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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旗袍安安静静挂在衣架上,性感神秘,布料从高启强手中滑过,冰凉又柔软。 成衣店师傅把它改的很漂亮,甚至超出高启强的预期。原先冗余的袖子被裁掉,变成了无袖挂脖式;胸前布料被挖空大约一掌宽,盘扣上缀着一颗由银色细链垂吊着的水滴形状的珍珠,熠熠生辉;腰部被以特殊针法收的很紧,腹部却留有余地,腰腹部位的布料荡起层层涟漪,很美,美不胜收。 按照原先的计划,它将变成送给安欣的第四张照片,抑或是进入安欣身体的助兴剂,可现在—— 高启强看着手中的药膏,被挤出来的乳白色膏体散发出nongnong的药味,这是安欣口袋里掉出来的,从瓶身上密密麻麻的几行说明中不难看出,是治疗外伤的药。 满室寂静中,幽幽叹息低不可闻:“安欣,你让我怎么办呢?” 橙红色灯光铺在高启强眼下,阴郁又澄澈,他的手指从安欣鬓角慢慢滑落,一直到颈侧,停住,手掌拢起,卡住手下的喉咙,一分一分地使劲,安欣被掐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也有些翻白。像很多年前旧厂街的菜市场里,被高启强从池子里捞出来缺氧过度的鱼。 濒临窒息的边缘,高启强松手,看他胸膛猛烈起伏,大口喘气,喉咙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可即便这样,安欣也没有醒来。 是天意。 高启强静静盯着沙发上的人,身上起了阵阵战栗,分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半晌,终于开口,嗓子干哑的像粗粝的砂纸:“安欣,我给过你机会了。” 黑色旗袍吸收了五彩灯光,在黑暗中流光溢彩,静静注视着荒唐的闹剧。 高启强改变了主意,今天不穿它。 他不愿这个小警察在以后无数个想要杀掉他的日夜里,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穿着黑色旗袍的身体。他要安欣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高启强这个人这个名字。 就算是恨,他也要安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恨他。 ———————————————————— 安欣是在一阵猛烈起伏中醒来的,上下颠簸与残留药性让他在拥有意识的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失重感,安欣昏昏沉沉,心跳加速,身下又酥又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整个身体,让心跳更加迅猛,快呼吸不上来了,要窒息了 安欣张开嘴巴,像快渴死的鱼。 “安欣,跟着我,慢慢呼吸,慢一点,再慢一点。” 混沌中传来这样的声音,安欣随着这道声音一起,呼,吸,呼,吸。 后背有一只手随着呼吸上下摩挲着,安抚一般。 安欣慢慢平复下来,冰凉的金属触感一下又一下落在皮肤上,脑子里火光电石般突然出现一只宝石戒指。 “好,乖孩子,做的好。” 声音和戒指对上了,安欣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 高启强满是情欲的脸就在他眼下。 “欣欣,醒了。” 高启强的嘴巴一张一合,安欣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眼里只有自己搭在高启强脖子上的胳膊,高启强扶在他腰背上的手,以及两具光裸的面对面坐着缠抱在一起的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体好像沉在无边的水里,隔离了所有感知。 他又忘记呼吸了。 安欣牙关紧咬,满面潮红中透着不正常的白,身子抖的稳都稳不住。 高启强顾不上被夹的生疼,慌忙用手指撬开安欣的牙齿,以口渡气,一口接一口,身体气息平顺,安欣终于冷静下来。 安欣无意识张着嘴,眼神呆呆的,许是太久没眨眼,一滴生理性泪水从眼角落下,滴到高启强唇边。 温温的,咸咸的,高启强突然欲望高涨,冲动地想做点什么,又生生压下去,不能再刺激他了。 “安欣,呼吸。” 安欣听随指令大口喘息着气,心中惶恐的厉害,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面对眼前的一切,分明睁眼前他还等着向高启强道歉。 他宁愿从未醒来,可问题是他现在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感受到体内的东西又cu了一圈,难堪的一动不敢动。 “高 启 强 ,你 这 是 犯 罪 !”安欣一字一顿,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这一句话。 真可怜,像条快枯死的鱼。 高启强盯着安欣无措的眼睛,捉了安欣一只手,从手腕吻到指尖,密密麻麻的吻轻轻落下,沉醉又贪婪,像吃断头饭的死囚。 安欣忽然想到在老徐面馆,那一分钟倒计时里高启强不断吃面的场景。 何其相似。 