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混混与乖乖女的第一次对决

    晚上九点了，余情坐在书桌旁，出神地盯着桌上的手机。

    孟梁。

    那个男生的名字，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留下的联系人姓名和号码。

    他往后仰面倚靠到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他喜欢叶茗心，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有段时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关注她的频率变高了。

    有一次课间休息，他站起身想活动活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后排，班上同学聊天、睡觉、打闹、玩手机、吃零食，干什么的都有，各有各的热闹。

    叶茗心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收拾着课桌。

    每支笔都要笔帽朝同一边放进笔袋里，荧光笔必须按顺序放回荧光笔包装盒里，教科书要摆在课桌左上角，每一个边角都要对整齐，卷子要对准边角对折放回文件夹里，每节课上完得用餐巾纸将书桌一丝不苟地擦一遍。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阳光从一旁的窗子直射进来，打在她光洁的脸上，她表情淡淡的，一丝不苟地做每节课下课后的习惯性整理，好像与周围打闹嬉笑的同学完全隔绝开来，独自处在另一个空间，时间在她身上都慢了下来。

    身旁的张祺轩推了推他，问他傻站着干嘛呢老师都进来了，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叶茗心看了一整个课间。

    他大概知道叶茗心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点强迫症，内向、不爱交际，没有很亲近的朋友，不喜欢被人关注，上课认真，成绩中上游，处于一个不会被老师批评也不会被刻意夸奖的成绩带，循规蹈矩，从不迟到，没什么明显的兴趣爱好，喜欢发呆，从不出任何风头。

    因为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每次有跟她说话的机会，都字斟句酌，很希望能跟她更加亲近，但更不希望她不开心，所以所有行为言语都非常收敛。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他也许连成为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但面对喜欢的人，他比平时更不自信，他自己也是个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人，所以害怕一次没把握好度，她就会开始讨厌他、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初中的时候他就有人追，上了高中更多，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对谁心动的感觉，于是一个也没有接受，唯一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就是叶茗心，那种宁静的感觉让他觉得在她身边很舒服，哪怕只是看着她，都会觉得自己被治愈。

    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想，他对叶茗心真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想要交往的心动吗？

    他看叶茗心，就像在树木茂密、阳光细碎的森林深处看到了一只正在溪边喝水的雪白麋鹿。

    他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占有，而是安静地观赏，惊喜地用眼睛记下这个画面，心中有预感这将会是一生中的一次惊鸿一瞥，是只能持续片刻的意外惊喜，它受到惊扰便会灵巧地跳入森林更深处，再也遍寻不到它的一丝痕迹，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只鹿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也许本就不属于任何人，这森林深处，才是最适合它的地方。

    这一次的偶遇，已经足够将那惊艳治愈的感觉留在心中，回味余生。

    今天听到那个叫孟梁的男生说他们是男女朋友时，他的内心没有嫉妒，只是充满怀疑。

    叶茗心会跟这种人交往吗？那么嚣张、外放又浮夸，毫不体贴的性格，真的会是叶茗心喜欢的吗？他实在难以想象。

    他看得出她的动作行为中没有任何对于孟梁的亲近之意，他反复询问、不断试图提供帮助，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她坚持不肯开口，一句话不愿意跟他说。

    他担心叶茗心的安全，只好态度更加强硬，甚至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立场、资格，要求他们告知父母，否则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干预，但叶茗心对父母敷衍的说辞已经对他表达了明确的态度，他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对叶茗心来说，他只是一个说过几次话、根本不熟的同学，他没有资格去管叶茗心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他只是担心，控制不住地担心，不仅因为他对她的喜欢，单纯作为一个同班同学，他也是担心的。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没有叶茗心的电话，只有孟梁留给他的号码，他想打电话确认一下叶茗心的安全，想问她这么晚了回家了没有。

    但最近叶茗心对他冷漠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只是在讨人嫌，可能人家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多管闲事。

    可是……

    他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想，反正……反正她已经讨厌我了，多这一次多管闲事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不管不问我们关系就能好转了吗？

