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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准备。他每日照常修习,与在自己小院里时并无区别,只是这时日长了,他也不免想念起那以往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狐狸。不知道他独自留在储仙台,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屋内沉香缭绕,栖洲修习完毕,已是黄昏,他看着屋外随风而动的树枝,忽然动了出门走走的心思,这么些天,没了辞年这个上蹿下跳的机灵鬼,他也确实没有出门走动过了。安文显勉强算个点头之交,再往深了接触,人家安公子也未必愿意。木门缓缓开启,栖洲探出头,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可就当他抬腿要踏出门槛时,脚尖却忽然踢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这门边竟齐齐整整地码放了一大堆祈求。他两眼一闭,轻轻拍了拍额头,心说怎么还把这茬给忘了……凤麟阁中的准神官,是要帮上仙界的神官们处理祈愿的。有些愿望过于微小,甚至根本不值一提,但发愿者实在虔诚,这祈愿便照样会通过神庙传达上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自然是吸引不了神官们的注意,但总得有人要处理。于是这任务便落到了凤麟阁准神官们的头上。放在以往,这一批里只有一个飞升名额,如今栖洲好歹是跟着安文显一起来的,有活还能找人分担分担,已经算是幸运了。这神官们居然也会偷懒耍滑,把不乐意干的活扔给急需表现自我的准神官,想来也算……人之常情罢了。栖洲叹了口气,连出门转转的念头都一并打消了,他捧起厚厚的祈愿,转身回屋,抬脚轻轻踢上了门。祈愿堆在书案上,都快要挡住灯火的光。这偌大红尘,本就是一种米养百种人,千百种人聚在一起,有了各式各样的念想,就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祈愿。栖洲将它们码放整齐,耐下心来,拿起最上层的祈愿,翻阅起来。“尊神在上,请保佑我钓到大鱼。”“尊神在上,请让我绣出漂亮的鸳鸯手帕。”“尊神在上,请保佑我一会出门不要踩到水坑。”“尊神在上,请让我家门口的树少掉点叶子吧,我实在扫不动了!”“尊神在上,请让私塾先生睡着吧,我想逃课!”“尊神在上,让院子里的蛐蛐闭嘴吧,我想午睡一会……”栖洲将这祈愿一封又一封地翻开,脸色从最开始的平静逐渐发展为疑惑,再到彻底的哭笑不得……他本以为这些被上仙界退回来的祈愿,怎么着也该是“帮我找个如意郎君”之类根本无法立刻完成的心愿,谁知这人世间……还真有芝麻绿豆大点事,就要祈求上苍显灵的人们。而且还不少……出门注意脚下,自然不会踩到水坑;勤学多练,自然就能绣出好看的帕子;但凡愿意下床去院子里跺跺脚,那胆小的蛐蛐便会自己逃走……栖洲叹了口气,拿起了下一封祈愿,上面写着——“尊神在上,私塾先生马上要回乡去了,请您把他留下来吧!”栖洲虽然无奈,却也觉得有趣,他不禁想着这位祈愿者,与刚才那位想逃课的,会不会来自同一个私塾呢?这些有趣而微小的祈愿,倒是让栖洲心情好了不少,连同被迫留在屋内处理这些事务的烦闷都少了很多。一晃眼的功夫,那堆积成山的祈愿就只剩最后一封了。栖洲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将那原本被压在最下面的祈愿拿来,慢慢拆开。洁净的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字迹却截然不同。纸上写着:尊神在上,希望尊神顺利飞升,位列仙班,成为万千信徒眼中最完美的神。栖洲一怔,忽听得背后窗外一阵竹喧,他猛地转过头,却见一白衣少年盘着双腿,稳稳当当的坐在那木质的窗台上,一见他回头,那少年也咧嘴一笑,透出了几分天真的傻气。天早就黑了,那少年坐在窗上,一半映着烛火,一半披着月光,带笑的眼里闪着星光。他终于跳下窗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等栖洲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便飞似的蹦过来,拉住了栖洲的袖子。栖洲脸上终于有了另一种表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眼前的少年用力抱在怀里,嘴里却没有蹦出哪怕一个字,甚至哼一声。他从未这样抱过辞年,连这一贯没心没肺的小狐狸,都在他怀里局促不安起来。辞年轻声道:“我的祈愿看了吧?藏在那么多里面,你怎么偏偏最后一个才看到……”栖洲点点头:“看到了……”“我知道你处理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愿望。那些神官们偷懒,就让你来替他们处理信徒的愿望。”辞年道,“那我就要赶在你所有的信徒之前,成为你的第一个信徒。”栖洲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将辞年抱得更紧了。小狐狸被勒到有些喘不上气,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栖洲抱得太紧,还是因为自己钻到了这人的怀里。“栖洲……”辞年实在没办法再没心没肺地糊弄下去了,他揪紧了那人背后的衣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好想你啊……”栖洲颤声应道:“我也是。”“我每天都往你的院子门口过……你不在了,那门也不开了,我偶尔翻进去,也看不到你……我知道院子里没有你了,可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万一哪天又能看见你,看到你跟以前一样坐在那……”辞年咳了两声,忽然又笑道,“可你要飞升了!你要是一直住在哪,便一直不能飞升,你现在能实现自己和师父的愿望了,是好事……”栖洲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辞年又道:“可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就……”话未说完,便被一阵轻扣木门的动静所打断,辞年一惊,忙从栖洲怀里钻了出来,躲到一旁的屏风后头去。要知道这凤麟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他跑这一趟被揪住不打紧,要是连累了栖洲,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他只得把没说完的话截断,着急忙慌地藏起来,却仍不忘竖起耳朵听屏风外的动静。栖洲拍了拍袖子,轻声道:“是谁?”门外的声音也很柔和:“凤麟阁的仆从,想问问栖洲公子,需不需要用夜宵?”正文叙相逢当窗理鬓时第一百四十九章·叙相逢当窗理鬓时不过是个送夜宵的仆从,听到门外的动静,屋内的二人都松了口气。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贸然开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