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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呼了出去。门一关,这偌大的尚书房就只剩君臣二人。孟胤成特意等了许久,听脚步声都远了,才招呼贺栖洲:“来,这边坐下,你我不必拘礼。”贺栖洲绷了许久,这下才终于放松下来。两人挑了椅子坐下,竟不似君臣,更像一对挚友。孟胤成甩了甩手里的玉坠子,笑道:“你啊,管管你师父吧,一天到晚的不让人省心,昨天竟是被两个随从追到翻墙而出,丢不丢人。”贺栖洲道:“陛下说笑了,他何止翻墙而出,连回自己家都是翻后院的墙而入,要不今天这入宫面圣,本不该我来的。”孟胤成指了指桌上的奏折,道:“这些,都是今天早朝上奏的。”贺栖洲笑道:“陛下,钦天监一向只问天象,不算朝纲,而且这天意可测,人心却不可量,您还是别为难我了。”“你这话说的,朕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孟胤成渐渐敛了笑意,“不过,有件事,还真得麻烦你。”贺栖洲赶忙行礼:“为陛下办事,哪来的麻烦这一说?”“哎呀……不要这么拘礼!”孟胤成一把将他拉回座上,“这朝堂上人人都说,钦天监的测算精准,从不失误,所以我这个皇帝,也将钦天监奉为圭臬。今日缺了这个,明日少了那个,都不打紧,只要让钦天监算一算,便知道谁能担当重任。”“这些混账的胡话,陛下不必听信。”贺栖洲答得极快,“钦天监向来只测天意,不算人心,朝堂任用之事,更是不能僭越的,这点无论监正还是微臣,都一清二楚。”“朕又不是在敲打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孟胤成叹了口气,“昨日叶监正翻墙而出,你可知是为什么?”贺栖洲道:“这个……微臣确实不知。”“又跟朕装傻。”孟胤成道,“钦天监的监正大人,自然是被朝堂上那两位盯上了。”“噢,这个微臣是知道的。”贺栖洲诚恳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何事寻到监正头上,还把监正大人逼得翻墙而逃。”孟胤成一笑:“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礼部尚书的空缺。”“礼部尚书?”贺栖洲一惊,“这礼部尚书……没了?”孟胤成道:“啊,你刚走,他就没了,夜里发了急病,第二天一早就没了,后宫里都说他那条命是你吊着的,不然怎么你一走,他就没了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贺栖洲听了,无奈道:“……那微臣趁早转行,上太医院供职或许更为妥当。”孟胤成“啧”了一声:“别贫嘴。”贺栖洲道:“是。”孟胤成围着书桌绕了一圈,手里不停盘弄着玉坠:“近日没什么节日祭典,也还没到科举的时节,礼部空缺了尚书,好歹还有御史能顶一顶,倒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但……这二位大人,倒是很积极,朝中百官,也很积极。你走的这几个月,他们接二连三的往我这跑,隔三差五的上书提及此事,为空缺的礼部尚书之位举荐人才,可推来举去就这么几个人,朕就十分好奇了,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百官如此口径统一,非此即彼呢?”贺栖洲道:“想必是有过人之才。”孟胤成瞥了他一眼:“又装傻是不是?”贺栖洲叹了口气:“想必是身后有人撑腰。”孟胤成“哎”了一声:“正是如此。我朝历代重礼,礼部尚书虽算不上肥差,但好歹也是个说得上话的职位。各种年节庆典,祈福祝祷,都离不了礼部的安排。更何况……”他摸出手中的玉坠,轻轻甩了两下,“这礼部,还有贡举之事等他们安排,说他们掌握着选拔栋梁的根本,也并无不可。”贺栖洲道:“这根本说到底,还是在陛下您手中的。”孟胤成微微一笑:“朕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奈何有些人功高震主,一不小心,就把手伸得太长。”贺栖洲心下了然,却还是疑惑:“微臣明白了,那么……陛下将我召来,是希望钦天监为您做些什么呢?”“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孟胤成端起书桌上的茶,缓缓抿了一口,“近日入秋,该到丰收的时候了,各地来报,说中原地区一切安好,无病无灾,安居乐业,可北边却没什么动静,迟迟未见奏折,朕想让你帮忙算算,西北一带,是否农产丰收,风调雨顺。”贺栖洲闻言,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微臣明白,待测算完毕,便禀报陛下。”孟胤成挥挥手:“行了,我看平安的茶也该取回来了,喝杯茶再走,临走记得给监正带一点,江南的明前龙井,可遇不可求。今日之事,别让朝堂上那群老头子听了去。”贺栖洲颔首:“是,请陛下放心。”将近午时,贺栖洲才从宫里出来,屋外的太阳已经刺眼。引路的太监又带他将弯弯绕绕的宫墙数了一遍,这一次,贺栖洲没走神,他跟在太监身后,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出了宫,上了朱雀大街,贺栖洲盘算着是该回家一趟,还是先往师父府上走,却没想走着直线还没拐弯,就撞上了今日轮休的秦歌。“你怎么又轮休啊?”贺栖洲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个轮休法,当真守得住大孟一方安宁?”秦歌难得无视了他的冷嘲热讽,攀着肩兴奋道:“我可给你带了好消息,你想不想听!”贺栖洲道:“要说就赶紧。”秦歌“嘿”了一声,笑道:“你今天大清早派去蜀中的鸽子,回来了!”信归来西北现端倪第三十八章·信归来西北现端倪秦歌这一脸兴奋的样子,倒是让贺栖洲狐疑几分:“我放出去的鸽子,你怎么知道得比我还快?”秦歌笑道:“那好歹是我的鸽子!它回没回来,我自然是清楚的!”贺栖洲“噢”了一声,道:“那鸽子呢?”“回你家去了啊!”“……”贺栖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色,“你是打算又到我家蹭一顿,凑个热闹,顺带蹭一顿饭,是不是?”秦歌哈哈大笑,一把揽过贺栖洲的肩,跟回自己将军府似的,轻车熟路地往贺栖洲家里拐:“老贺,我就欣赏你这点,不管啥时候你都这么聪明,跟你做朋友真省心!”贺栖洲面无表情:“那还真是承蒙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