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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将剑从柱子里拔了出来。巡按司毕竟来自上仙界,这武器也果然不是凡品,辞年攥紧了剑柄,横手一甩,眼见着一道剑光就要杀出,却不知怎么忽然熄了火,那剑原本带着的灵光骤然暗淡,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辞年一愣,顿时恍然大悟——这剑认主。一旦被不是自己主人的人接触,就会马上失去灵力,能削个苹果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它有什么杀伤力?可偏偏辞年的剑不在身边,而且现在这个情形,也没法把它召来。眼见这帮随从又要扑上来,辞年顾不得许多,只得一甩袖子,朝着一旁大开的窗户奔去。为首那人一看,大喝一声“站住”,带着人便往窗边追。辞年别的不好说,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灵巧。没等他们追上,便已经一个翻身窜了出去。他转过身,看着那凶神恶煞的追兵,忽然一拂袖子,将木格窗猛地合上,指尖一捻,一道咒诀拍上窗框,竟生生给那窗户加了一道锁,任他们怎么敲也敲不开。为今之计,只能先溜再说!辞年没有功夫细细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腾空而起,跳上屋脊,逃得比这吹进院子的风更凌厉。等跑出了凤麟阁,他身上的化形术也消失殆尽,只见一个白衣人滚进竹林下的灌木,再窜出来时,已经是辞年的模样。他必须先找到栖洲!辞年觉得自己脚下生了风,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那咒诀不过雕虫小技,堵不了巡按司多久,即便他换了身形,这群人也一样可以通过灵力的痕迹摸到这来……辞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得去银天池!栖洲离开时,明明白白地同他说过,要借着吉时送师父最后一程,让他得入轮回,转世再为人。栖洲这么久还不回来,指不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只有去了银天池,才能从储仙台下到人间,才能去找到栖洲,把他救回来!银天池一贯是没什么人的,辞年奔得匆忙,一边跑一边撸着袖子,却没想马上要一头钻进池子时,竟狠狠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不知是早就在这,还是刚刚才赶来,被他这么一撞,竟差点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后仰着摔下去。辞年忙伸出手,狠狠攥住那人的手腕,却忽然觉得指尖触到了什么……他猛地将人拉回来,那人却像个浑身无力的病号,不是往后倒,就是往前扑,被他这么一扯,又直直往他身上倒来。可辞年却再也不敢动了。他看清了这人的样貌,他穿着与自己一样的白衣,可那衣服却又脏又破,完全不成样子;他腕上带着红绳,绳上穿着砗磲,而这砗磲手绳,明明就是辞年亲手做了,再亲手给他戴上的!这倒在他身上的不是别人,是栖洲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下凡这一趟究竟经历了什么?辞年又无数的问题,却什么都来不及问。他搀起摇摇欲坠的栖洲,往自己那竹林边的小院子走去,每走一步,他便觉得身旁搀着的人又虚弱了几分,不过短短的路程,栖洲竟走得满头虚汗,面色苍白,临到门口时,竟连抬腿迈过门槛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辞年吸吸鼻子,将自己塞到栖洲怀里,咬紧牙关,铆足了劲,才把他稳稳地背到背上,艰难地进了院子。可一进院子,两人便一同摔到了地上,辞年顾不得许多,他一脚踢上了门,给院子落了锁。栖洲扑到在地上,却连翻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辞年忙奔过去,握着他的手,却只能感觉到一阵冰凉。他从前从不是这样的。他的栖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和煦而有力的,那双拉过他抱过他的手,也永远都是温暖的。而现在,这掌心却凉得像冰,任凭辞年怎么将它捂进怀里,都纾解不了那如坠入寒冬的冷意。“怎么回事……”辞年急得直哆嗦,他解了身上的外袍,拼命地往栖洲身上套。可无论衣服再多,怀中人的手也依旧是冷的,辞年颤抖着攥起他的手,却见那长袖下滑,手腕上的砗磲白净如新,他忽然想到,自己做这砗磲的时候便设下了心思,若是体内有灵力流转,这砗磲该是和红绳一般颜色,还会散着淡淡红光……可此刻它却是白色的!栖洲的灵力都去哪了?他可是马上就要飞升了啊!准神官飞升成神官,无论如何都要经历天劫,储蓄了许久的灵力一朝丧尽,栖洲要拿什么去抵抗那些苛刻的历练?辞年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捧起怀中那人冰凉的脸,对着那苍白的薄唇狠狠吻了下去。这个吻又凉又苦,与他设想了无数次的亲昵没有半分关系,灵力在唇齿间流淌,辞年把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了进去,直到栖洲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甚至开始用手推他,也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这个吻太过绵长,直到一丝倦意袭来,辞年才终于松开了手,重新捧起栖洲的脸,紧皱着眉,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没等栖洲开口,他便喘息道:“你听我说……栖洲,你听我说……”“你没有偷东西。”辞年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听见了门外急急的脚步声,他知道他们已经顺着痕迹赶来了,“你没有偷任何东西,你一直在凤麟阁里,昨日云鹄和云鸿来看你,你留云鹄吃了饭,他快到傍晚就走了,随后你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天亮,没有出过房门一步……”辞年又道:“你记住了吗?”栖洲刚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愣怔着看向辞年,反应了许久,才点点头,轻声道:“记住了……”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辞年的灵力减弱,已经没办法撑起隔绝痕迹的结界,他有许多话要问,栖洲也有许多话要说,但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辞年将他胳膊搭起,强撑着他站起来,颤抖道:“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记得你什么都没做,你没有偷东西,你没有偷任何人的东西,你也没有出去过……”拍门声猛地响起,巡按司果然找来了。辞年吸了口气,大声应了一句“来了”,便又望向栖洲。他没什么能说的了。辞年再次揽过栖洲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像极了小狐狸平日里偷偷拍了拍心上人,又飞快躲开的调皮样子。可小狐狸的眼睛却红了。此刻的栖洲是清醒的,他设想过无数次与心上人的初次拥吻,却唯独没想到这吻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