    他破罐子破摔地坐直身体，拿起了手机。

    ——

    电话响起的时候，孟梁正跟叶茗心坐在沙发上干瞪眼。

    孟梁看了眼手机，不认识的号码，没管。

    “你的电话响了。”叶茗心提醒。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电话响不响关你屁事。”孟梁刻意地反驳。

    “我说了，我可以假装你女朋友，但是你不能像今天这样到学校门口去堵我！我在学校还怎么做人？！我下星期都不敢回学校了！”叶茗心说着说着语气又开始激动，一想到今天在学校门口丢这么大的人她就想立刻转学，人间蒸发。

    “我是跟你偷情啊？我是jian夫吗？还得挑个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悄悄找你？”孟梁觉得憋闷，感觉像是被喜欢的人看不起一样，恼羞成怒地质问。

    “我不管！不能让别人看到！不然你就去说吧，昭告全世界，大不了我去跳楼！”叶茗心情绪激动，说话没有顾忌，站起来冲着孟梁一通吼，身上的血都像是在往脑袋上冲，控制不住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孟梁见她哭了，不由有点心软，抽两张纸巾递给她，说话虽然还是冲，但能听出已经放软了些语气，“好了，擦擦。”

    叶茗心不接，还是红着眼睛瞪着他，像头愤怒的小公牛一样喘着粗气，坚决不妥协。

    “行行行，”孟梁看到她这样，觉得可爱，又有点想笑，刚才那点被看不上的屈辱一下消失了，心又开始向着她，“我躲着点，不让你同学看到，行了吧。”

    叶茗心这才用力扯过他手里的纸巾，坐回沙发里擦眼泪，嘴里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孟梁“噗嗤”笑了出来，觉得她这模样真是跟小动物生气似的，又横又娇。

    “那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女朋友了？”孟梁凑过去。

    叶茗心梗着脖子头扭向另一边，不看他。

    孟梁伸手把她头扭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叶茗心眼神倔强地回视他，强调：“假装的女朋友，三个月期限，期间你不能出现在我学校同学和父母面前。”

    “……行。”孟梁咬牙。新鲜的女朋友都还没亲过呢，就已经开始管着我了。

    孟梁把叶茗心从学校接走后，不顾她的反对带她先去吃了晚饭，其间试图献献殷勤，绅士一点，攒点好感方便表白，谁知叶茗心根本不吃这一套，全程丢了魂似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没给他半点回应，他也不耐烦了。

    他孟梁什么时候追过人？以前都是别人倒贴，他挑挑拣拣选个看得过去的吃个饭睡一觉，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等对方脾气大了或者睡腻了，就甩了换一个。

    不过他小小年纪就出来混，周边的女生确实也都是跟他一样比较开放，没个正经工作，没事闲得慌就随便谈谈恋爱上上床，混混日子的人，交往、分手没有那么严谨，换对象也是喝水一样正常。他从没考虑过要找个好学生谈恋爱，这种人在他的印象里就跟他隔着一条分明的界线，不是一个世界的。

    但那天他确实是被叶茗心给钓到了，戳中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性癖，喜欢乖乖小女生被欺负的可怜样子，更喜欢这种清纯系的meimei忍着羞耻主动勾引的样子，性欲爆炸的同时保护欲爆棚，回去之后心痒得不行，找了好几部日本女学生的AV看到了半夜，手冲了两次，第二天看着身边其他女生都觉得俗，艳俗，得是这种清纯又诱惑的才够劲儿。

    而且，也许不止是性欲，那种身上发热、脑袋充血、心跳乱拍、莫名其妙就开心的感觉，可能是他从没体验过的心动，是喜欢吗。

    他有些期待地想，是喜欢吧。

    饭吃到一半，叶茗心又开始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得遭这个罪，跟他抱怨说他太过分了，当着同学的面侮辱她，她没脸回去上学了。

    他完全不懂自己怎么就侮辱她了，“当时在你们学校门口，你没看你那些女同学还拿手机出来偷拍我吗，她们都觉得我帅，我当众跟你表白开车接你，我怎么就侮辱你了？”

