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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今天是自觉表现不佳的委屈小狗

    

201.今天是自觉表现不佳的委屈小狗



    睡眼惺忪,申屠念坐起身,她刚刚小眯了一会儿,可能十分钟,可能十五分钟,梦里奇形怪状,总之不踏实。

    屋子里很暗,只有墙角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光,聊胜于无。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客厅,而她刚才是躺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打起了盹儿。

    申屠念摸到茶几上的手机,点开。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

    没有未接来电,微信的信息倒是回了一条,赵恪发来的,让她先睡,别等他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动作缓慢,思路拖沓,好像还在醒觉中,又好像在唤醒记忆……

    赵恪送她回来那会儿刚过十一点,其实不算晚,他换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临出门前,申屠念特别交代不要逞能,不要傻喝,赵恪答应的好好的。

    事实上在他离开后,约莫半个钟头,申屠念给辜安平打过一个电话,问赵恪到了吗,辜安平说刚坐下。

    申屠念不响,她在斟酌措辞。

    辜安平应该是单独到一边接的电话,问了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申屠念也不绕弯子,坦白直言“不许灌他”,辜安平笑道,让她别cao心了。

    挂断之前,他还陶侃道:“早点休息,你爸爸有分寸的。”

    申屠念半点信不得,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这个电话结束后,她静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

    她给申屠周正发了个信息。

    理由冠冕堂皇,大致意思是,他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到临界点,医生叮嘱少喝酒,最好是不喝酒,注意身体。

    辜安平刚坐下,申屠周正那边就收到了女儿的“贴心短信”。

    他看完,先是微微一笑,慢慢的眉头就皱起来,等回过味来,神情又有些不顺畅,就很憋闷。

    情绪起伏很复杂,首先是心里偷乐,大约是“女儿关心我了”的暖心,紧接着一个急刹车,想着从前那么多次应酬她都没提过一嘴“少喝酒,注意身体”,今天倒是记起来了,想来她关心的是另有其人。

    思路理到这份上,他又很难舒坦笑出来。

    赵恪具备察言观色的基本能力,这会儿酒还没下肚,申屠周正的微表情在他这儿一目了然。

    怎么说呢,虽然道不明其中的所以然,但直觉告诉他,申屠周正此刻正在不爽中。

    辜安平比他胆子大,敢直接问。

    “怎么了。”

    申屠周正将手机屏幕侧向他。

    辜安平看完,笑着说:“还是生女儿好啊,贴心小棉袄。”

    申屠周正瞥了眼这个人精儿,虽然但是,这句打趣多少还是抚平了他心里的一点疙瘩。

    不管怎么说,关心就是关心。

    他心满意足收起手机,放进西服内袋中,这一晚上都没拿出来。

    这之后,申屠周正真的做到了滴酒不沾。

    就说,刚落座时赵恪给他倒的那杯酒,没碰过一口。

    整一场是辜安平充了个酒友,碰杯,畅饮。

    申屠周正就负责问一些事。

    赵恪一边要招架辜安平的碰杯,一边要应对未来岳父的犀利问话,眸光扫到申屠周正面前那杯纹丝不动的酒,心里的底气在一次次周折里崩了大半。

    申屠周正把谈判技巧都用上了,整个对话运筹帷幄,游刃有余,节奏都在他那儿。

    相反的,赵恪是把所有的谈判技巧都还给老师了,时而支吾,偶有磕绊,最后都变成痛饮,大有“自罚三杯”的壮烈感。

    那酒是杯杯饮尽,一点不敢含糊。

    最后的最后,离开时,申屠周正举起面前的那杯酒,跟辜安平碰了碰,彼时赵恪已经喝茫了,行为思绪都慢一大截,他后知后觉拿起酒杯,还没举起,那俩人已经碰完干了。

    又落一筹。

    他们喝酒的地儿就是申屠周正入住的酒店行政酒廊。

    申屠周正转个身就能上楼休息。

    然后让辜安平负责送赵恪回去。

    *

    一楼酒店大堂。

    辜安平让赵恪把车放这儿,坐他的车,他送他回去。

    赵恪想了想,判断了当前自己的状态,仍觉得不妥,这一晚上的表现真谈不上好,申屠周正的态度也不明朗,再出点什么洋相就可笑了。

    他找了个说辞,说朋友就在这附近,喊他来开车,一趟把人和车都开回去,正合适。

    辜安平倒是没他心细,笑了笑,想说他多虑了,又清楚小年轻好面子,就没反驳。

    他看着赵恪,他今天真喝了不少,这会儿虽然站着,但人却不由自主左右轻晃,像甲板上的企鹅,定不住一点。

    只见他脸色煞白,两颊却泛着红晕,要说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可刚才回话时口齿清晰,故作镇定,也算及格。

    俗话说看人看酒品,辜安平看着赵恪安安分分站在那,明明眼睛都迷离了还强打精神应付他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

    可怎么办,一边是多年老友,一边是谈不上多少交情的生人,总归有偏颇。

    边灏被赵恪一个电话叫来,心里正压着一肚子火。

    先前怎么约他都不出来,在别地儿喝成醉猫了倒想起他来了,怎么不窝火。

    等到了,见他一个人站着酒店外,门童已经把他的车开来了,路边停着,他就靠在车门上“罚站”,吹着冷风,垂着脑袋,等人来接。

    边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眼见着赵恪顺着车门歪歪扭扭的要倒下去,边灏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赵恪抬头,看到是他,眉心的褶子稍稍松了些。

    他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散落在眼睑,一双迷蒙的眼,像一只,被人嫌弃的小狗。

    “你开慢点,”赵恪轻声叮嘱,“我不想在车里吐了,她有洁癖,回头肯定不高兴上这车。”

    边灏又cao了声,他第一次在赵恪身上看到婆妈属性。

    边灏和赵恪相识有些年头,从研究院到外交部,到后来他外交部辞职,俩人合伙做事,他了解的,赵恪这人话不多,说出口也只拣有用的,惜字如金,简单来说就是,不讲废话。

    今天是活见鬼了。

    “那你索性一气吐干净了再上车,省事。”

    他一个馊主意,赵恪还真听进去了。

    然后,你就会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北市街头,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围着个垃圾桶跟站岗似的埋了半小时。

    赵恪吐完舒服点了,叫边灏去车后备箱拿矿泉水,漱完口,仍觉得不清爽,又差遣他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牙刷牙膏外加一整瓶漱口水。

    等全部流程都走完,他对边灏哈了口气,问他还有味儿吗。

    边灏倒是不嫌弃,凑近闻了闻,他身上衣服上熏出来的伏特加味儿混着口腔里薄荷柠檬草的廉价色素味,别提多上头了。

    边灏倒退一步,摸着良心说,爽,清爽得很!

    赵恪信了,终于安心上车。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