脑子里有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他抽出手死死扣着高启强抓他的那只腕子,呼吸急促:“高启强,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出去,我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然……” 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安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不然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高启强顺从地随他动作躺倒,靠在沙发靠背上,皮质的靠背被两人动作拧的吱呀作响,气氛暧昧的厉害。 小警察察觉不到似的,居高临下死盯着他,眼眶通红,抓他的手颤了又颤,语气也听不出一点凶狠,可怜巴巴的,不像威胁,更像祈求。 怎么连威胁人都不会呢? 手指一点点抠进高启强手腕处的伤口里,伤口撕裂了,血珠咕嘟咕嘟往出冒,将安欣的指尖浸染成红色,安欣一无所知,他只怕已经慌张到整个人麻痹了。 高启强叹口气,伸另一只手抚上那干瘦的脊背,引导他呼吸,小警察仍旧一无所知,只知道盯高启强的眼睛,他太迫切想从这双眼睛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以至于顾不上其他事情。 那双眼睛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蹙起眉头轻轻望着他:“疼,安欣,我手很疼。” 尾音慢慢扬起,带着得意,仿佛笃定了安欣不能拿他怎么样。 安欣僵硬地将目光挪到手上,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滴落到沙发上,血滴和皮革沉闷的碰撞声将他刺痛,安欣满头大汗,慌忙松了手。 他太过良善,怎么能知道阴沟里的老鼠会怀揣怎样恶劣的心思? 安欣的眼睛再次失去焦距,苦痛中糅杂着惊惧,仿佛陷入一场逃不出去的巨大梦魇,湿淋淋潮漉漉的,看着太可怜了。高启强忍不住将那指尖含进嘴里,一点一点清理上面的血迹,他这样的人,不该被肮脏浸染。 湿热的口腔缠绕着手指,像另一个性口。 安欣像从梦魇中惊醒,又像陷入另一个更大的梦魇,双手掐上高启强的脖子,眼睛赤红:“高启强,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手上力气一点一点加重,高启强的脸色慢慢涨红,额角青筋逐渐突起,呼吸也渐渐困难,安欣在等他求饶,只要他求饶,只要他退出去,他就放过他。 高启强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了,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变,甚至更加快活愉悦,这个疯子,安欣突然就xiele气。 高启强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视线内一片血红,慢慢地,开始变成深红、暗红、黑红,视线全黑之前,脖子上压力骤然松弛,氧气汹涌地钻进肺部,黑暗逐渐散去,光明回到眼底。 安欣手指瘫软在高启强脖子上,没力气再使劲,也没力气拿开,看着倒像被情欲折磨到抱着始作俑者的脖子撒娇。 高启强心中叹息,怎么又心软呢? 那就帮帮他,就帮帮他吧,他没干活这种脏活。 高启强裹着安欣的手,猛然间用力,像要掐断自己的脖子。 血珠变成了血流,潺潺流向安欣跪在沙发的大腿上,随着高启强越来越用力,血流地更加迅速,安欣可以感觉到,高启强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崩开,甚至因为胳膊过于用力,撕的更深了些。 温热的液体连续砸落,像要把安欣的皮rou烫出一个洞,神经一跳一跳快要断裂,他猛地挣开手。 重获呼吸后氧气更加澎湃地扑向高启强,他剧烈的喘着气,肺部疼的像刀割,也爽的头皮发麻,一道白光闪过,安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过电一般,呜咽着抖了两下,伏在他身上。 浓重的麝香味与血腥味瞬间融合爆发,溢满昏暗潮湿的空间,安欣像死了一样伏在高启强肩头一动不动,如果没有眼窝里满的几乎装不下的冰凉液体和回味余韵般偶尔弹动一下的后背,他像极了一具尸体。 隔着薄薄的皮rou,两个人的心跳与呼吸逐渐重合。 良久,安欣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在高启强耳边荡起:“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饱含恨意,却没落到实处,像在规劝谁。 刚才怎么不杀呢? 安欣,你这么善良,要怎么和我斗啊? 高启强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收紧臂膀,用力的像要把人嵌进骨血里。 “好,我等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