    叶茗心气得脸通红，“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到学校门口堵我，还说我是你女朋友，你让人怎么想？他们肯定会在背后说我闲话，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就在说我呢！等回学校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对我指指点点，我解释都解释不了，我还要在学校这样忍一年，我想想都要崩溃了……”

    孟梁虽然自觉确实不是个正经人，但他混社会是出于无奈，尽管跟大部分正常上学工作的人不一样，是有些低人一等，但他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过得不说多好但也自由自在，总体来说他不觉得自己的表面形象有那么丢人。

    有时候他也想如果自己还继续上着高中，然后考个大学去找个写字楼里的工作会是什么样子，可一向野惯了的他根本想象不出自己规规矩矩在教室办公室里坐一整天是什么感受，他宁愿像现在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无拘无束、快乐至上。

    可是她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乖学生，不理解自己也很正常，以后有的是机会，多相处相处互相更加了解就好了，他自我说服，挂上笑去哄她：“你想太多了吧，你同学这会儿也不定在哪儿野着呢，吃着火锅唱着歌，谁还管同学男朋友是谁啊。”

    孟梁把寿司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尝尝，这约会的地儿还是找兄弟女朋友推荐的，他专门问了一圈高中女生喜欢吃什么。

    叶茗心只顾捂着脸难受，“你不懂。”

    行行行，他不懂。他也懒得说了，吃完饭他带着叶茗心回了他租的房子，想着一会带她出去玩一玩，开心开心，喝两杯这点小情绪也就过去了。

    等回了家，打电话问朋友们都在哪儿，他们说已经在SPACE酒吧等着给他庆功了，庆祝他追到心心念念的学生妹，让他赶紧带着妹子过来给大家看看。

    他挂了电话带叶茗心出门，叶茗心问又要去哪儿，他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开心开心。

    打车到了酒吧门口，从外面都能听到里面隐约的重低音节奏，叶茗心白了脸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说酒吧啊，怎么没来过吗？感叹她真是个纯天然乖乖女。

    叶茗心立刻就要回去，打死不肯进，“酒吧=醉酒＋强jian＋黑社会＋毒品＋打架等各种不好的东西聚集地”这一根深蒂固的刻象让她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无论怎么劝怎么跟她说有他在不会有什么事，她都是一脸誓死不从，旁边的人看这女生穿着校服被他硬拉着要进去，都差点报警了，他只能放弃，又把她带了回来。

    叶茗心惊魂未定，在沙发上坐得离他老远。他估计表白是不可能有戏了，　这会儿说让人跟他在一起那高低得挨两个耳光。

    于是他瞬间决定转换策略，跟她说自己自从上次跟她见了面，就对她一见钟情，在跟朋友喝酒的时候，喝醉了吹牛说自己一个星期就能追到她，朋友们不信跟他打赌，说如果没追到就得一人给他们转1000，他诚恳地跟叶茗心说，你实在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但是你帮我个忙，假装我的女朋友，这样就算我赢了，不用给他们钱，我以后也不再纠缠你，你就当是抵了我上次送你上学的人情，咱们两不相欠，行不行？

    叶茗心犹豫再三，问他是不是跟他朋友们见一面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就行了？

    他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是，得让他朋友们相信他们是真情侣，周末都得一起过，等过一段时间，他再借口说他腻了，分手，她就可以不用再装了。

    她问过一段时间是多久？

    他说怎么也得半年吧。

    她说半年太长了，最多只能接受三个月。

    他气结，勉强答应。

    她又问，假装情侣是不是只在周末的时候就行，平时能不能保证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要干扰她的正常生活，不能出现在她同学面前。

    他心气不顺，这不准那不准，好不容易骗着成功交往了，还只有三个月时间，这也太憋屈了。

    两个人开始争吵，两人都不想退步，于是便坐在沙发上干瞪眼。

    余情第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孟梁正跟叶茗心僵持着呢，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没理。

    这会儿两人谈妥了，余情的第二个电话也打了过来。

    孟梁这会儿心情好，接了这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谁呀？”孟梁语气里都透着得意。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你好，请问是孟梁吗？”

