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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没有常驻的大夫,要是病了,大多赶路下山,上镇子里寻医问药去。竹浮雪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医书,更别说靠自己的理解研习岐黄了。可经过了辞年这遭,她竟生出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弄清状况的强烈好奇心来。家里的医书翻了又翻,她来院子里的次数也少了,平日里大多都一头扎在屋子里,在卷帙浩繁中寻找恐水之症的成因和治疗方法。她来得少了,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只是贺栖洲依旧没有再提那件事的打算,只是每日里照常带着辞年早上修习,下午练剑,夜里要是没什么琐事,便一人一张躺椅,在院子里喝茶看星星。辞年看着头顶的星星,突然被飘落的竹叶蒙住了眼睛,他轻轻拍开竹叶,道:“道长,你怎么不问我。”贺栖洲眼睛都不转地答道:“问你什么?”辞年道:“问我关于水的事情。”贺栖洲缓缓端起茶杯,抿下一口,答:“那**说过了,所以就不问了。”辞年仔细一想,却没想起来自己说过什么,他疑惑地偏过头,正对上贺栖洲的目光,那人轻轻笑了笑:“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再问,除了徒增你的烦恼,还有什么意义么?”“万一你多问两遍,我能想起来呢……”“你惦记这件事到现在,也该细想半个多月了。”贺栖洲替他斟了茶,“想起来了么?”辞年被他问住了,沉默半晌,只得悻悻道:“没有……”贺栖洲将茶杯递到他跟前,语气轻松道:“没有,便不想了。世上的事大多如此,记不起来,那是老天爷不让你记起来,机缘到了,或许就想起来了。何必为了一份未到的机缘费心折腾。”这话教人半懂不懂,听得辞年一愣一愣的,可他还是接过茶杯,把茶水一口灌了下去。他本是不爱喝茶的,这东西又淡又苦,真没什么意思,但陪着贺栖洲喝久了,倒也习惯了。小狐狸将杯子放回桌上,缓缓地叹了口气:“你要帮我,我却这么不争气,是我于心不安。”话听到这,贺栖洲竟一咧嘴笑了出来,辞年不解,他笑完了,便解释道:“我帮你,你要能成,这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功德,要是不能,我也未曾亏损什么,为什么说自己不争气?”他顿了顿,又说:“天命之事,不是你争气就能成的。我只求……”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薄唇翕动几下,欲言又止,倒是让少年瞪着眼睛猜也没能猜出他的意思来。辞年一挺身坐直起来,道:“你说什么呢我没听见!”贺栖洲哈哈大笑:“没听见就对了,这是天命。”辞年一撇嘴,重新倒回躺椅上:“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臭道士。”“哎哎哎……这句我可听见了,你别忘了今天中午吃的鸡还是臭道士给你买给你做给你端到跟前的,记性不好也不能记打不记吃啊。”辞年刚想回嘴,身旁篱笆外的竹林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影,两人赶忙挺直身子,定睛一看,才发觉是提着灯笼翻篱笆窜进来的竹浮雪,这姑娘抱着一大本书,兴奋得嘴都合不上。两人只得暂停了还未开始的斗嘴,给她搬了个凳子,倒上茶招呼着。竹浮雪头上还沾着几片竹叶,显然是刚才翻过竹林挂着的,她也来不及整理,只兴奋地举起手中的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找到小公子所患的病症了!”辞年刚想问她为何翻墙进来而不走正门,一听这话,连问都没来得及问,赶忙竖直了耳朵静静等着她的后文。竹浮雪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手指熟练地一拨,翻到已经被她翻得烂熟的书页上,指给二人看:“这个!这个!”两人同时凑过去,借着一旁的烛光,却还是没看清模糊的字,辞年求饶:“我看不清,竹姑娘,你就直接说吧……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竹浮雪朗声道:“我查了,医书上说,有一种病症,患上之后会恐水、怕光!”她看向贺栖洲,眼里全是满足了求知欲后的兴奋光芒,“那日道长还说,小公子怕打雷,那雷鸣电闪不就是光吗!所以——”辞年跟着她一起道:“所以……”竹浮雪一笑:“所以小公子是狂犬之症!没救了!”辞年:“……”贺栖洲一时没忍住,一口茶水呛了自己一脸。竹浮雪继续道:“小公子,你回忆一下,自己有没有被狗咬过!”辞年面无表情:“没有。”“真的没有吗?被狗咬过的猫咬了你也行!”“也没有。”竹浮雪脸上的兴奋渐渐转了疑惑,她迟疑了一会,又道:“那被狗咬过的人咬了你……”“这竹溪村上下谁敢咬我?谁能咬我?就是贺栖洲他……”辞年话说了一半,突然生生憋住,用力咳了一声,“……也别想咬我。”贺栖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举起手自证:“我证明,我没咬他……哈哈哈哈!”“那……那……”眼看自己辛苦找到的病症无法证实,竹浮雪竟沮丧起来,她默默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长叹一声,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又找错了啊……”辞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还有救这件事很不满意呢……”贺栖洲那厢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将茶一一沏满,这才问道:“竹姑娘要来,怎么不走正门,要往篱笆里钻来?头上的珠钗都歪了。”竹浮雪闻言,这才赶忙整理了一番,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羞态:“我这是太着急了……好不容易有了新发现,想赶紧过来让你们看看,谁知道……我不是盼着小公子出什么事!我只是……只是遇到新的学问,便控制不住……”辞年道:“再高兴也不能翻篱笆啊,要是摔着了,竹村长会来找我们问罪的。”提到父亲,竹浮雪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阵,语气也不似刚才那样精神了,她缓缓道:“其实我这段时间不来……也与我爹有关。”贺栖洲问:“怎么说?”竹浮雪神色不悦道:“村里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到我爹耳朵里。我爹没说我什么,只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分寸,不必管束得那么严,可村里那些嘴碎的,非要一天天说个没完,说什么……我一个女孩子一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