫我。” 说完他就直径地朝着电梯走去，完全没有给她回答的间隙。 嗯？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虽然在外面醉酒很不好，但是元帅他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来着么？应该不至于……秦天的宿醉后的呆滞大脑缓缓转动了一下…… “！！！” 随着几幕堪称恐怖的画面浮现出来，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啪嗒！”她手上一松，叉子了掉到桌面上发出脆响。 天哪！秦天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整整一天，秦少将脑子里都环绕着高分贝大喇叭原声循环播放的对自己的辱骂。 这这这可咋办，她思来想去滚来滚去，意识到家里没有搓衣板这个古代道具之后，总之先写了份千字检讨书……又觉得电子版很没有诚意，手抄了一份从他房间门下面塞了进去。 于是拉斐尔睡醒之后，就在门边看见了那仿佛初中生写的字迹七歪八扭但总体态度还是非常诚恳的，家暴检讨书。 “……” 他扫了几眼，闭上眼摇摇头，揉了揉眉心，把它塞到旁边的抽屉里。然后换上昨天买的礼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打开房门走出去。 这时穿着帝国制式黑色军装的秦天已经站在那不知道多久了。见她站得笔挺，拉斐尔本来想感叹她终于有点军人样子了，可再看到她那转个不停、又想偷瞄他又不敢的眼睛，就把这个想法扔了回去。 而这边的秦天心跳个不停，咚咚咚地，瞄见他门下没有那份检讨书，也就是说他肯定已经看到它了，那他对此是什么想法……有没有可能被她如此诚恳的歉意打动……不计前嫌？ “杵着干什么，”拉斐尔不想搭理她内心的七拐十八弯，直接路过秦天的位置，在电梯口回头道：“走呀，别迟到了。” “噢……” 一路上她还是辗转忐忑个不停，从后视镜偷看过去，后座上的拉斐尔穿着她选的白色礼服漂亮得惊人，要不是事出突然她多半已经夸出三百句彩虹屁了……现在他左腿搭在右腿上，终端开着，屏幕上全是字，是在看书。 好吧，赫恩元帅习惯在路途看书，这她也知道，就是总有种他在散发阵阵冷气的错觉…… 这场宴会规格极高，在皇宫正厅举办。 飞行器只能停在一公里外的指定停机坪，身份更高贵一些的老人倒是安排了代步装置，他们就只能走过去了。 秦天下来之后犹豫了好几秒，没敢主动去给他开车门……在这个短暂地思考间隙里拉斐尔已经自己下来了——他可不是讲究这个的人。 到底是皇宫，比起之前江朝歌用来办发布会的那个斯特灵顿子爵的郊外庄园，皇宫主城不仅在首都城内，范围也是它的十倍有余，据说是龙心皇帝在帝国鼎盛时期建的。 不过现在皇室式微，被议会和军部压成了半个吉祥物，早就不是封建时期那般呼风唤雨的存在了。 估计是他们来得比较晚，日暮之下周围路上没什么人，一条笔直大道穿过园林直通正厅建筑。 对了，是还要走这么长……拉斐尔感觉头疼。他当然还没养好，每走一步都会扯到腿间红肿的位置，痛的同时又隐约有些快感出来，实在磨人。 由于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下体，大腿软绵使不上力气，他一个不察没踩稳，就往前面倒去。 比路面先接住他的是秦天的臂弯。 “那个……”她早就看出来了……嗯……用常理想也是，昨天做得那么狠，怎么可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呢，顺势就磕巴地说：“需要我……啊不是……我能牵着您……吗？” 拉斐尔轻轻“嗯”了一声，伸出左手。 不用多说，秦天立马殷勤地握住那只柔软小巧的手，两人就这么以常人一半的步速慢慢走完了通往宴厅大门的路——要不是皇宫重地，她早就试图改为横抱了。 “……我们是不是迟到了？”等到了关得紧紧的金属闸门前，却不见接待的侍者，她才摸着下巴疑惑起来。 “是这样吗……那边，来了。”拉斐尔抬头往右前方看去，一个身穿黑色燕尾上装、白裤、深色长靴，带着绯色领结的男性侍者正朝这里走来，笑容满面，远远地就朝他们挥手。 “你们是客人吗？请出示邀请函。” “是的是的，没吃到吧？”秦天翻出电子邀请函。 “当然，马上要开始了，刚刚好。”侍者核对邀请函上的验证码，抬手示意他们通过。 一进到内院，秦天就闻到一股似曾相识又分辨不出的味道，鼻尖动了动，本能地皱起眉来。 见她这幅样子，拉斐尔一旁解释道：“这是AO通用的抑制香氛，其实效果很弱。