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完结-定制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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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睡裙 【狱审/莱那】 *迟到得不成样的典狱长生日文 *来自梅洛彼得堡的特别订单 这个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呢。 克洛琳德想起莫名其妙被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喊上,还特意嘱咐叫上了娜维娅的那一天。公爵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她们两个一顿,送了她们小礼物,还破天荒和她们一块逛街。 但克洛琳德深知天上没有平白掉馅饼的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拦了一下还要再进商店的莱欧斯利,开了口,“说吧,你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 他们很明显已经走到女装店林立的街道。 ——那段关系确实也并非人人知晓的,所以克洛琳德看着周围的店铺,心里咯噔一下,瞥了一眼莱欧斯利。大概猜到一点之后脸色就古怪起来,又计算了一下日期,“——问我们有什么用,自己去问人家啊。”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可能自己那位上司大人,已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什么坑正准备好了往里纵身一跃呢。 ——毕竟此时怎么看莱欧斯利怎么像什么亟待收网的狡猾猎人。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毛,显然是对于老友直接开门见山提到了那个 “人家” 而感到愉快。“……不是,这不是我之前没有来过吗,尊敬的克洛琳德小姐、娜维娅小姐,可否帮忙参考参考?” 他面色如常,甚至带着轻松的笑意。 克洛琳德心想我可不参考,参考到最后脑袋掉了算谁的。但实在也忍不住稍微肖想了一下不该想的场景。 可一旦代入了那位上司的脸,立刻感觉恐怖起来了,“……公爵今天吃饭花了多少钱和我说个数,回头给你,我和娜维娅先走了——” 她飞快地说,拽上后头那个还在研究新款女士提包的金发姑娘,就要离去。 “哎,别走啊,我已经订好货了,不太方便亲自去看。” 莱欧斯利非常严肃地说。 克洛琳德心想你可得了吧,“……” “是什么货品,公爵大人?” 娜维娅热心地问。 克洛琳德无语,“……娜维娅——” “逛街而已,放轻松。” 莱欧斯利说。 直到走着走着,娜维娅挽着克洛琳德的手臂,买好了奶茶转过头去一眼看到莱欧斯利的眼睛非常坦然地落在一间内衣店的橱窗里——那浅蓝色丝绸面料所制成的睡裙正在旖旎地招展。 克洛琳德只回头瞟了一眼,就赶忙示意娜维娅别看了。 娜维娅仍然不明就里的样子,克洛琳德只好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娜维娅吸了一口珍珠,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橱窗里的睡裙,“天啊,他不会想给那位大人穿吧——” “别让我脑海里出现那个场景。” 克洛琳德打了个寒颤,她对面前的老友和上司交往的各种细节实在是不感兴趣——工作的时候不需要这些废料来填充脑子。 “……他们玩这么大,” 娜维娅热切地看着莱欧斯利十分自如地走进了那间店铺,然后笑容稍微凝滞了,“他……真的去买了。” 目瞪口呆,看着莱欧斯利跟女士内衣店店员开始谈笑风生。 克洛琳德皱了皱眉,抱起手臂,“他一定会被那维莱特大人用水柱劈死的。” 冷静地说。 娜维娅斜了她一眼,想到什么,松开了挽着她的手,“不要自己没有情调就把别人跟你想的一样——” “这叫什么情调……你现在开始把我跟两个男的比了,” 克洛琳德转头好笑地看着她,“——你也想穿啊?” 娜维娅被她噎得差点一口珍珠呛气管里,“……咳咳——我……咳——刚买——” “喜欢什么颜色?” 克洛琳德平静地问,已经举步往店里走。被娜维娅拽回来——又不是很能拽动,形成一种克洛琳德拖着叽里呱啦乱叫的娜维娅往里缓慢移动的状态。 莱欧斯利付了款、交代好店员配送的时候,迎面就看到这番拉扯,“别和他说——” 刚开口说了半句。 克洛琳德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顾不上他,此时娜维娅正叽叽喳喳的抱怨,把克洛琳德往外拉,克洛琳德只能难得地偏过头去好声好气的哄。 莱欧斯利观赏,并愉快地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直到那一天。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 直到那一天克洛琳德站在那维莱特的办公桌前,欲言又止,“……那个——” 那维莱特从公文里抬起眼睛来,表露出一种诚挚的疑问。