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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看。”“啊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太过谦虚了,”董卓哈哈大笑,大掌拍在案上,震得碗筷叮铃作响,“你戏志才若是庸才,这天下岂非全是蠢才了?”刘曜笑着附和:“正是。”接着便是饮酒飨宴,偶尔夹了几句董卓对政敌的怒骂,别无他话。酒宴过后,因为天色已晚,刘曜便在太师府歇下。等到四下无人,他的从事(属官)上前附耳。“大鸿胪卿,足下(您)曾言,要卖崔子琮一个好——”刘曜刚洗漱完毕,正是舒畅之时,闻言想也不想地道:“崔颂不曾出仕,我替他博得高官厚禄,难道不是卖好?”从事小心斟酌着言辞:“可是当今士人,但凡有气节的,多以为董卓效力为耻。崔颂以纯孝、礼义闻名,只怕为董卓效力,实非他之所愿……”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还卖什么好啊,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君子,你问也不问一句,强行拉他去为董卓卖命,这分明就是结仇。刘曜立即道:“崔颂心气太高,我正想杀杀他的锐气。若此能羞辱他一二,那便再好不过了。”从事无力吐槽,不知道刘曜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强行挽尊。他万分无奈地退下,并在心里祈祷:自家主官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可别带来什么祸端才好。然而,大概是东汉末年的神灵们都去异世界旅游去了,从事的祈祷并没有抵达神前——戏志才在第二日拜访吕布,宾主坐定,他直截了当地说出此番前来的意图。“上回将军不是问焕可有消除太师怀疑的办法?焕曾言:只需用计引出逆贼,必能将功补过,将军可还记得?”“布谨记先生教诲。只是这逆贼蛰伏在暗处,宛若墙上的黑影,实在叫布捉摸不透、无从入手啊。”“无妨。焕近日洞察到其中一人的身份,可供将军谋划。”“是谁?”“大鸿胪卿,刘曜。”第76章开始表演刘曜不会想到他的“拉拢”会给自己招来怎样的灾祸。他没发现被董卓器重的灰衣幕僚正是他白天刚见过的戏志才,素来眼高于顶的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这位无名士子一眼,更不会将他与董卓帐下的首席幕僚联想到一处。他第二天一早就找到崔颂,跟他说了自己为董卓引荐的这件事。崔颂摸不清刘曜这是什么cao作,正在斟酌措辞,就听刘曜感慨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知道为董卓效命这件事实在委屈你了,但往好处想好歹也是个官啊,你都及冠了总要点履历的,就捏着鼻子给董卓那个大老粗打会儿工吧baba……崔颂:……你都这么嫌弃董卓还为他拉拢人才?如果是几天前的崔颂,或许会因为刘曜这自作主张的引荐而烦心,但他今日恰好改了主意,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入内部,结果这刘曜竟然阴差阳错地送了一个过来,省去了他去找王允的功夫。刘曜见崔颂迟迟不语,误以为此举真的惹恼了他。想到汉灵帝的灵异死亡事件,刘曜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而今天下扰攘,烽烟四起。董卓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施,做尽丧尽天良之事。君就不想替天除害,假意侍奉董卓,伺机取他性命吗?”崔颂心中一动。前几次与王允谋划的时候都未见到刘曜,现在看来,刘曜并不知道他已经加入了王允阵营?未等崔颂接口,刘曜又道,“我此番绝无害你之意。过去我们有诸多误会,希望能尽释前嫌。”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崔颂默然无语的话。“许子远(许攸)对你出言不逊,已吃了足够的教训,还望你对他网开一面。”崔颂: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不知道刘曜为什么认为许攸被抓是他的手笔,只得慢悠悠道:“大鸿胪卿此话从何说起?对于许子远的遭遇,颂遗憾之至,只望有朝一日能沉冤昭雪。”然而看刘曜的表情,显然并不相信这是他的真话。不知道是不是崔颂的错觉,他觉得刘曜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了。见此,崔颂不再做无用的辩解。他与刘曜一同前往董卓府面见董卓。或许是基于清河崔颂的名声,初次见面,董卓对他的态度尚算客气,只那双独属于武将的眼内含锋锐,带着几分估量货物价值的意味,让人由衷地感到不适。“清河崔郎?久仰大名。”崔颂上前一步,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董卓端坐着任他行完礼,见他一礼完毕,竟是并袖躬身,维持着这一动作没有抬头,不由奇道:“小郎这是作甚?”“颂,乃是为前黄门侍郎荀公达(荀攸)而来。”刘曜表情一僵,看向崔颂的目光仿佛在在看一个疯子。董卓的声音阴沉了八度:“哦?”“我与荀公达是金石之交,对他的秉性再了解不过。荀公达绝非逆乱之人,颂,愿以性命担保,望太师明察秋毫,恩赐一分生机。”在他的身旁,刘曜的表情开始趋于呆滞。董卓紧紧盯着崔颂,虽是在笑,那笑却比恶鬼和善不了多少。“你当着我的面,为重罪者开脱,就不怕我取你性命?”“死,何人不怕?可自古‘文死谏、武死战’,昔日太史公(司马迁)有一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我今日因为贪生怕死而不敢直言进谏,一则有违道义,明知有无辜之人即将送命却不挺身而出;二则有违情义,任好友至交蒙受不白之冤却不替他声张正义;三则有违忠义,令太师因为错杀义士而被天下之人诟病。”崔颂的语气慨然而有力,后背挺得笔直,一双凤眸不闪不躲,毫无畏惧地与董卓对视,“士,应当守六德,有气节。为了我一个人的性命而丢掉士人谨守的德行,我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玉石落地,鸦雀无声。未知过了多久,董卓抚掌大笑。“其心可表,其勇可嘉。既如此,就依你所愿——重新调查荀公达‘谋逆’一事。”“多谢太师。”崔颂郑重其事地又行了一礼,声音中略带了些焦灼,“听闻公达身染恶疾,不知我能否前去探望?”董卓挥了挥手,不在意地道:“去吧。晌午有个午宴,你不如留下,等吃完了饭,我领人带你去。”崔颂再三致谢,与刘曜掀帘而出。刘曜挨近他:“太师竟然会答应你的请求,我还以为……”崔颂不欲理会,低声道了一句“恪守本分(隔墙有耳),莫要多言”,便加快脚步,与刘曜拉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