    “是我，你谁？”

    “我叫余情，今天下午我们在四中门口见过，你给我留了号码。”余情提醒道。

    “哦，是你。”孟梁挑挑眉，“找我干嘛？”

    “我想问一下叶茗心回家没有？时间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哦，原来我女朋友叫叶茗心，我还真忘了问她名字了，谢谢你。

    但孟梁也有点不爽，这小子明显喜欢叶茗心，他留那个电话纯粹为了糊弄一下他，结果他还真打电话过来查岗来了，装什么温柔绅士呢这是，还没死心呢。

    “哈，”孟梁夸张地嘲笑一声，“你还真当你是她爸啊？还管她什么时候回家呢？她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余情语气没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她回家太晚不安全。”

    “嗤。”孟梁有点不爽，乖乖女学生会让他性趣盎然，乖乖男学生只会让他火冒三丈。

    因为对他来说，女生是征服与爱欲的对象，当然，曾经做一些特殊工作的时候，有钱的女生是他必须讨好的对象。

    但男生是比较的对象，是自己处境的参照物，优秀的男生只会提醒他，人家家庭幸福、从小生活安稳、在家里的保护宠爱下长大，根本没有过坎坷和挫折，不知道什么叫讨生活，也没有这个必要知道，因为人家接下来的人生也会毫不费力、一帆风顺地走向成功。

    孟梁听着他温润礼貌的语气，只觉得在被挑衅。他扭头看了眼叶茗心，突然扬起一抹坏笑，在叶茗心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装模作样地对着手机唉声叹气道：“这才几点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你这个点打电话自己不觉得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吗？”说着故意大声亲了一口叶茗心的脸，“是吧，宝贝儿？”

    叶茗心听着这话又开始脑袋充血，被亲了一口后实在坐不住了，奋力挣扎着恨不得弄死孟梁，孟梁死搂着她不放手，她就开始伸手掐，掐得太狠了，孟梁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一声明显让余情误会了，他沉默了。

    孟梁手上松了劲，叶茗心立刻抓住机会去抢他的手机，孟梁迅速反应过来，按住她的手然后冲手机说了一声，“诶，别急啊宝贝，又没说不亲你了……”说着眼疾手快挂断了电话。

    叶茗心又要掐他，他赶紧抓住她的手腕，跟她说：“干嘛呢，激动什么，这不也是假装我女朋友的一部分吗？”

    “我没说要假装跟你……跟你……”叶茗心说不出那个词，只能瞪他，“你怎么能跟别人这么说？”

    “我说了，假装我女朋友三个月，要装得真一点让别人相信，不管我说什么，只要不在你同学、父母面前露面就行，这难道不是刚才你自己答应的？”叶茗心在他怀里挣扎个不停，他只好把她双腿压住，两只手腕向上交叠在一起按在沙发上，叶茗心的身体抵不住他的力气，顺势躺倒在沙发上。

    孟梁就这么按着她，身体微微倾下来，看着她把话说完，“我只是说说，又没真的做什么，你怕什么？怕有人把这些话传到你同学那儿？我身边又没人认识你同学，出了学校出了家门，还有谁认识你？哪有人会来嚼你舌根？”

    叶茗心交际范围很窄，确实在校外没有认识的人，哪怕是初中的同学，也没有任何一个还在联系的，她初中跟现在的性格没区别，存在感很低，跟她有交集的人本来就很少，毕业了之后去了不同的高中，可能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了。

    这方面她是认同孟梁的说法的，但她还是很在意自己被人说跟男人亲密，做不符合好学生的行为，她觉得那样的标签放在她的身上后，别人看她的眼神都会不一样，跟认不认识那个人没有关系，她受不了那种眼神。

    “你就不能不说我跟你……那个吗？”叶茗心有点别扭地问，她这会儿躺在孟梁身下，手和腿都被他控制住，对方还低着头，这举动太过暧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语气都低了一些。

    那个。接吻都不好意思说，还真是纯情。

    孟梁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开始有点感觉了，脑子里开始闪过黄色废料，不自主地想象着这样的纯洁乖乖女真的脱了衣服上床zuoai会是什么样子。

