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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总算给辞年弄了几套合身的衣衫,都这么久了,这小狐狸还是对裙子念念不忘,贺栖洲有时都不明白,这小家伙到底从哪学来的怪异脾性。他记得,他们竹溪山初见那夜,辞年就扮作女子,无论如何都要将他赶出去。小狐狸换了新衣,又觉着衣服不方便带着,便付了账,暂时把这几套衣服存在掌柜的这,等他收了工,再派伙计的送到府上去。衣服买完了,有了新衣服的辞年兴奋不已,他对着店里的铜镜看了又看,恨不能抱着人家的镜子逛大街。贺栖洲怕他耽误人家做生意,赶忙揽过他的肩膀往外走:“行啦,京城第一帅了,咱下一步该去吃饭了。”镜子里的少年郎已经足够帅气,辞年被肚兜短暂影响的心情迅速回暖,一听有好吃的,他更是兴奋不已,立刻拉着贺栖洲的胳膊往外蹦:“走走走!去哪吃!有什么好吃的!”两人刚往店外一走,辞年就瞥见了街那头一颗红彤彤的小树,他心想着长安也太神奇了,怎么大冬天的还有红色的树,再定睛一看,原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举着一颗糖葫芦树,远远望去,那些山楂果红得耀眼,外层晶亮的糖壳映着阳光,让这颗“树”都闪闪发光。“糖葫芦!”刚刚还嚷着让贺栖洲快点,这会见了糖葫芦,辞年竟跟个孩子似的挪不动脚了。“老人家新年好,来两个糖葫芦。”贺栖洲摸出钱袋,让辞年从草把子上挑了两个看中的,老人家借了钱,喜滋滋地道了声新年好,就让辞年随便挑。辞年盯着这一大堆亮晶晶的红果,一时间不知怎么下手,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哪个都最大最红,贺栖洲看了他一会,打趣道:“小公子,快点啊,一会咱们还得去三秦茶楼吃饭呢,要是晚了,好位置可就被占了。”老人家一听,立刻提醒:“二位公子,往这条路去不了三秦茶楼了,您二位恐怕要绕路走啊。”辞年摘下两个糖葫芦,疑惑道:“为什么去不了,这路塌了?”老人家摇摇头,转身指向路东边:“我刚从那边过来呢,您看……”两人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不少人围坐一团,只是围在一起的人太多,一眼望去也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人,根本看不出个情由。见两人也有凑热闹的心思,老人家提醒道:“是官家的事,二位这大过年的,不必过去凑这个人堆,这长安城是方的,绕个路,也能到,不必走那条。”“官家的事?”贺栖洲道,“京城里住着的官这么多,是谁家娶亲?”老人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您不知道啊?昨天夜里,丞相府出事了!”一听丞相府三个字,辞年的耳朵也立了起来,刚咬了一口的半个山楂也含在嘴里,生怕嚼了脆糖,错过了老人家的故事。这老人家倒也乖觉,看两人实在好奇,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听说的,昨天夜里年三十,丞相府遭鬼怪了!您二位想想,这当官的,尤其是丞相这么大的官,谁没有个小金库?可偏偏昨天夜里,丞相的金库失窃了,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一样没剩下呢!”贺栖洲心知肚明,却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哎呀,竟有这种事啊!”老人家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家就住这附近,昨天夜里丞相府上闹起来了,动静可大了,我在院子里陪孙子放炮仗,都能听见他们在那嚎!”贺栖洲道:“这丢了东西……该报官嘛,所以丞相大人现在,是让官府过来调查了?”老人家说到这,竟笑了出来:“丞相大人哪敢报官啊!是官来抓丞相啦!”贺栖洲疑惑道:“老人家,怎的丞相不好了,您这么高兴啊?”“那还用说嘛!这丞相管不好自己的家仆,那几个杂碎,一天到晚的为非作歹,我儿子就在街上摆摊子,隔三差五就被他们抢些东西去,敢怒不敢言啊!就前些日子,我看着有个兵爷把他们抓起来了,还高兴了一阵,怎想那几个人没几天就放出来了!唉……”老人家说到这,忿忿道,“也是老天开了眼了,让他们遭了鬼,皇上不想抓都得抓!”“那老人家……”辞年把嘴里的山楂咽下,问道,“东西丢了,不是遭贼吗,怎么说是遭了鬼呢?”老人家神秘道:“二位不知道啊?这大街上都传遍了,昨天夜里,丞相家的金库空了,里面的宝贝们,全都自己长了脚似的,排好了队,一路排到宫里去了!皇上正吃着年夜饭呢,门一开,外面的宝贝一个接一个往里飞,皇上定睛一看,这不是国库里的东西吗!连夜带着人就到丞相府来了!你说,要不是鬼怪,谁能干得成这事啊,当真稀奇!”贺栖洲看了看辞年,笑道:“谢谢老人家给我们讲故事了,大过年的,您长寿发财!”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谢谢公子吉言,我还得把这些卖完,就不陪你们聊天看热闹啦!”待老人走远,两人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往拥挤的人群里走去。才走近几步,贺栖洲便看见了那漆了金粉的围墙,小傅子果然没说错,丞相在年前出了口恶气,又得了皇上的封赏,自然是风光得意,只是这金粉显赫,却也容易剥蚀,才几日的风吹雨打,墙面就已经道道斑驳,露出底下的白灰来。看热闹的百姓叽叽喳喳,贺栖洲听了一耳朵,不是在讨论这丞相家里查抄的宝贝有多好看,就是在为丞相的倒台叫好,看来这位丞相大人虽然在朝堂上风光一时,名声却正好相反。不过名声这东西,来也不易,去也不易,又有几人能说得分明。最后一样东西被官兵运出门口,相府的大门被拍了封条,百姓们看热闹看完了,也在官兵的驱赶下渐渐散去,这人一散开,辞年才低声道:“这人是个好人吗?”贺栖洲道:“不算好人吧。”“他能给人好处,收了他好处的人,肯定觉得他是好人。”辞年举起手中通红的山楂,慢慢咬了一口,“但他欺负你,他就是坏人。”贺栖洲笑道:“你不是为非作歹的狐大仙吗?这为非作歹,也要挑对象的?”辞年“哼”了一声,拽了拽贺栖洲的手:“你那个什么三三酒楼!带路!”“是三秦茶楼……”贺栖洲耐心纠正道,“那的茶好喝,烧鸡也好吃,要是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