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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艺人。所有工作一夜之间蒸发殆尽,陆文不得不承认,他见识了圈内顶尖导演的能量。忽然落得一身轻,他自嘲地说:“我是不是该度个假啊。”走进电梯,孙小剑按下负一层,说:“其实你还有个节目。”陆文愣了一下,记起来前一阵签约的真人秀,叫。如今的情况下,他没信心地问:“节目组没联系你解约吗?”孙小剑也没信心:“暂时没有,他们第一个签的就是你,估计不好意思刚出事就反悔。”电梯下到停车场,有辆商务车打弯拐过来,停在前面的空位,陆文把帽檐压至最低,不愿在这个落魄的当口碰见其他艺人。可惜对方一眼就认出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有点耳熟,陆文抬头一看,无语道:“怎么又是你啊?”靳岩予摘下口罩,说:“大概这就叫冤家路窄吧。”“少自作多情。”陆文弹高帽檐,无畏地走近一点,“我现在的冤家主要是姓曾的,你先排个队。”靳岩予掏出烟盒,问:“要不要抽根烟?”陆文拿了一根,随对方站在两车之间的空隙里,点燃了,吞吐一口便捏在手中当摆设。靳岩予说:“抽不惯这牌子?”陆文摇头:“我不怎么抽烟。”这对话似曾相识,靳岩予记得和瞿燕庭也说过,他嘬了一口烟嘴,道:“你来这儿谈片约?没谈成吧。”陆文说:“你哪来的脸幸灾乐祸。”靳岩予道:“曾震允诺我的一部剧就是这公司的,他和老板是朋友,所以这个公司的戏肯定不会再用你。”原来如此,陆文在内心感叹,发布会那天他比靳岩予风光百倍,今天就落得还不如对方,娱乐圈也太瞬息万变了吧。靳岩予问:“你现在是不是特恨我?”“恨你有屁用。”陆文斜靠着车身,“我还挺庆幸你告诉我真相,没猜错的话,是曾震让你说的?”靳岩予默认了,谈的分手条件里,曾震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要借他的口告诉陆文。他犹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料到事情会闹这么严重。”估计曾震本人都没料到,陆文说:“我信,因为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有多爱瞿燕庭。”靳岩予怔忡地咬着烟,熟悉的嫉妒和不甘涌上来,但掺杂了一些内疚,而这些全部是曾震加诸于他的情绪。陆文看穿,说:“你跟那个人渣划清界限是对的,还不算太傻。”靳岩予脸色难看:“安慰我么?”事已至此,陆文为曾经的无心之语打补丁:“虽然我说过你不如瞿老师,但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瞿老师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没准儿哪天你也会遇见把你当最好的人。”靳岩予只当听了个笑话,被人玩过那么过次,他还有什么资格做梦,却又好像没那么挫败了,觉得也许有一点救。陆文碾灭烟蒂,说:“总之,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孙小剑把车开过来,陆文还要去一趟公司,就此别过。靳岩予恍惚间嗤笑一声,他傻逼似的仰慕曾震,而曾震拿他当一件发泄的赝品,在最后谈的条件里都要再利用他一次。被他陷害过的,却反过来宽慰他。青白色的烟雾还没飘散干净,靳岩予挥了挥,在陆文将要坐进车厢的时候,出声道:“哎,设计图那件事……”陆文:“干吗?”靳岩予说:“我好像欠你一个道歉。”陆文忍不住翻白眼:“都他妈过去八百年了,算了吧你。”靳岩予道:“那……”陆文破罐破摔地说:“大家都糊了,各自安好吧。”发布会后的第三天,网络上的声讨仍未停止,陆文既不回应,更不道歉,对引发的一切后果照单全收。瞿燕庭约了曾震在清宵堂见面,陆文陪他一起。用麦克风砸的那一拳实在很重,曾震的脸还没完全消肿,大概牙齿也打碎了一颗。陆文迈近厢房看见他,只后悔没多打几拳。内外间相隔一面镂花插屏,陆文待在外间的沙发上,能听见里间的动静。曾震亲手泡了一壶茶,说:“没想到你会带他一起来。”瞿燕庭稳坐在宽大的圈椅中,说:“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保护我,不用再独自战战兢兢地面对你。”曾震推过来一杯茶,瞿燕庭没碰,继续说:“你应该也没想到,陆文会当众翻脸吧。”曾震笑了一下,他让靳岩予透露他的心思,是为了让陆文不敢跟他抢人,然后主动离开瞿燕庭。可惜陆文不怵,所以他又让陆文在前途和爱情里选一个,而陆文依然选择瞿燕庭。“没错。”曾震承认道,“他比我想象的有种。”当年曾震用前途威胁自己,如今用前途威胁自己身边的人,瞿燕庭说:“老师,你的手段一直都没变。”曾震笑道:“十多年了,老师对你的心意也没有变过。”外间“咚”地响了一下,陆文不知有意或无意地踹在桌腿上,一脸作呕地暗骂一句。曾震恍若未闻地说:“小庭,我始终忘不了你念大学的时候。”瞿燕庭也不会忘记,念导演的四年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因为曾震,也是一场漫长的噩梦。“你太出众了。”曾震回忆道,“你在人群里很惹眼,我每次进教室都第一个注意到你。你知道多少女孩儿上课的时候偷看你么?我在讲台上瞧得一清二楚。”瞿燕庭说:“你在圈里见识过多少男男女女,我只是个穷酸的学生。”曾震否认:“不,你不一样。”“我不想听,我也不关心。”曾震兀自说下去:“你很乖,根本不像当导演的料,可你的作品又不乖,你把隐藏和压抑的东西全投进故事里了。你吸引我,也让我忌惮。”瞿燕庭倏地抬眼:“忌惮什么?”“我当时想,”曾震说,“可能某一天,我要被学生超过了。”瞿燕庭的青春、皮囊、才气,贫寒无依的身世,在芸芸学生中自卑又优秀的距离感,无一不令曾震关注。名誉财富地位,曾震样样都有,却拿捏不住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他越得不到就越惦记,变本加厉地妄想去征服。茶已经凉了,瞿燕庭说:“别再叙旧了,我觉得很恶心。”曾震的脸色有些灰败,往插屏繁复的花纹上看了一眼,道:“那就谈谈现在吧,想清楚怎么办了么?”瞿燕庭问:“你一定要陆文无路可走么?”“除非我为他开脱,否则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曾震看他,“小庭,你知道该怎么做。”瞿燕庭立刻道:“不可能。”曾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