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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修了个房子,房子塌了,你才钻出来刨坑的,那坑刨得可圆了,比天上的月亮还……”“闭嘴!”辞年羞得脸通红,他扑上去,抢了扇子,恨不能堵住贺栖洲那张嘴,“你胡说八道!谁刨坑了!你才刨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话人……”“这话说的,你又不是人。”贺栖洲见他扑上来,瞅准时机,一展手臂,将这怕羞的狐狸稳稳搂在怀里。羞恼的少年红着脸,脑袋上的耳朵往后耷拉着,一副极为警惕的模样。贺大人抬起手,在那轻颤的毛耳朵上用力揉摸几下,又贴着辞年光洁的额头轻吻一记,“哪能笑话你,你可爱着呢。”可爱这词辞年也不爱听,但话从贺栖洲嘴里出来,就莫名中听了几分。他把头埋在这人怀里,一双耳朵耷拉了许久才慢慢挺立起来。他鼻尖贴着道长的白布袍子,哼了两声,轻轻道:“不能看就是不能看……”“不让别人看,让我看,还不行么?”贺栖洲倒是打起商量来,“小神仙,小狐狸?让我看看怎么了,耳朵都让摸,摸摸尾巴又怎么了?”方才那人人仰马翻,与其说是辞年小气,倒不如说是突然出现的贺栖洲,把毫无防备的辞年吓了一跳。他从未让别人见过他原本的模样,除了当年救他一命的竹阿婆,他没让任何人见过自己身为狐狸的样子。人总是对异种抱有奇怪的心思,或是敬畏,或是恐惧。他还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让贺栖洲看见他那毛茸茸的模样呢。贺栖洲见他不言语,又道:“好,是道长不好,站在后面不打招呼,吓着小神仙了。不止如此,道长还动手揪小狐狸的尾巴,简直罪大恶极。”言罢,他将手递到辞年跟前,诚恳道:“咬我一口出出气?”辞年从鼻息里窜出一声笑,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道:“你不准告诉别人……”一见他笑,贺栖洲也跟着笑了:“我告诉谁去?”辞年道:“秦将军,徐大人,都不准告诉!”“那……你的意思,就是往后这尾巴……”贺栖洲跃跃欲试。“也不准!”辞年想都不想。贺栖洲一听这话,眼里竟带上了几分失落。辞年眼明心细,一瞥他这模样,心里也跟着犹豫了几分,只沉默片刻,他又哄骗似的补充道:“偶尔……”“嘿!”贺栖洲笑逐颜开,把糕点塞辞年怀里,又把辞年塞自己怀里,抱起人跑得邻村娶媳妇的傻小子都快,辞年知道自己上了当,却也知道说出的话是泼出的水,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怪只怪自己看着贺栖洲便走不动道,这人一皱眉,他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下来……不就是尾巴吗!有什么不行的!秋意正浓。院内辛苦收拾的落叶,又在两人一番闹腾后散落四方。辞年吃着点心,任贺栖洲替他梳好散落的碎发。他倒是喜欢贺栖洲替他梳头,却不知为什么贺栖洲这个梳头的也能乐在其中。他透过铜镜,看着那人认真的样子,突然道:“道长,梳头这么有趣么?”贺栖洲坦诚道:“有趣的是给你梳头。”辞年哼了一声:“我可记得,我当初不乐意梳头,你还拿好吃的利诱。”“替你梳个头怎么了?能换些好吃的,也不亏啊……”说到这,他语气突然温和几分,“前些日子忙着宫里的事,都没怎么陪你,你一个人在家,怕是要无聊了。”“长安这么大,总能找着乐子的。”辞年道,“现下是忙完了吗?”贺栖洲道:“忙完一阵了,徐兄如今很好,当了礼部尚书,也常能见到馥瑾姑娘。倒是秦歌那家伙……一天天的也没个人影,不好打听出了什么事。”辞年仰起脑袋,倒着看向他,贺栖洲一笑,空出手,替他抹去嘴角的糕点:“几百岁了,小神仙,吃东西还沾脸上呢?”辞年却道:“你上哪忙都好,反正我就在这院子里,你只要回来,就能瞧见我。再不然,你到哪去,我也能找过去,丢不了的。”贺栖洲手一顿,脸上浮出个温柔的笑来。他俯**,蜻蜓点水般吻过辞年那似是带着星光的眼睛,道:“好,丢不了。你在这,我总能找回来的。”正文年节至嬉笑换旧颜第九十三章·年节至嬉笑换旧颜长安的秋是干燥而短暂的,匆匆几阵秋风,凉意就上了心头。虽说从那日落叶堆里打过滚后,辞年就再也没露过大尾巴,但随着贺栖洲留在家里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减少了出门闲逛的频率。毕竟之前都是他在屋里等着这人回来,等待并不好受,他十分清楚。两人就如从前在竹溪山下的小屋里那样,晨起早饭练功,贺栖洲往宫里忙碌去,辞年就在家里自娱自乐,等贺栖洲回来了,二人便搬了躺椅,在院子里躺着看星星。长安的天更广阔,没有山麓遮蔽,没有竹林掩映,赤条条直望上去,好像能透过那静谧夜空,看到更遥远也更明亮的星辰。辞年偶尔看着星星睡着,醒来也会在屋内,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贺栖洲不忍将他吵醒,于是轻手轻脚把他挪进了屋。还在年成尚好,天下太平。钦天监一众同僚们报喜报得及时,又得了皇上不少赏赐。正赶上傍晚要回家了,一众同僚非要拉着他一起去吃个饭庆贺庆贺,贺栖洲只略一思索,便将功劳全推给了叶怀羽。这位监正大人被无端提及时,正在细细观察皇上赏赐的那盆红珊瑚,才一抬头,就看着他手下一大帮兔崽子围了过来,再展眼一望,那祸水东引的贺栖洲已经一挥手,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家的路上,贺栖洲撞上了同路的徐问之,两人相视一笑,竟是异口同声,问了个好。“小公子近来如何?”“馥瑾姑娘怎么样?”两人一愣,又同时回答道——“好着呢,能吃能睡。”“近来天冷,姑娘来得少了,大多是我去寻她……”话说到这,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寒暄几句天冷多穿衣,便各自回家去了。长安的大街依旧繁华,西风一阵接一阵的紧了,行人来来往往,全都裹紧衣裳,唯恐那寒风钻进衣袖里去。踏入院门时,贺栖洲的眼睛捕捉到一片细小的莹白。它极细极小,小到落在指尖便会消失不见。它摇落下来,被风吹得胡乱飘洒,贺栖洲看它在屋檐下盘旋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