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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一梦,千载难逢

    朱媺娖动了动眼皮。

    “姑娘……姑娘?”

    听见周围有人叫她,她慢慢睁眼。

    眼前是个小公公,见她醒了,脸上担忧转变为惊喜:“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督公。”

    朱媺娖刚醒,意识还朦胧模糊,听到“督公”一词才察觉不对,自己不是在小弗朗机吗?哪里来的什么督公?还有她看眼前这小公公打扮,三山冠青贴里……还有这厢房布置……怎么像大明?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打一个冷颤,她不要再回到这里,她要跑!不对……她怎么是一个人?先生呢?先生在哪里?

    她慌忙就拉住小公公衣袖,着急问道:“这里是哪?”

    小公公理所当然回道:“东厂。”话说完他又想到东厂恶名在外,忙是补充:“你别怕,今早督公见你一人昏在东厂门外,就叫我们抬你进来看看。中午大夫来了只说昏睡,也瞧不出什么,没想到现下姑娘就醒了!”

    朱媺娖注意到了他话里的重点,“督公?他是谁?”

    小公公一脸崇拜加骄傲:“宋公啊!姑娘你都来我们东厂了,不会不知道他吧?”

    “……就是宋晋先生?”

    小公公一阵疯狂点头,“就是宋先生,我们督公人可好了,我叫他来看看你,你不用怕。”

    朱媺娖笑了笑,“我不怕。”

    “哪有娘子怕相公的道理?”

    小公公傻了眼,他的大脑突然无法运转。

    开始她是怕的,怕自己的故土,怕自己的亲人,可是知道他在后,一切都不怕了。

    过了不要一会儿,传来扣门声,声音不大,却能正好叫她听见。

    “今早见姑娘昏倒在东厂正门,听说姑娘醒了,宋晋前来看望。”

    是他的嗓音!温柔清和,就是他!

    此时朱媺娖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她还没发现,这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朱媺娖跑得很快去开那扇虚掩着的门,眼前之人,着实叫她……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正浅笑望着自己,这是他一贯温柔的表情。但是…但是……眉眼怎这样年轻!

    他的脸她应该最熟悉不过,包括眼稍嘴角的每一条细细纹路,可是现在这些岁月流淌的痕迹,在他的脸上通通没有!

    还有他的头发也不是白的,而是乌黑乌黑,被他整整齐齐束着,藏在了冠巾之下。只有露出的鬓发,让她确定,他根本还没白发呢。

    还有他的眼睛,与他对上视线,里面并不是以后沉静的一汪深潭。而是还隐约残留一点,对世事的兴味。

    宋晋见她衣裙还微微摆动,跑得这么快就为给自己开门?宋晋不明白。结果开门后又盯着自己的脸久久不语,他有被这惊讶还炽热的眼神烫到,他的脸很奇怪吗?

    就在他要出口打破沉默时,他竟然被眼前这个姑娘给扑了个满怀!

    “先生!”

    朱媺娖双臂紧紧搂住他,瞬时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花草清香,脑袋也不由得随身体本能在他颈窝里蹭,呼……又香又滑!

    宋晋根本想不到这个素未相识的姑娘第一次见面就把他给……抱住!

    嘶……她贴得好紧!除了突如其来霸道的少女气息将他紧紧包裹,就是她胸前让自己无法忽视的柔软,使他浑身紧绷。

    愣了一瞬后他立马把人从自己身上给扒下来。去看她明显还疑惑的清澈双眼,他想应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这一个单纯孩子能懂什么?

    宋晋还是先说明来意,他轻轻低咳一声,掩饰尴尬,“姑娘昏睡半日未曾进食,我叫侍女带了些饭菜,你先用些。等你恢复,我再给你叫大夫来瞧瞧。”

    接着他示意一旁提着食盒的侍女给她布菜,便作揖道:“晋就先不打扰姑娘休养,若有什么需要,叫门口小宦即可。”

    “先生别走!”

    说着朱媺娖就要去拉他的手,可惜这次宋晋不是刚刚全无防备,手只一偏,就叫她抓了空。

    朱媺娖急了,她哭道:“先生,我是您夫人啊!您不要我了?”

    一句“夫人”成功叫宋晋睁大了眼,这比刚刚那个拥抱还让他惊悚!

    侍女在听到朱媺娖嘴里惊人之语后快速布菜完毕就火速告退了,她还不想被灭口。

    走后还贴心给关好了门,现在这厢房就他二人。宋晋现在只觉得东厂厢房还是修的小了,压抑得让他窒息啊!

    几番想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苍白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与姑娘今日才相见,目前为止连你名姓都不知……”

    “我叫朱媺娖!”她抢着说道:“我真的是您夫人,我还能错认先生不成?”

    宋晋强大的心理素质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他自动忽略那句“夫人”,垂眼慢慢分析:“你叫我‘先生’,姑娘也是我的学生吗?可我从未见过你啊。还有你的名字……这名字怎么…不像是宫女女官名姓?”

