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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给它取名为,又说不好,改为。他说,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心存信念,比心存执念好。但愿一切所想是信念,而不是执念。新专辑投入制作的第二个礼拜,容诺去参加高考。饶玄醒来,摸了一把空荡荡的床边。起身打了一个大呵欠,听见二楼那间堆放杂记的书房传来响声。他下床后,套了件上衣,来到二楼时,响声停止了。他靠在门边,看见简流在房内,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本杂记。“我们的简道爷有新发现了?”饶玄抱着双臂,懒洋洋地发问。简流转过身来,将那杂记扔到饶玄伸出来的手上,皮笑rou不笑:“原来是鬼王大人你的风流债啊。”“什么风流债?”饶玄不明不白地看起简流翻给他的这本杂记。杂记上的字太难看懂,但画是清楚明白的。上面画着一位戴帽子的少年的肖像,服装打扮,像极民国时期的军阀。简流半冷不笑地念起:“1932年的秋天。为一睹大上海舞厅曼曼小姐的风采,去了大上海舞厅。一位军官来舞厅找茬,被你一拳打飞。”“是我之前拍戏时和你讲的,曼曼小姐为感谢我教我唱了三个月的歌。怎么了吗?她真的只是教我唱歌,没干什么啊!”饶玄以为简流说的风流债是指这个,急急忙忙解释。看他忽然醋意飞升的模样,好像自己犯下天大错,神情局促起来。“我说的风流债,不是那位曼曼小姐。”简流指了指那副肖像。饶玄看看肖像,看看简流,又看看肖像,瞪起两只大眼睛:“这、这个?”这个肖像,细看几眼,确乎与他印象早模糊了的那位年轻军官,有两三分神似。那位年轻军官,给他没有太好的印象。像个纨绔大少爷,不让他任性,他就又吵又闹。饶玄当初就是嫌他像个孩子一样太吵,才不跟他讲道理,直接一拳揍飞他。“他一个军官,被一个伙计打飞,脸上无光。他不服气,想找你决斗,你又不理人家。他为了引你出来,每天来给你送金银财宝,给你送三十七株海棠名花,你的面子简直比大上海舞厅的头牌还大。”简流说,“你不胜其烦,剪了一株红豆杉托人交给他,跟他说,等这株红豆杉开花结果了,再去找他。他欣喜地抱着那盆红豆杉回去,却不知道,红豆杉七年才结一次果,且要雌雄同养才能结果。你终于清净,安心跟曼曼小姐学完三个月唱歌,就回了冥界去,他再也没找到你,二十七岁那年,战死沙场了。这个故事,后来由大上海舞厅的曼曼,转述给我师父,我师父记在了这本杂记里。”说到这里,简流不温不火一笑,“要不是你当初我告诉我这件事,我还真一辈子找不到。”“那,这个军官,难道就是……”饶玄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军官的脸。心里不断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可事实往往违背内心所想。简流说:“上辈子是军官,战场总要枪林弹火,杀人见血,所以身上的血气重,这辈子也没缓和多少。我第一次见容诺的时候,就有发现。但奇怪的是,他一在你身边,这股血气就会减少,变得柔和很多。”饶玄不解地问:“为什么?”“这得问你了。”简流望着饶玄双眼,“某人有些本事,也许能祸害一个人两辈子。可能你这一次见到他,做了和当年相同的事情,让他前世的感觉又重新诞生在这一世。难道你又送了他一盆红豆杉?”简流的这个疑问,飞快被自己的推断推翻,“不过应该不可能,看你好像早已经忘记了,那三十七株四品海棠。”咖啡厅里,饶玄瘫在沙发上,奄奄一息好似一个将死之人。“你这模样我还是三千年前看你快死时才见过。”风熙调羹在咖啡杯里搅拌着说,“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故事?‘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故事,我凌乱。”饶玄翻了个面,侧着身瘫死。“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年是怎么回事了。”风熙说,“他后面还有故事没讲完。那位军官,好像后来升为少将了吧,虽战场上杀戮血重,但是有保家卫国的英勇和功劳,死了本来该到天上做个神仙。他到天上,却不受封,说要找人。我开天眼一看,发现他要找的人居然是你。找你得去地下啊,在天上怎么找得到?他找了好几圈无果,断定是你还没死,便一直守在南天门口想等你上来。”“他老想见我干什么?”饶玄想不明白。他记得自己上辈子明明是揍了他,没去亲他啊,那位军官到底是怎么老挂记着他,挂记到天上去的?饶玄更宁愿相信,他是想报那两拳之仇,记恨到了这辈子。通俗一点来讲,有时候有的人就是会产生那种“这个人好泼辣能征服我我好爱他打我的样子好美好帅”的别样情感,就如同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一样简单的道理。肤浅一点来讲,一切不可按逻辑推敲的感情,起源点可能是因为——脸。但这点除了当事人也许谁都不知道。“你可能没想到。”风熙说,“他那株形单影只的红豆杉,真的结出了果,他等你,就是要给你看那颗红豆果。但最后没找到你,灰溜溜投胎去了。”饶玄讶异地坐直起来:“那株红豆杉明明是雄的,怎么会结果?”“是啊,怎么会结果呢?”风熙摇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是天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相思豆不像红豆杉,相思豆一年就能开花结果。所以养这盆相思豆,饶玄体会不到,等红豆杉结果的感受。窗台的相思豆越长越茂盛。掉下来的果子饶玄收装在一个小玻璃瓶里。容诺说,一颗红豆,是他的一个宇宙。他的宇宙在盆相思豆上开花结果,又被饶玄装进瓶子里,送还给他。饶玄往盆栽里倒了点水,容诺开门拎着包回来了。饶玄回头望了他一眼,问:“今天考试怎么样?”容诺将包扔到一旁:“还行。”饶玄盯着容诺看。他第一次认识容诺时,容诺十六岁,还在读高一。今年十八,刚结束了高考。少年人长得快,当年的容诺还是张孩子的脸,出去容易被误认成女孩子。现在不同了,他长得更高,轮廓也更加的明显和凌厉,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痕迹。饶玄向他走过去,展开双臂抱住了他。容诺呆了一下,问:“你又喝醉了?”“容诺,你就像我亲生的弟弟一样。我以前真的有一个弟弟,他调皮,我天天揍他。他有时候很听我话,有时候又会跟我闹。不过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饶玄很少跟他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也很少跟人讲起他生前的事情,一下子说了这些出口,内心有些不能平静。等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