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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裁判吹响哨子,看到眼前一幕突然鸦雀无声的篮球馆内,又炸开了锅,反应过来的球员和教练围到篮下。邹济宇推开挡在旁边的球员,看见云昊坐在地上,右膝曲起,小腿腾空,双手握拳撑在地板上。他脸上眼眶通红,紧咬牙关,嘴唇疼得在哆嗦,拼命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邹济宇蹲下,想为他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只好跪到他身后,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能够舒服一点。“没事了,没事了,医生很快就过来。”他双手分别抓住云昊的手臂,承担了他上身的重量。他扫了一眼云昊的右小腿,直线从中下三分之一处轻微改变,封闭性骨折,起码要打一个月石膏,三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六中和三中没有自己的队医,赛会预备的医生带着担架来了,先将伤员转移到医务室,再让救护车送到医院。邹济宇和另外两个队友互相配合,把云昊抱到担架上,准备送他下场。云昊抓住他的手,眼红红地瞪他:“你留下继续比赛!”比赛还剩七分钟,救护车这么短时间不一定到。邹济宇答应:“好。”16号脸色煞白,被自己闯下的大祸吓懵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云昊离开。比赛再次开始,他没有上场,邹济宇心里乱成一团麻,只想早点结束比赛,狠狠地将毫无斗志的三中按在地上摩擦。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定格在74:58。虽然大获全胜,六中的队员和观众们仍心情沉重。邹济宇哨声一响就下场直奔医务室,医生、张教练和吴老师围在云昊病床边和他说话。云昊额头满是冷汗,见邹济宇来了,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一脸凶相,输了?”邹济宇站到他旁边,想抓他手安慰他,或者摸摸他的脑袋,又觉得不妥,只能直愣愣地杵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话含在嘴里过了几遍,终于开口:“救护车还没到吗?”话声刚落,一个会场工作人员跑了进来:“来,就是这里。”一个辆担架车跟在他后面推进门,邹济宇眼疾手快空出病床边的位置,医生粗略询问和检查过云昊的伤势后,将他转移到担架车上,推到门口上了救护车。“只能一人随行,你们谁上?”医生问。邹济宇刚想说话,出乎意料吴老师先站了出来:“我去吧,我是他姑妈。”邹济宇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这件事他竟然不知道?云昊捕捉到邹济宇欲言又止的神情,对吴老师说:“医院检查爬上爬下的,是个体力活,就让邹济宇陪我去吧。”吴老师闻言只好答应。邹济宇上了救护车,沉默地坐了会,拧开手里的矿泉水:“你渴吗?喝一点?”云昊伸手想接瓶子,邹济宇赶紧扶起他让他挨在自己身上。云昊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递回给他,轻轻笑道:“我只是骨折,你怎么把我当成重伤员了?”邹济宇低头看他全无血色的嘴唇,思绪飘到几千里外。他出任务时,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最严重的一次肩膀被子弹洞穿,擦着动脉和肺尖飞过,医生们都说他命大。当时的血流过半边身体,剧烈的疼痛撕扯着神经,他硬是一声不吭抗了过去。相比之下,骨折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云昊扭了扭,示意邹济宇把自己放下。邹济宇思绪拉回现实,动作轻柔地扶他躺回担架车上。医院骨科急诊人不多,邹济宇去挂号,医生看过云昊的病情后,又去缴费,拍片,再回到诊室正骨,打石膏,一直忙到晚上七点。他中间接到吴老师和张教练的电话,事情办好后又给邹奶奶打了个。云昊拄着拐杖跟他出医院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半路邹济宇还不忘下车给两人买饭。“你坐好,我来弄。”邹济宇手脚利落将外卖摆在餐桌上,两人吃过后,他收拾碗筷,然后回了趟家取东西。云昊看他忙来忙去,自己坐着像个废人,忍不住道:“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邹济宇将温开水塞到他手里,白色药片放他手掌心:“来,把药吃了。你自己洗澡不方便,摔倒怎么办,等一下我帮你。”云昊抿抿嘴,仰头药片放入口中,和着水吞咽。他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神色纠结,欲言又止。他是独生子女,表亲堂兄弟姐妹几乎没有,也没住过宿,因此从来不曾脱\\光衣服与同龄人“坦诚相见”。他不好意思直接告诉邹济宇,毕竟他一个男生让另一个男生洗澡的时候帮个忙,是很正常的事,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矫情。邹济宇在澡堂里长大,后来到了部队,兄弟们都是光溜溜一起洗战斗澡,哪会像云昊想那么多。他见云昊面上犹豫,以为是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拿衣服,便主动问他:“你先进浴室,我去拿睡衣,你要穿哪一套。”邹济宇自己随便套一件旧T恤就可以当睡衣,但是云昊是个习惯了讲究的。“……深灰色那套。”云昊认命地单脚站起,拄着拐杖半走半跳地往浴室去。邹济宇到他卧室衣柜里找到睡衣,拉开抽屉随便选了条内.裤,浴巾也没有忘记。第10章春风不知时(十)浴室的门半开,云昊靠着洗手池规规矩矩地站着,像是排排队等待老师检查的幼儿园小朋友。邹济宇往钩子上挂衣物,偏头问他:“怎么傻站在那里,脱\\衣服啊。”今天出汗太多,光是擦身子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在浴缸里简单泡一下比较好。云昊手脚僵硬地把拐杖递给他,脸上肌rou绷着,红晕将白皙优美的脖子染成粉色。他蹑手蹑脚缓缓转过身,坐到马桶盖上,受伤打了石膏的右腿杵向前方。邹济宇接过拐杖靠在洗手池与墙壁夹角处,上前俯身打开水龙头向浴缸里灌水,想了想,又往水流出口处倒了点泡泡浴。好在这个时节气温不高,不需要用热水洗澡,也就不会产生水蒸气将石膏打湿。他直起腰回头一看,云昊正慢吞吞地举起双手将上衣从头上扯下,扔到衣篓里,头发被衣服带起,乱蓬蓬的,几绺小揪揪不羁地翘起。一个月了还没剪啊,邹济宇感慨,倒怪好看的。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揉揉,云昊如受惊的小鸟般警觉地看向他。邹济宇强行改变了手前进的方向,朝下指了指他的伤腿,不动声色道:“裤子不好脱吧。”他的右腿石膏从膝关节上部,打到踝关节下部,只露出五根脚指头。他不能曲膝,如果没人帮忙的话,还真不容易将裤子脱下来。云昊显然明白,红晕从脖子漫延到耳根,嗫嚅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邹济宇终于通了七分灵窍,看懂了他的不自在,忙道:“那个,裤子还是我帮你脱,我会闭上眼睛,保证不看你!”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