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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几人合抱的粗壮树干能看出有些年岁了,就在那树上,坐着个少女,双腿晃荡。突然,她倒挂下来,对上郁安的视线后僵了一下,似乎被人看到有些害怕,身体像一阵烟,倏地游走,跑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但郁安还是看清了她的模样,俏生生的白皮肤鹅蛋脸,眼睛就像一对黑葡萄,是一眼就能看透的单纯质朴。郁安见着她,没办法将其和厉鬼联系在一起。阮音音很小声的问道,“师姐,有看到什么吗?”“你们先等在这,我和阿衍过去看看。”要说在场所有人里从实力来讲,郁安最放心的就是晏寒萧,有他随在身侧,不管闯哪都有底气。阮音音应声站在原地,撅起来的嘴能挂水壶。林木清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向他们走去的树林,“阿辛就在那里吗?”郁安捏了张符纸在指尖,另一手掐了个紫微印。晏寒萧:“你准备叫她魂飞魄散?”“不是,抓人还得讲究呈堂证供,我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只不过防备总还是要有的。”林子里清冷、寂静,连鸟叫声都听不到。快要入冬了,有些树已经秃了大半,看在眼里更显萧条。“仙门之人见到鬼怪的态度,可不像你这样。”对这些,郁安并不了解,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对,问道,“那该怎样做?”“你这样挺好,”晏寒萧站在那棵槐树下,仰头看,“通常修道者认为人死后还留在凡间,本就为错,若敢害人,那更是出手即毁灭,美其名曰替□□道。”郁安随着他往树上看,空落落的,已经看不到少女半点身影,“她还在这里吗?”伸手摸向灰褐色树皮,粗糙微凉,在触碰的那一瞬,有几片叶子抖落下来,郁安心湖间泛起一丝奇异。“她的灵体,寄宿在这棵树上。”郁安奇怪,“那我怎么看不到了?”“灵体可以有意识的隐藏自己,你要真想见,也不是不可以,烧了这棵树。”又是几片叶子抖落,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她好像,并不会伤害人。”郁安莫名想到少女的模样。那是一双很纯净的眼睛,总觉得,拥有这样眼睛的人,即便死了,也不会化作厉鬼。“因为白日鬼物最是虚弱,就连想要惑人心智都难,但从傍晚开始,它们便能轻松离开寄体,实力倍增。”郁安:“那有什么办法和她交流吗?”想问问为什么滞留在这个村子里,是不是真的杀死了那家人。“要么,你就狠一点施术法捉住她逼问,”晏寒萧看她,“要么,你就只能等她愿意的时候。”郁安抬头看着即将正午的阳光,“我晚些再来。”也许换任何一个修道之人,在知道鬼物的寄体后,都会立刻动手。但郁安还是想花哪怕更多功夫,也要弄明白前因后果和动机,而非盖棺定论。待到傍晚,她和晏寒萧又往那片树林走,途中经过一条小道,五六个孩童在那边玩耍,嬉闹声欢快。晏寒萧:“她在那里。”郁安连忙转头看过去,那帮孩童蹦着跳着在追一只竹蜻蜓,都不需要用手搓动,它就像乘着风一样,忽高忽低引得他们呜啦啦追着跑。但她什么都看不到。郁安在另一个世界,听很多老人说过,小孩子火焰低能看见脏东西。她抓住晏寒萧的手,往自己眼睛上盖,“你再让我看一下。”“好。”郁安也不知道他的手有什么神奇之处,等到拿开再看过去,她就能看见了。先前那个坐在树上的少女,阿辛。她笑得和那帮孩子一样开心,纯真干净,像一捧清澈的泉水。在郁安观察她的时候,阿辛似乎察觉到了,对视下她再次流露出惊惶害怕,将竹蜻蜓塞到一个孩子手里,转身就跑。“阿辛,阿辛!”“你再陪我们玩一会呀!”孩子们依依不舍的叫着,这时家里的大人开始在村子里抑扬顿挫高喊起名字来。一个个登时撒腿往回跑。郁安眼看阿辛往树林的方向去了,立时紧追。那棵老槐树后面,少女抚着树干藏住大半个身子,目光怯怯的,“你是来捉我的么?”她的声音轻细,有点发颤。“我没害过人。”郁安并未放松警惕,一手于身后捏住符纸,同时尝试和她沟通。“若真要将你如何,午间阳气正足时我便动手了,如果你没害人,不用怕。”阿辛似乎相信了,从老槐树后面走出来,“村子里请你们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郁安有点意外,“你不知道?”“我修为太低,只能在这树林附近走走,村子里很多地方都去不了,也只有孩子们能看到我,愿意在一块玩。”“那你留在村子里,是为什么?”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郁安顺着话问道。阿辛摩挲着老槐树,“因为阿公离去前跟我说,他的根在这里,死后也会变成村子里最高的树,继续望着这,叫我一个人不要怕。”“阿公生在这里,活了一辈子都在这里,我也会永远守在这里。”只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要滞留在凡界?郁安不大能理解。注意到她称呼老李头为阿公,不免想到那些村民们的说法,两人是要老娶少成亲的。她委婉问道,“我听乡亲们说有好几家都相中你,带着礼上门提亲,都被你阿公骂的狗血淋头,赶了出去,他不希望你嫁人吗?”阿辛抚着槐树的手一顿,肩膀微垂,“阿公孤零零了大半辈子,自然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有个依靠。”“但上门来提亲的,要么家里的儿子是个傻子,要么就是瘫痪在床,就算四肢健全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的,那也是个烂赌鬼。”“阿公怎可能不生气,虽然我是在路边捡回来的,但他将我看成亲女儿对待,根本不是那些人拿点钱财就能买回去的。”乡亲们和阿辛的说法,全然不一样。郁安还想问,有脚步声过来。来的是林木清,和一个抓着煮熟的鸭脖子啃到满嘴是油的孩子。“村长在稻场上办了酒席,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就等两位仙长了。”郁安看一眼又缩到老槐树后面的阿辛,决定还是再跟村民们交谈一次看看,“好,这就回去。”一路上那孩子都格外高兴,得意的如数家珍,“村长家里杀了头猪,大家也都从自家里提了菜过去,有鸡鸭、兔子、泥鳅、田螺……”对孩子来说,快乐就是好吃的,他也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