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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年不解:“这是……”贺栖洲道:“虹瑕背好了吗?”辞年点头:“一直带着。”贺栖洲道:“不可伤人,用剑气荡开就是。”辞年摸不着头脑:“一向是这样的,但是……这哪有人?”话音未落,贺栖洲一道明符已然升空。漆黑幽暗的山头,顿时亮如白昼。辞年看到,这小小的一方平旷山地里,生着无数密匝的野草,野草连绵,显露着一个接一个的因锯掉树木而留下的坑洞,那些洞连起来,便是这森林原本的模样。而此刻,明符的白光照亮了辞年的眼睛。他看见那细密的草丛里,影影绰绰,藏着不知埋伏的人。辞年一惊,转身一看,不只是他面前,这整个平台上,密密麻麻埋伏了不知多少人,只粗略也看,也得有数十个。而且从他们奔上这里,身后便再也没有急促的脚步声了。那些追兵,正是为了把他们赶到这里,而这一切,竟然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贺栖洲并不多言,流霜出鞘,他沉声道:“诸位,何必苦苦相逼?”明符焚烧殆尽,黑暗再次降临。正文轮回尽唤君重逢时第一百二十四章·轮回尽唤君重逢时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一声熟悉的响动穿透空气,辞年耳朵一动,将这细微的动静捕捉下来。他紧拽着贺栖洲的手,疾身一闪,一直顶端燃着火焰的箭擦过他的耳朵,他甚至能感觉到耳廓旁炙热的灼烧感。若是他没有躲开,这团火恐怕已经烧到了他的身上!辞年回头,却发觉刚才射出箭矢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杂草和树桩,什么都没有。可还没等他思量清楚,耳旁又是一阵疾风,剑光一闪,流霜出鞘,贺栖洲挥剑,“铿”地一声,将那着了火的箭矢生生打了回去。火星落在草丛里,很快燃起了一丛丛火焰,这火一起,便像是点燃了烽火,一场恶斗由此而起。无数埋伏的兵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成包围之势,冲着正中间的两人杀来。虹瑕应声出鞘,辞年比着剑诀,不过片刻,他身边便激起一圈剑气,与在天牢中一样,这剑气虽然凶悍,却不能伤人,近身的几人立刻被这无形的力量弹得飞了出去,纷纷栽倒在地。可这一茬没了,下一茬又会很快杀来,辞年不得不与贺栖洲背贴着背,不停挥剑,驱赶着不断接近的人。这些人好像不知何为疲倦,他们一次次接近,又一次次被剑气荡开,飞出去快,回来却更快……可灵力不能如此源源不断地消耗下去,辞年咬了咬牙,道:“这些人太难缠,我们……”没等他下半句说出口,流霜的剑光便一闪而过,这是把好剑,有灵性,会认主,剑刃锋利,削铁如泥。而此刻,那剑光猛地一下,竟狠狠刺入一个士兵的铠甲,辞年一愣,忙道:“你……”贺栖洲的剑并未停止,他手腕一拧,在这士兵的腹上开了个巨大的创口。他不消多想,用力一提,流霜便顺着力道向上杀去,辞年看着那散着白光的剑刃层层向上,直到把眼前的敌人剖作两半!“杀。”贺栖洲低声道。辞年没反应过来,他道:“不是你说的……”贺栖洲道:“现在也是我说的,动手,来一个杀一个,劈成两半。”辞年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的情形已经不容他再细想,之前被剑气掀出去的人,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回到了他的身边,辞年提剑,一咬牙,按着贺栖洲的说法,对准离得最近的那人,冲着天灵盖狠狠劈了下去。可奇怪的是,他料想当中的血rou横飞并未出现,这一剑格外顺畅,眼前的人仿佛没有筋骨,也没有血rou,只是一层空空荡荡的皮囊,哪怕被一剑剖为两半,也一滴血都没有流。辞年一愣,转身应付另一个,这次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面前年闪过的影子,剑光映出了他的轮廓。这东西五官呆板,脸上还有两坨并不均匀的红,生得极为粗糙,可与之相反的,是他敏捷的身手,和轻盈的体态。第一剑,辞年甚至未能刺破他的铠甲。但辞年没有给他第二下的机会,一道落刃由上而下,将眼前的“人”劈作两半。依旧是没有血rou,也没有骨骼。因为眼前的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纸扎。辞年突然明白了这一切的关窍。这样能自由活动的纸扎,难道是第一次见到么?那围场里一切祸端的起源,不也是这么一条塞满了长虫的大蛇纸扎么?他明明把一切都想通了,却又想不通了。那什么都没做的贺栖洲,又凭什么要搭上自己的人生和仕途,去替一个从未谋面的罪魁祸首顶下罪责?长安明明就是他的家,这一步一步走下来,竟让他这个最无辜清白的人,成了无家可归的逃犯。辞年一扁嘴,下手越发狠厉。馥瑾是无辜的,贺栖洲也是无辜的,甚至现在被追到山上无路可走的他也都是无辜的,可为什么这么多无辜的人,要替别人背负罪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刀光剑影,纸扎倒了一片又一片,辞年清掉了一大片,便立刻要去帮贺栖洲,却没想就在这转身的空档,他听见身后一阵呼啸的风响,来不及回头,一阵刺痛炸在他背上,辞年吃痛惊呼,猛地转过身,才发觉那层层叠叠的纸扎人背后,不知何时冒出了几个提着灯笼的侍从。他们提着灯,一动也不动,手中的灯笼照亮了那一方区域,正映亮了几张掩在树影下的面孔。这些躲在背后的人,恐怕才是这场追捕的罪魁祸首。辞年忍痛咬牙,提剑便要上前,可这脚步还没迈出,背心便传来一阵吞噬般的剧痛。他伸长了手,却怎么也够不着那背上的东西。贺栖洲挑过下最后一剑,忙赶回辞年身边。他一把那贴在那人背上的符篆,用力扯下,这短短片刻的功夫,辞年已是浑身发抖,满头大汗。这东西实在阴邪至极。将符篆取出,拍在受术者背心,它便能吸取此人的灵力,速度之快,吸取之狠,用片刻之间敲骨吸髓来形容都不为过。可这玩意要是用了,能将受术者的灵力化为己用,倒也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东西。可它邪就邪在,被吸出的灵力,无法取出,也无法再用。眼见着这符被扯下,明明吸饱了灵力,却在瞬间碎作齑粉,贺栖洲心头顿生怒意。这东西不仅损人,还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