是在等她下一句的样子。 克洛琳德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嗯……也没什么。”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措辞。她搞不清楚应不应该在上司面前出卖朋友,但如果她确实把莱欧斯利当成过命交情的兄弟,那面前的上司很显然……按照辈分来说……嗯—— 是自己嫂—— ——克洛琳德内心崩溃。脑内有个小人开始爆鸣并拔出刀来乱砍,要不是她多年以来沉淀的修养此刻已经捂着脑袋逃离此处了——当然了,她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沫芒宫亮起通明的灯火,说明夜幕将很快降临。那维莱特那双洞察的眼睛还在等待——但他确实没有预料到那位一向稳重优雅又有条不紊的决斗代理人,表现出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抬起手来不安地整理了一下帽檐和衣襟,鞋尖往后一转,就想离开的样子。 “克洛琳德,还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那维莱特问——既然等不到对方说明,就善解人意地率先开口。 “您知道,梅洛彼得堡的那一位——” “怎么了?” 那维莱特立刻问。 克洛琳德敏锐地察觉,对方握着文件的手指——那维莱特是戴深色手套的,极深的墨蓝丝绣手套掺杂着金丝银线组成的暗纹,在灯光下因为他手指的动作而仿佛在灯下起了细小涟漪——那双握着文件的手似乎捏紧了些似的,这无法逃过在每一场决斗中不放过丝毫破绽的克洛琳德的眼睛。 ——他居然稍微地……紧张? 克洛琳德心里暗道不妙,跑来挑起这个话头的自己脑袋应该是秀逗了。 她的目光一转然后落到了书柜角落的一个纸袋子——赫然是已经拆过封的那间成衣店的纸袋, “那没事了,大人,” 克洛琳德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顿了顿,“……玩得愉快。” 说完后转身,飞也似的迈了步,一秒都不敢多呆,再呆一会儿和那个人撞个正着,就真的—— 非礼勿视了。 那维莱特听懵了。 直到反应过来克洛琳德说的是什么,才缓慢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玩得……愉快? 知道是他的生日所以愿意在那一天满足他的愿望,只是那维莱特并没有料到这人能得寸进尺成这样。 丝缎质地的睡衣有非常良好顺滑的触感,如同身披一层柔软的水云。虽然没有过于繁复的蕾丝边,但从纤细版型和胸前的两块设计来讲,很明显绝非男性款式——即便合身得吓人,是为他定制——那维莱特有那么一秒钟在镜子面前僵硬地想,融入人类世界的尝试不如到此为止也很好。 怎么会这样。 但这种想法在忽然感觉到一双手扶上了他披散长发的肩膀时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看到镜中面容不太自然的自己和正在认真低头端详这件睡裙领口蕾丝花纹的莱欧斯利。 那个胸膛从背后贴近了他,带来热烈的温度。后腰股缝的地方,突如其来地被对方很明显硬起来的东西硌住了。 “才几点,不是说只是试穿吗?还要吃蛋糕,特地让塞德娜跑了一趟。” 那维莱特一五一十、冷静地讲,并没有很想抬头看镜子。从对方搭住他肩膀的那一侧偏过头,去试着看他。 莱欧斯利就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肩膀。“哦,是吗。” 他忽然轻笑了一下,“那维莱特大人,我只有蛋糕?” 那维莱特转过头看他,心里想稍微要点脸吧。“那还想要什么?” 声音沉沉的。脸色有些奇异——因为很明显后面那个人的下身贴着他,衣料这么薄,传来了热度——而自己,稍微有点动弹不得了。 莱欧斯利的手隔着他的丝缎睡裙,从后往前伸过来,爱惜地抚摸着他。 那维莱特稍微皱起眉来轻吸了一口气。“……” 感觉很不像话,又不是小孩子——尤其是对方。 但莱欧斯利的手顺着顺滑的面料向下腹移动,在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他已经半挺的性器时停住,只是在那维莱特的小腹打着圈。 这样的撩拨是人是龙都受不了,于是莱欧斯利发现对方头顶明显是龙角的漂亮的两缕,难耐地轻轻颤动了一下,不侧头去仔细观察的话,几乎察觉不到那维莱特已经紧咬了牙关。 知道那维莱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捉住了还在他的下腹和胸前乱摸的那只手。“行了……” “?” 莱欧斯利将信将疑,看着对方居然只是按住了自己的手,忍不住失笑一下,心想只是这样而已吗?“行了?” “……” 那维莱特稍微有点难堪,万幸这里是他的卧室,没有其他任何人会看到,他的侧脸和耳朵尖尖的地方已经稍微有点泛红,“穿也穿了,可以了吧?” 莱欧斯利哑然,仍然拥抱着他,望着镜子里显然已经是难堪、情动又无所适从的上司和情人,觉得好玩,又觉得有些奇异地可爱,“……什么叫‘可以了吧’?” 他顿了顿,“对我这么残忍?” 带着点笑。