    会哭吗，可能羞到眼睛都不敢睁开，叫声跟个羊羔似的，又娇又嫩。

    又或者，会像那天一样，边哭边动情，害羞却稚嫩地勾引，这一定会让他更激动，光是想想他都要勃起，哪怕第一次开荤都没有这么期待和冲动。

    他脑内幻想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正缓缓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他的身体越来越往下低，出神地盯着身下的人，视线在她的眼睛、嘴巴、脖颈的肌肤上游离，呼吸打在叶茗心的脸上，让她不由微微扭过脸躲避。

    叶茗心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暧昧，那种心照不宣的、流动在空气中的发情气息包裹住两人，一人毫不掩饰地散发荷尔蒙，另一人努力假装没注意到般被动接收着。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开始急促，叶茗心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在她手腕上摩挲着的拇指，以及困住她手腕的手掌那灼人的热度。

    孟梁没有感觉到拒绝，于是缓缓低下了头。

    那带点压迫感却非常缓慢的动作，让叶茗心都没能提起警惕，直到自己脸上碰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是他的嘴唇，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碰着她的脸。

    真正的肌肤接触一下让她惊醒过来，转头对着孟梁还沉醉着的眼睛突兀地打断道：“反正、反正不能说那个，在一起又没有必要一定要那个吧。”

    孟梁突然被打断，正有点不爽呢，却看见女生的耳朵红着，眼睛看了他两秒就开始躲闪，说话的音量故意加大，语气中透露着慌张。他得意地笑了，心中在不受控地窃喜。

    稍微抬起了点身子，他顺着她的话说：“正常男女朋友不说上床了，至少接吻是得有的吧，不然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吗，我朋友要是发现我们连接吻都没有过，那群每天上床当吃饭一样的货，肯定觉得很好奇，这姑娘这么独特，谈个恋爱嘴都不能亲，没见过，再多看两眼，看看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单纯的女生吗，他们要一直这么盯着你，你能受得了？”

    叶茗心被说服了。

    看她同意，孟梁顺便坦诚，“刚刚打电话的那个，是你同学，今天下午那个男的。”

    叶茗心愣了，“余情？”

    “啊，好像是叫这个。反正就是喜欢你的那个男生。”孟梁说。

    “是余情？！那你刚刚还跟他说你跟我……那是我同学！”叶茗心不可置信。

    “他不会乱说的，他喜欢你得不得了，刚刚还问你有没有回家呢，说太晚了不安全。”孟梁带点醋意地试探道。

    “……那除了他，跟其他我们学校的人你不能再胡说八道！跟他以后也别说了！”叶茗心立刻要求道，“刚刚说的条件里得加上这一条！”

    “行吧。”孟梁轻松地答应。心里想，看来那小子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啊，叶茗心根本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听到他这会儿还在担心，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孟梁放开抓住叶茗心的手，坐直身体去拿手机，腿依然牢牢压在叶茗心腿上。

    一看号码，乐了，“又是他。”

    叶茗心听到又是余情打来的，有点紧张地对孟梁道：“别乱说话，你刚刚答应我的。”

    孟梁笑了笑没说话，按了接通。

    “我有话想跟叶茗心说，能麻烦你把手机递给她一下吗？”那边余情的语气听着有点急，但仍故作镇定地跟他客气道。

    “什么事非得这种时候说？”孟梁语气带笑，故意制造着一种你懂我懂的暧昧暗示。

    他对着叶茗心瞪大的双眼勾了勾嘴唇。我可没乱说话，他要是听了这句话自己要误会我又有什么办法。

    “很重要的事。”余情回答。

    这小子总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表白吧？孟梁也有点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点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了叶茗心面前，“说吧，我手机给她了。”

    那边余情沉默了两秒，鼓起勇气般开口道：“叶茗心，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干涉你的事，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

    “如果你们……你一定要记得……”

    “让他戴套。”

    哇哦。孟梁挑了挑眉，对余情由衷地升起了两分敬佩之意。这也太他妈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