古时皇室就担心重要场合出现发情动乱的事故，一直在出席者性别混合的宴会上放置它，虽然到了今天已经被证明没什么大用了，就是一种传统罢了。”不过，这香气明明掩盖在自然花香和其他香氛之下，真亏她能闻得出来…… 其实来之前拉斐尔给自己打了两针抑制剂，不然就他现在这样子，哪怕是有香氛盖着也怕出事。 “……原来如此，”秦天放下心来，向四周张望，看着白色石质的宏伟墙面道：“我还是第一次来皇宫呢。” 古代建筑太老旧，往往住得不怎么舒服，因此帝国的古建筑大多只保留了外观，内部是依照现代设计重建过的，能怀古的也只有外边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大一些的房子……”说到这拉斐尔想起什么，突然道：“刚才那个侍者是Beta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注意啊。”故意凑上去闻陌生人的性别可不怎么礼貌。帝国传统礼仪里就有一条是公共场合不能随便散发信息素，那些味大不能控制的人，出门都得老老实实服用专门的抑制剂，不然要在网上被人骂死。 “没什么……我没判断出来，大概是抑制香氛干扰了。”拉斐尔在这方面比一般Omega敏感得多，之前在夏威夷星隔着一个拐角他都能闻出那两个交谈的神秘人是Alpha，用排除法，他无法判断的情况下对方是Beta的可能性最高。 见秦天一副即将入局还毫不慌张的样子，他忍不住摇了摇她的手臂提醒道：“别大意了，这里不是什么一般场合。”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室宴请众多军人，在局势一触即发的当下意味着什么。 他们推开金碧辉煌的浮雕大门，目及之处是白色大理石墙壁及金色装饰物组成的巨大殿堂，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管弦乐的声音和众人碰杯、闲谈之声、美食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们。 秦天扫视了一眼感叹道：“来的人可真多。”她随便目测了一下，有三四百人，不愧是皇家宴会。 “嗯……”拉斐尔对双方都更加熟悉，观察到的东西更多一些：“看起来穿军装的人比有爵位的贵族更多，只是两边家眷也会穿礼服，视觉上才显得差不多。看军衔，少将以上基本都来了，但最低的甚至有少尉，不知道是按什么标准邀请的……贵族倒是应该只有伯爵以上才有资格。” “我知道了，”秦天朝西北角一指，“也许是少将以上，及其直系下属数人？” 拉斐尔跟着看去，脸色微变，她指着的人他还真认识，方铃和刘均，正是原秦天小队里的核心角色。 由不得他说想不想见，那边的人已经打着招呼过来了。 “秦队！我想死你了！”刘均上来就是一个舍身大拥抱，被秦天侧身滑步躲开，他差点站不稳摔在地上。 “哈哈哈……”方铃见此先是笑了几声，然后目光锁定在身穿华贵礼服被秦天牵着手的拉斐尔身上。 “……”他果断捏了一把她的手叫她解决。 然而秦天不见以往的厚脸皮，磕巴起来：“呃……他是……”她也没想到他们也会来啊！ 刘均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一本正经叹息起来：“哎……秦队啊……” 方铃则是挂着一副愉悦的笑容，眼神里写满了“果然如此。” “行了行了知道就知道别揶揄我了！” 她脚下生风正想赶紧开溜，一只手从后面搭在她肩膀上，唤道：“秦队长，我想死你……” 然后众人就看见秦天本能般地反身擒拿住了来袭者。 来袭者长着一双标志性的咪咪眼，正是江姜，他大声哀嚎：“痛痛痛！秦队你松手啊！” 方铃无情锐评：“居然敢突袭秦队，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刘均附和：“确实。” 被排挤成这样，江姜只能撇着嘴缩到一边。突然他不知怎的想到朝拉斐尔求援：“哎……秦雨小朋友，你在这个暴力狂身边也过得很辛苦吧……？” 拉斐尔：“……？” 这说的什么鬼话，暗示的内容也太……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这来了，偏偏秦天今天还变成了个木头结巴不堪大用。 拉斐尔叹了口气，双臂环住秦天的腰，用掐出来的甜甜的声音道： “怎么会呢，秦天jiejie对我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