凑近了从侧脸去亲吻他的鬓角、耳际,另一手抚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试图转过来,又去亲吻他的唇角。 卧室深蓝色的天鹅绒窗帘密密地垂下,剩下室内幽暗而安全的一点灯光。 那维莱特几乎被对方从身后和侧面袭来的吻,亲得忍不住地不时地闭上眼睛,有些眼前眩晕,温热的呼吸不停地喷在他的耳后,眼角,侧脸,下颌,使他阵阵战栗。 “别太过分,莱欧斯利。” 可是这话被那维莱特说成了一段气声,察觉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起手来去碰莱欧斯利的脸,直到扭过头去主动找到了他的嘴唇,终于接吻。 终于从那个亲吻中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很漂亮,那维莱特先生,你觉得呢?” 莱欧斯利示意了一下正穿在对方身上的裙子,又拥着他一起看向镜子。 “……我不知道。”那维莱特有点困惑,也有点无奈地垂下了眼睛,“公爵大人总是有些……我不理解的喜好。” 坦诚地说。他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 眼睫稍微眨动,宝石般幽邃的凉茵茵的蓝色火焰,在他的瞳孔里被打湿又重新着燃。 莱欧斯利看着那一幕,眼神几乎有些迷离。 片刻。 “谢谢。” 莫名其妙道了谢。 那维莱特:“? ” 莱欧斯利被他困惑的样子逗笑了,低声地解释——“我实在感觉不到你的拒绝,所以是……一副 ‘请享用’ 的样子,你知道吗。” 那维莱特立刻有些窘迫又无奈,“你又误会了。” “我肯定没有。” 莱欧斯利说,用他惯用的腔调,终于把上司和情人扭过来正对着他。用了一点力气揽着对方的腰引着他向后倒退着—— 直到那维莱特感觉到腿弯碰到了床沿,心道不妙,下一刻就被莱欧斯利以非常流畅顺利的姿势放倒在床上了。 ——好吧。 公爵亲手定制的丝缎睡裙穿上当然不为轻易脱下,考虑到丝缎本身并不足够坚牢,面料中还是考究地加入了其他柔韧的纺织材料,以在不损失光泽与美观的情况下,扛得起至少两位能够使用元素力的成年男士的一些户外或者室内的动作较大的活动——店家不难理解顾客这样的选择。很难在这个时候随意出言评价梅洛彼得堡公爵的审美标准如何,即便号称是参考了两位对着装颇有研究的女士的意见,最终和店家定制下来的版型还是公爵亲自拍板的。虽然店家设计师本人对公爵钟意的那个款式本身也赞不绝口,甚至还在并非以阿谀奉承的前提之下专门肯定了公爵对于背部镂空点缀流苏的要求,只不过,当店家脱口而出——这样的版型尤其是肩部的设计不太适合女性,有可能不太合身——时,公爵稍微皱了皱鼻子,笑了一下,说,请您按照我给您的尺寸剪裁就好。 后来,帮忙签收包裹并且已经知晓货品内容的塞德娜不免汗流浃背,她当时私下里言辞恳切地劝谏了莱欧斯利,原话是,幸好裁缝先生平时并不承接沫芒宫的订单,否则等于昭告天下梅洛彼得堡的公爵生日前夕竟为最高审判官定制女装睡裙。 此时在高高的床柱之间,在那维莱特的坚持和多次打断之下,莱欧斯利还是只能将床帏上的幡幕放下来,将他们俩的身型隐藏在帷幕之间——最高审判官看似威严,在最亲密的事情上脸皮又薄得不行,要藏得严严实实才好。莱欧斯利虽然觉得他事多但是心里也不是没有满意,反正无论怎样,只要这些景色只有他一个人欣赏就足够了。 睡裙轻盈的蓝色说不清是水元素力的逸散,还是裙子本身在房内柔和的灯光从重重帘幕密遮之下透出、映出一种流沙般的鲜活色彩,莱欧斯利的情人有一双严肃而优美的眉毛,在古老的审判庭上他的鼻梁投下近乎严苛的阴影,但此时只是渗出一层密密的薄薄的汗珠,在亲吻的时候稍微分开一些,口鼻就起伏温热的呼吸。在此时更加难以判定他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生灵,像是一块打开的蓝色半凝固的液态宝石,莱欧斯利认为,这个时候的对方像重新回到他最为舒适的深海,无穷多的属于龙的力量全部逸散,只剩下核心盈盈地闪,被自己拥在怀中,是一小块美丽的自然本身。 在此之前那维莱特对人类的欢爱定义为他束之高阁的书本,偶尔翻阅的时候也只以俯视或旁观的姿态,仿佛进行考究的研学,一次也没有为之动容过,直到遇见莱欧斯利发现自己成为了那册书本身,打开的时候发现笔在对方的手中,于是自己身上行行书写出只属于人类的奇异句读,其中的珍惜与共振原来必须以亲密至此的姿势才能够解答。 原来如此。那维莱特心想。 非常古老的床帏挂在已经沿用几个世纪的繁复雕花床架之上,在带来最近的这鲜活的数十年的公爵光顾之前,这些古老的宫廷花纹还从未正式地在这张床铺上得以认真端详过第二个人。 密密的帷幕垂降下来,声音从中传出也像被笼罩了一层暧昧的软布,然而这样看来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并不如他的外表一样残酷凶悍,就好像最高审判官也绝不像在庭上时那样严肃漠然,低声的喘息很快被布料的窸窣掩盖。在柔软温暖的床幔遮蔽之中、枫丹廷寻常的目光难及之处,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国度水上和水下的国王正分享一种生命体验,这种体验与寿数长短和人生阅历无关,它存在的刹那似乎是为了标记两个呼吸着的生灵的联结,只是自然之中众声音里渺小的一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