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要我把墓地定位分享给你吗?

    这是姜榆头一次见姚祈延这么开心，即使她近视，又隔了很远，却仍能听见他细细小小又有些喘不上气的笑声。

    姚祈延接过温景逸递过来的小型犬，那是条雪纳瑞，白白的胡子很像个老爷爷，他不过抱了一会儿，额头上就落下了大片汗珠。

    “jiejie！”他远远朝姜榆招手，指了指已经落到地上的小狗，“好可爱，来摸一摸吧！”

    姜榆迟疑不决，好半天才走近几步，但与他们仍有一米之隔。

    “jiejie，它不咬人的。”

    姚祈延很开心，气喘吁吁地蹲着劝她，就连狗的主人也应和道：“是啊，我家狗不咬人，很温顺的。”

    姜榆拗不过姚祈延，小碎步地走动，弯腰在狗狗柔顺的毛发上摸了一把，很急促的收手，掏出纸巾给他擦汗。

    “再玩一会儿就得回医院了，好吗？jiejie晒不了太久太阳。”

    姚祈延脸上表情顿时垮了下去，他默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放下雪纳瑞的前爪，又看向狗主人：“它叫什么名字呀！”

    “瑞瑞。”

    “瑞瑞。”他跟着重复。

    温景逸看姜榆垂挂地手已经开始有点颤抖，立即蹲身抱起姚祈延：“小祈，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哥哥给你买冰淇淋吃。”

    “我不能吃冰淇淋。”姚祈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从没吃过，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温景逸愣住，又听他絮絮叨叨的念着：“jiejie说我不能吃冰的，肠胃会受不了，陈医生说我肚子在流血，只能吃流食。好难吃哦，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比起jiejie煮的面，还算能吃。”

    他听得一乐：“你jiejie做饭这么难吃啊？”

    “嗯！”姚祈延重重点头，扭身去看姜榆，生怕她生气。

    回去的路上，姚祈延趴在姜榆身上，看车外簌簌倒退的风景，突然出声，语气有点生硬。

    “jiejie，如果我哪天醒不过来的话，我就化成小狗来看你好不好？”

    温景逸在前头打断他：“你jiejie害怕毛绒绒的东西，你还是以现在的模样陪着她吧！”

    窗外的天色渐渐发暗，树影一排排挺立又倾倒，暗蓝的天空里掺杂了不少揉碎的晚霞。

    良久，姜榆才回他，单一个字。

    “好。”

    －

    厉砚约她是在一个午后，那天天色不是很好，乌云遮着天空，似有雷雨将至，车辆行驶的马路沉得可怕，像极了晚夜。

    她提着烟酒，跟着厉砚上门去瞧他父亲。

    这事是厉砚提出来的，在一次深夜运动后，他埋在她身体里不肯出去，突然啃着她的锁骨，让她嫁给他。

    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说了句好。

    厉砚眼里滚过痛苦之色，但更多的是果断和决绝。

    姜榆无所谓，她破烂的人生和身体，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地方存放而已。

    这地方是谁并不重要，她的目的很明确，只是为了得到他。

    厉新城看到姜榆愣神了很久，她和姚如兰太过相似，但姚如兰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姜榆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喊他厉叔叔，还说自己母亲提起过他，唬得他rou眼可见的紧张。

    厉砚看到了想看到的结果，对姜榆更加温柔，几乎是藏了淬毒的箭在身后，下一秒就要扎到她身上的那种阴森森的温柔。

    恰逢厉墨回家，四人打了个照面。

    厉砚拽着她留宿，举意要将她和他的事定下。

    厉新城模棱两可地打了个岔，将那话题压了下去。

    是夜，厉砚压着她做了一轮，力气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他去洗澡的时候，厉新城过来敲响了房门。

    姜榆整理着装，跟着他去书房。

    “姜榆？”

    厉新城摸出了支烟，夹在指间却半天没点：“你哪一年出生的？”

    姜榆歪向一侧笑：“怎么？觉得我是你遗落在外地女儿？”

    厉新城手一抖，烟掉落在桌上，他伸手去抓，却手滑，几下都没夹回去。

    “放心吧，我比你儿子还小一岁，怎么会是你的孩子呢？”她起身，缕着被厉砚揉皱的衣角，“不过后来有没有孩子，那就不好说了。”

    厉新城面色蓦地一沉：“你什么意思？姚如兰呢？她这么多年不和我联系，是背着我偷偷生了我的孩子？她在哪里，你喊她出来，我要见她！”

    “抱歉啊，厉叔叔。”姜榆盈盈笑道，“她死了，要我把墓地定位分享给你吗？她知道你要去看她，应当会很高兴吧！”

    她不管他的脸上有多么震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阖上，却好像阖的是姚如兰在救护车上柔情似水的眼睛。

    你看吧，你以为有多爱你的人，在你死后的六年里，连找你的想法都没有。

    你却为了他，付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