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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可知不管中医西医我都试了,从炉甘石到维A酸,我已经把所有药都试遍了,可这张脸,你看——”他拉近平安:“这张脸,一半是我生的,一半是医生抹药抹的。”平安:“我确定我的治疗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甚至一个疤痕。”王大勇抚着自己的脸,这话他是真听清楚了,听清楚后不禁又是高兴又是紧张,他颤声问道:“你确定不会留下痘印?如果留下怎么办?”平安想了想:“如果真的留下痘印,我任你处置。”“这可是你说的。”王大勇指着平安,连声向身边手下手舞足蹈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她说的话。”“都听到了。”阿三阿四一脸的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不就几粒青春痘吗,年纪到了自然就消了,竟然还能值两万块?而且,这姑娘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人都没成形,就想给他们老大治病,这不是要在老虎头上画王八吗?他们当然不知道,王大勇为了这张脸,花了何止两万,这几年来砸在这张脸上的钱,估计能买两套东方花园的四居室了。尤其是在他的新女友面前,屡屡受挫后,他对自己的这张脸,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拿纸来,立个字据。如果平安能治好我的脸,我无偿给平安两万;如果她治不好,平安任由我处置。”“立字据人,王大勇”,他大手一挥,签下自己大名,又把笔递给平安:“轮到你了。”反而好像生怕平安反悔似的。然后他看着平安一笔一笔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嘴角不觉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当然满意,这简直是他做过的最划算的生意好不好,不管输赢,他都是赚。如果平安赢,他又可貌比潘安,泡妞或被无数妞泡。阿三阿四那两个丑阿物不懂,是因为他们一直就丑,一直就没被女人倒追过。一直不知道,一张漂亮的脸,不仅对女人来说很重要,对男人来说,一样很重要。而如果平安输了,他更不亏是不是。不说平安本身长得那么好看可以为他所私用,就算把平安扔到随便哪个歌舞厅里上班,或者弄去别的国家,他都能稳赚一笔。这么好的生意,他当然不会放过。眼见平安签下名字,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还有期限,你说半个月是吧,我年纪比你大,你也刚托小叫了一声大勇哥,不如我给你打个折扣,给你一个月时间行不行?”“不要,只要半个月。”平安摇摇头,距离她的翻身之日,只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无论如何都要赚得这笔钱。她本来没想过要靠上王大勇这条线,这条比吴胜利更大更贪婪的鱼,结果王大勇自己游了过来,机会稍纵即逝,她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大勇哥真有心的话,咱们不如不在时间上打折,您再多给我一万如何?”王大勇一听,有些咬牙切齿,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见杆子就嗖嗖往上爬的猴子,机灵着呢。可是当着手下人的面,大话已说出口,再说多一万少一万的,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事,思忖一下,便点头应允:“成交。”于是两人又重新立了字据,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一人执一张。平安走前,先给王大勇写了张条目:四会莲心一斤,余杭桑叶八两,龙胆草若干……“你把这些买齐后,准备煲药的工具,我明天中午过来煲药,熬汤汁。”平安递给他:“还有一味药,我得自己去买,因为你们都不会挑。”王大勇不置可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头雾水:“所以是中医治疗?”“物理治疗。“平安微微一笑:“不打针不吃药,只喝营养汤,干净环保,纯手工打造。”025、穷人没有青春她本是玩笑话,但王大勇对这21世纪的广告语一点都听不懂。他只见平安说得郑重其事,且单子开得还确实像模像样,此时就算王大勇不信也有点信了,他叫住正要回家的平安:“你等一下。”“怎么,反悔了,不敢赌?”平安停下脚步。王大勇呵呵一笑:“这世上还真没有我不敢赴的赌局,但我担心对手跑掉。”他对手下吩咐道:“好好送平医生回家,她现在是我的贵人,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手下皆称是。平安回到家时,虽比昨晚早点,却也已是深夜,一进门,就见到平常春坐在沙发上等她。平安能猜到他是为谁而来,可她累极,实在不想应付,便对父亲说:“如果是蒋依依跟你说了什么,我明天再跟你解释,可以吗?”平常春一脸阴沉,完全不像会离开的样子,他突然站起来,用力拽着平安,一把然后冲开李娟的房间,冲里面嚷嚷道:“你是死人吗,连个女儿都管不住,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你女儿的破事,她还能嫁出去?”他的声音如此之大,吓得床上的病人慌乱起身:“怎么啦?”“还怎么啦,你命好,天天躺死赖死在床上,你知道你的女儿这几天做什么了?昨天跟一个穷当兵的在楼道里搂搂抱抱,还把人家领回了家;今天晚上,就刚才,跟社会上流里流气的男人,说说笑笑地回来,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李娟你给我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管教你女儿的?”听到丈夫的指责,李娟只垂泪不语,她生性老实,从不曾当着孩子面忤逆过丈夫。平安在旁边听了,冷笑道:“养子不教父之过,不说我本就清白,就算我真的在外不学好,你作为父亲的,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平常春被平安当面顶撞本就怒极,又想到这两个月来,平安处处和自己作对,完全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不由得怒火攻心,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便甩给平安一个大嘴巴:“我叫你顶嘴,翅膀硬了是吧,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是吧。”平安避闪不及,随着“啪”的一声,她只觉得耳朵上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然后整个人被扇倒在地上,有片刻间竟动弹不得。李娟一见丈夫掌掴女儿,顿时从床上跌落下来,一边伸手试图扑向丈夫,一边嚎啕大哭:“你怎么可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可以打我的女儿?”原来她也会反抗。平安轻轻擦去嘴角的涎液,低头一看,指尖点点血红,她苦笑一声,饶是五月的初夏,她却如坠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