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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茸鸢飞快地走过去,走过徐问之身边时,她低声道:“河边,一会见。”然后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这三位公子哥。天知道徐问之是用什么表情走回店里结账的,他只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上这条街吃饭了……一番折腾按下不表,一刻钟后,这对许久未能好好说上一句话的恋人,终于在河边光秃秃的柳树下相见了。贺栖洲拎着辞年,埋伏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两人都撑着脸,眯着眼,看向远处的一男一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极为统一。“快送出去,送出去啊……”看着远处的那人一副慌里慌张,连话都说不好的模样,辞年打心眼里着急。徐问之将手伸进袖子里,又半晌不敢拿出来,等他把手拿出来时,手上却没有那个装了镯子的礼盒,他看着像是在说什么,可说到一半又突然摇头,这都快把人急死了!贺栖洲看了一眼,发现身边的人比远处那对更有趣,他笑道:“你这是干嘛呢?人家谈情说爱,倒把你急得不行。”辞年道:“怎么不急呢!戏文里也不是这样的啊,徐大人读了这么多书,肚子里一定有很多词儿,他怎么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呢,真让人干着急!”贺栖洲笑而不语,只是突然抓起辞年的手,在那手背上印下一吻,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小狐狸突然就卡住了,他不好收回手,又怕被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慌张起来:“干嘛……干嘛!偷袭不是君子之道!你……你……”“你刚才也很能说啊,现在怎么挤不出词儿了?”贺栖洲笑得狡黠,将那小一圈的手拢在袖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现在能理解了?”“……不跟你说话,我要看着他们。”辞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也没有将手抽回去,一只手在人家手中了,他便用仅剩的另一只手继续撑着下巴,死死盯着远处的两人不肯眨眼。徐问之终于将袖子里的木盒子拿了出来,光是这盒子的样式就挑了许久,这份礼物确实是用了心了。立在对面的茸鸢姑娘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辞年看不见她的表情,可看到徐问之急切的样子,便知道这镯子也送得并不顺利。辞年更加着急了:“快哄哄姑娘!”他本以为自卑胆怯的徐问之会就此放弃,和没想到的是,他在被茸鸢拒绝了两次后,竟大着胆子,将盒子里的镯子取了出来,一手抓住茸鸢的手,一手将那镯子套了上去。阳光和煦,姑娘露出的那截手臂,与她手上映着阳光的银镯子一样白皙。蜿蜒的花枝缠绕交叠,垂下的流苏随风而起,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清那手腕上星光般闪耀的花瓣。茸鸢没有把手抽回去,她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满带着爱意的礼物。徐问之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他紧握着茸鸢的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辞年看在眼里,却比他还高兴:“成了成了!漂亮镯子果然有用!”贺栖洲道:“是,是你眼光好。咱们走吧。”这对恋人重归于好,接下来恐怕还有许多话要说,他们两个碍事的家伙,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的好。这一路,辞年的心情都格外的好。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不狠狠犒劳自己一番,恐怕都对不起这老半天的辛苦奔波。实际上,他也只是帮着挑了首饰,还让徐问之当着满大街的人丢了个小小的丑罢了……一回到家,辞年就将斗笠摘了下来,那对耳朵压在竹斗笠下,怎么都会有些不舒服的。贺栖洲顺理成章地接过他手里的斗笠,替他挂在墙上,还没来得及抓着他洗手呢,这小狐狸就一蹦三尺高地窜到后院喂鸡去了。那小小鸡舍里的芦花鸡可都是他的宝贝,连贺栖洲去照顾他都不放心,非要一天天的自己照顾着才行。贺栖洲怕他着了凉,便拿起披风绕到后院去寻他,果不其然,辞年就站在篱笆旁,一手拿着拌好的小米,一手撒着粮,活脱脱把这京城的贺府活成了竹溪村的小院。贺栖洲缓步走近,给他披上了斗篷:“这里种了竹子,都把阳光挡住了,站久了冻着。”辞年笑嘻嘻的,将手里的最后一把小米撒完,又围着篱笆看了一会鸡,突然转过身,贴着贺栖洲的脸颊亲了一口。贺栖洲这斗篷系带还没绑好,一时松不了手,只能结结实实被他啃了一口。辞年道:“刚才那下,轮到我了。”他这是惦记着自己刚才大街上被吻了手背,所以刻意换回来呢。贺栖洲笑道:“你怎么这么记仇,什么都记得。”辞年道:“我自然什么都记得!你要是哪天偷偷摸摸亲我一下,我也要偷偷摸摸亲回去,君子报仇,从早到晚!”贺栖洲哈哈大笑:“是十年不晚。”辞年吐吐舌头,等贺栖洲系好了斗篷,他便又跑到院子里撒欢去了。好在这京城够大,院子也够大,能容下这只在竹溪村居无定所的小狐狸。枝头的细雪彻底融了,贺栖洲立在游廊里,看着辞年将最后一点雪沫子团成一团,捏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笑道:“你这是什么东西?”辞年枯枝掩映里抬起头,举起手中的雪块,大喊道:“是你!臭道士!”这一季隆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阳光越来越暖,风也越来越润,长安地处内陆,要下点雨可实在不容易,但这春天到了,再不给面子的老天爷,也总该降些绿意,泽陂这辛勤了一年又一年的贫苦百姓。春雨贵如油,大抵是如此了。进入三月,辞年终于又找到了买新衣服的接口。那点压岁钱用光了,他便死乞白赖地问贺栖洲要,贺栖洲让他在屋里修炼,修习一天过后,贺栖洲觉着合格了,便给五钱银子。辞年特地寻了个空闲的小木箱,就把这些碎银子全都攒进去,不过几日就能买一身新衣服了,他自然兴高采烈。院子后的芦花鸡下了蛋,正在孵小鸡,每日贺栖洲早早出门,辞年便去看母鸡孵蛋,看累了,他就休息一会,然后自己开始修炼,等贺栖洲忙完了钦天监的活计回来,他便乖乖等着贺栖洲考察修炼成果,顺带拿走今天的奖金。“不错,今天也没有偷懒。”贺栖洲取下他手上的砗磲珠,握在手里捂了一阵,那亮红的珠子散着温热,灵力长进不少,而且十分充沛。他点点头,将砗磲系回去,“可以领银子。”辞年赶忙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