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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景王求见。”贵妃脸色丕变,下意识地看向懿和帝,却见懿和帝仍未转身,高大的背影清寂又冷漠,迟迟没有吱声。贵妃一颗心霎时就紧紧地提了起来。何氏有多厉害,她这辈子见识得太多了,这么多年,她曾多少次眼睁睁看着何氏明明就要倒下去了、就要被踩进泥里了、就要永世无法翻身了,偏偏那贱人每次只消见上君王一面,就能将局面完全扭转过去,最后死的都是别人,甚至当年宠冠后宫的……贵妃真是又妒又恨,不知多少次在背后骂她狐媚。纵然狐媚,偏懿和帝就是吃她这一套,又有什么办法?贵妃心中真是怕死了懿和帝这次心软再去见她,再让她平地翻身,张嘴想将夏晖顶回去,最后关头却咬紧了牙关。算了,她顶了也没用,说不定反而还要激起男人一番怜爱之心——这是吃了几十年的亏以后,贵妃终于得到的一丁点教训。良久,只听懿和帝背着声淡淡道:“让她回去,朕不想见她。”贵妃暗中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又重新退了出去。出得温德殿,便与何氏打了个照面,何氏似是有些惊讶会在这里见到她,一怔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朝着贵妃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拜见贵妃娘娘。”嗓音温温柔柔与世无争的样子。景王亦跟着行礼。贵妃一见着何氏这副装模作样的狐媚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奈于还在圣前,不好发作,只淡淡应了声“都不必多礼”,便转头看向夏晖。夏晖连忙上前,对着何氏与景王恭恭敬敬传了懿和帝的旨意:“娘娘与殿下请回吧。”何氏微惊,脱口而出道:“陛下怎会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公公可是没有说清我来了?”夏晖为难地笑道:“说了的……”正支支吾吾,两边不好得罪,好在贵妃接过了话茬,冷笑道:“陛下为何不愿见你,你自己没点儿数吗?”何氏美眸中霎时蓄起无辜和惊恐,如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鹿乍然受了惊:“贵妃娘娘这是何意?若是有话不妨放开说清楚,如此话中有话倒让妾身惶恐了。”贵妃此生最恨她这个样子,脑子一热就转头看向夏晖,冲口而出道:“若本宫没有听错,陛下方才说的是不想见她,叫她回去吧?夏公公这是还要让她继续在此处叨扰陛下吗?”“这……”夏晖为难地看了看何氏,又看了看贵妃,两边不好得罪,只好艰难对何氏道,“娘娘不如改日再来?”何氏意会,霎时双眼通红,她苦笑一声:“好,我不让公公为难。”话落便决然转身离去,景王连忙跟上。贵妃正得意,却见那母子二人转眼下了温德殿前三十九重汉白玉的台阶,就端端正正朝着温德殿跪了下来,脊梁挺直凛然不可侵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贵妃被气得险些吐血,冷声质问夏晖:“你就让他们在此处碍陛下的眼?”夏晖艰难道:“细说起来,何娘娘与殿下已经出了温德殿,陛下也见不到他们了。陛下只说不见,却未说不许他们在宫中……”贵妃被气得头疼。夏晖又立刻圆滑劝道:“瞧瞧这天儿就快要下雨了,一会儿见不到陛下,那二位自会离开,娘娘也快些回宫吧,晚了怕雨水溅湿……”话还没说完,头顶乍然“轰隆”一声,果真应声下起雨来。夏晖:“……”……京中的第一场春雷来得凛冽,一道闪电骤然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而后,豆大的雨点就刷刷刷拍打在屋顶和窗棂上,噼里啪啦,力道不小。惊雷闪电,瓢泼大雨,更刮起了大风。一阵疾风吹来,将长歌房中的窗户“噼啪”一声吹开,惊醒了刚迷迷糊糊欲睡去的长歌。时陌拍了拍她,柔声道:“无妨,起风了,我去关窗。”说罢便起身下床去,从里面将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上了闩,这才返身回去。长歌见他回来,又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凑到他怀中去。他一面将她抱住,刚问了声“冷不冷?”,猛地噤声。长歌感觉到他周身忽地警惕,缓缓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他。“有人来了。”他在她耳边以气息道。长歌惊呆,这都听得出来?外头分明雨声震天,她就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出来。刚这样想,果然听得外头传来雨声夹杂着有人欲推门而进的声音,却因为门从里面上了闩,被生生挡住了。大雨夜里忽然有人推门,若是长歌一人,她定然会下意识怕一怕,但因着有时陌在身边,她却丝毫惧意都没有。但转念一想不对,如今两人公然在国公府同床共枕,若是被人看到……不能不怕啊!长歌忙扬声问:“什么人?”蓁蓁此时非但进了门,且还已经走到了床前的屏风后头,闻得这声,停下脚步。听长歌声音如常,这才出声道:“姑娘,是奴婢。”只隔着薄薄一层缂丝屏风,声音很近,长歌自然听了出来,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方才分明听得她开门时被门闩挡住了啊。蓁蓁道:“奴婢见起风了,过来替姑娘关窗,顺便替姑娘多添一床被子。到了却发现门被上了闩,但奴婢离去时姑娘还未醒……奴婢怕是有人闯入所为,用剑轻轻拨开了门闩,这才进来的。”长歌:“……”深夜自己的闺床上,一道屏风之隔,里头是自己和一个男人亲密睡在一起,外头是不知情的婢女……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长歌朝着屏风外头艰难道:“是,是我见起风了,自己下床关的门窗,你不必担心,回去吧。”蓁蓁蹙眉,顿时狐疑:“姑娘自己下床关的门窗?”长歌:“……”是啊,自己如今右手重伤……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长歌硬着头皮道:“是,是我用左手关的。”被子底下,男人应声轻轻捏了捏她的左手手心。长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了,别捣乱了行吗?时陌只是对她笑得意味深长。蓁蓁沉默片刻,道:“那我为姑娘添床被子吧。”话落,便转身朝一旁的衣柜走去。长歌自然不能让她拿被子进来啊,忙道:“不,不,我不冷,我有些热……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睡吧。”蓁蓁停下脚步,心头却狐疑更甚。“今夜外头打雷闪电风大雨大的,奴婢今夜还是睡在姑娘屋里头吧,妥帖些。”长歌立刻道:“不用,我不怕打雷……”声落,“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应声劈下。长歌一抖,猛地噤声。但这一道闪电划过,屋里刹那亮堂,蓁蓁便透过缂丝的屏风,隐约见得长歌床上另有一人。若她像夭夭那样心眼儿多,这就能明白过来长歌今夜支支吾吾的原因,偏她是个直心眼儿,眼见长歌房中忽然多了一人,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闯入。当下,循着习武多年的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