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梦
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檀香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 长相面若观音，身材高大的男人掐着小女孩的脖子，男人双眼猩红，手上青筋暴起。 小女孩双脚离地，两手虚弱地抓住男人掐着她脖子手。 嘴中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爸…..爸爸……为什……为什么？” 因氧气被掠夺，双眼也流出两行清泪。 旁边女人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回荡着，无论是周遭还是自身都令人焦灼不安。 空气被火烧灼得迷离扭，女孩愣神地看着一切，身体不断地颤抖。 血，好多血，再然后就是熊熊燃烧地大火…… 忽然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漆黑的天花板，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全身冰凉。 她感觉到自己仿佛从深渊中走出来，大口喘息，直到确定自己现在处于现实中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看向窗外，月明星稀， 俨然不是梦中的样子。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她已经记不得了，同样的梦，同样的绝望。 陷入回忆中的她还来不及思考，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屏幕上显示着顾清泽二字，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接起：“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顾清泽不疾不徐的声音，如溪涧潺潺流水又还带着一丝疲惫感。 “有事？” “爷爷让我带你回去吃饭，我会派人来接你。” 她听着他那命令的口吻心情略微烦躁，好看的眉也随心情的不悦慢慢皱起：“所以这就是你凌晨四点扰我清梦的理由吗？我不会去的。” 然后直接就挂了电话。她讨厌别人帮她做决定，也讨厌顾清泽命令的口吻。 只留下“嘟，嘟......”的声音给顾清泽。 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床上 想起那个梦，最近越来越清晰了...... 纤长的手指不由地往手心捏紧，像是要将那心头涌动的情绪压下。 她打开了灯，暖光扑面而来。 起身径直地走向了酒店客房里的办公区，映入眼帘的全是她的画：是她下个系列的作品。 看着那幅“千面观音”微微愣神，这幅画是以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梦为灵感创作的。 观音垂眸，众生悲悯，放佛可以原谅世上的一切，但旁边张牙舞爪数不清的手臂给这幅画添上一份诡异和神秘，亦正亦邪…… 有种让人明知危险却还愿意不断靠近的冲动。 揉揉了眉心，转身又回到了客房里，蜷缩在绵软的大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病态般呢喃到：“为什么不好的记忆都没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梦越来越清晰了， 她患有解离性遗忘症，失去了十二岁前的记忆。前几年她无数次积极治疗，希望自己能将丢失的记忆找回，她始终觉得那写记忆里有很重要的人。 她问过她的心理医生，是不是把这个梦做完整下去，丢失的记忆可以找回？医生说有这个可能。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找回之前的记忆了。 梦里那个掐他脖子的男人太可怕了，她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她无数次在周家书房看到的照片…… 想着想着， 困意来袭，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睑….. 翌日， 她是被手机一阵铃声吵醒的，从绵软的被子里伸出手，胡乱地摸索到了床头的手机。 以为是顾清泽，然后睡眼惺忪的接起，开口还带有刚起床的味道，声音提高了两个分贝：“喂？我说我不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的个姑奶奶叻！不去？不去还得了啊！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你的粉丝见面会了？我马上和刘助理来酒店接你。” 周桑榆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烦人上司， 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王经理。” “这次必须你要出席，素未谋面的周画家终于现身，正好可以把新作品”预热，这是一个炒作的好机会。 王经理话没说完，就被周桑榆无情地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王经理正坐在副驾驶上，电话是开的免提，被挂电话后他一脸伤心。 刘助理看着自己上司这样，道：“经理好歹从周画家默默无闻到现在，周画家还这样任性妄为，经理别难过了。” 王经理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你懂什么？你看她除了自己，对其他人和事物关心过吗？我就关心她自己。赶紧地，好好开车，十分钟到不了扣工资。” 刘助理心想无情的资本主义，她一个好好的画家变成了生活助理，天天开车还要帮周助理打杂，哦对了，还要应付这个精分上司，她就欲哭无泪。幸好工资高，还有个盼头。 狗腿地回复着：“经理绝对不辱使命，十分钟内到达。” 酒店总统套房内， 刚洗完澡的周桑榆，去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就听见门铃响个不停。 她朝门口走去，一开门。 王经理双手朝两边一展，仿佛是为了个自己来个夸张的见面方式，嘴里喊着：“bonjour（法语你好）” 刘助理一脸恭敬地喊了声周画家，还举了一躬，算是打过招呼了。 面无表情道： “恩，你们进来吧。” 王经理背一转，还不忘拉一下身上的西装，双手一挥。穿着蹭亮的皮鞋拿脚垫了垫地，然后踮起脚尖往后一拉，用迈克杰克逊的经典太空步进入了屋里，“哇呼！看来桑榆同样和我们同样重视今天，我实在是太感动啦！” 说着还用手捂着脸，一脸要哭了的样子，呜呜呜了两声。演技可谓是声情并茂。 刘助理看着这一幕不忘狗腿道：“王经理好厉害太空步都会，周画家你说是不是。”说完还不忘鼓了鼓掌，还树了个大拇指。 周桑榆看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她大学就被王经理挖掘，为了能签约她，这个人没皮没脸的样子见惯了。 共事了六年，王经理就像是她的老妈子一样，既要管她的工作还要应付她惹的祸。 王经理看着她，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桑榆啊，今天见面会穿这么随便，是不是不太好啊？我觉得应该穿的庄重一点太能复合你高冷画家的气质。” 周桑榆依旧面无表情， “又不是出席丧礼，穿庄重点干什么，赶紧出发去美容室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一脸认同道： “说的也是，我们桑榆天生丽质，就算顶块破布也好看。等等我啊！姑奶奶！！！” 王经理和刘助理连忙跟上周桑榆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