    谈到自己身份,她有些失落,“我当然不是宫女女官,我是公主。”

    “公主殿下?”宋晋震惊,短短相处下来,这孩子已经给了他几次惊讶了。

    “那为何他们不认识你?”宋晋狐疑道。

    不对,她这长相,怎么和谨行伺候的那位信王有几分相似!

    “我怎么知道!”朱媺娖满心委屈向他哭诉:“我不管别人,我就只看您!您竟然不要我了!当初说好要保护媺娖一辈子呢!先生是骗子!”

    她的控诉叫宋晋手足无措,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才好叫她不再掉泪。

    “你昏倒在东厂门口,我可是第一个瞧见,把你好生生接进来,我……”最后这话他斟酌再三,又看她满眼希翼,终是不认打破,“又怎么会置你不顾呢,姑娘?”

    他以为这话说了她就可以不再哭泣,她的确不哭了,可却又生气了,“姑娘姑娘…您叫我几次姑娘了!我有名字的,您要叫我媺娖,您一直都是这么叫我的!”

    宋晋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眼泪,女孩子可不能随意就哭,这会叫旁人看轻了你。”

    朱媺娖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可还是难受,接过帕子胡乱往脸上一抹,“我就在您面前哭,您又不是旁人,您是我夫君。”

    宋晋重重长叹,“姑娘,别站门口了,先去把饭用了,你我再好好谈谈。”

    “你不叫我媺娖我就不吃饭!”朱媺娖咬唇恨恨道。

    宋晋看她眼睛红的像兔子,隐隐又要有落泪的趋势,只好妥协:“媺……娖。”

    朱媺娖听了着熟悉的呼唤,这才嗔他一眼,“多叫几次您就习惯了。”

    趁她用饭,宋晋默不作声观察着她,捡到她时,他就从她华丽的衣冠猜测她是哪位高门大户的小姐,想是家中与东厂有牵连,特来对质?

    他想不到朝中大臣有谁能有这样莽撞的女儿,他叫属下去查,谁知这姑娘就像凭空出现,竟然没有一人与她有关系。她究竟是谁?

    对了,刚刚发现她长相和信王有些许相似,可是信王现在也并无一位叫朱媺娖的郡主啊。

    他正思索着,朱媺娖的疑问就来了,“先生今年贵庚?”

    宋晋随口答道:“三十有八。”

    朱媺娖捂嘴叹道:“呀,三十八?瞧先生的脸,只有二十八岁呢,您看起来很年轻。”

    宋晋被她说的逗笑了,他薄唇弯起,眼里也多了些宠溺意味,“我早就不年轻了。倒是你几番让我意料之外,让我年轻一回。”

    朱媺娖被他的笑闪得晕晕的,可又分外在意他的话,就不服气道:“三十八岁您就叹年华不再,难怪您以后不愿意答应我,一直说自己老。”

    “以后……?”他还和她有以后?

    朱媺娖点点头,“我遇见您时,您就快五十了,等我和您成婚,您那时已经六十了。当初可是我死缠烂打好久您才同意的!”

    “不可能!”

    宋晋被她坚定的的口吻搞的自己有些动摇,但他仍然选择相信自己掌握的事实,“且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孩子,这是为老不尊…”

    朱媺娖和他一同经历了太多,怎么会为这区区两句站不稳的否认就伤怀?她一句一句给他反驳:“我可了解您,是最会偷懒找闲的,所以您不仅可以活到六十岁,还能陪我很久很久。还有我可不是孩子,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是不是有点瞧不出来?这都要怪先生您把我照顾的太好,让我二十岁瞧着还像孩子。”她还撅了嘴,她也想成熟一点啊,可是一到先生面前她就是撒娇痴缠,改不掉了。

    他这个爱躲懒的性子,倒是亲近之人便会发现。宋晋不禁怀疑难道是外头大臣准备安插进来的眼线?可以他观察,她不是心思沉重之人,或者她是生了病头脑不清醒?总之,他是不会去相信她口里光怪陆离的说辞。他无法做到把无趣无味的自己和眼前这样可爱灵动的姑娘放在一起。更何况是几十年后,已经白发苍苍的宋晋,揽着一位年轻女孩,他不相信,更不允许自己做此等禽兽不如的事。

    按下心中无谓的心思,他轻笑着打趣:“姑娘,我的行事风格若是留心,也不难知道,这还说明不了什么。至于你后头说的……”他叹一声,语带怜爱:“我这就让大夫过来瞧你。”

    “别走!”

    朱媺娖顿时起身,朝他背影跑去:“那我说……我说我知道您下面疤痕旁边,有颗红痣呢?”

    宋晋霎时转身,一贯温和的脸上没了笑意。他更衣沐浴向来亲为,一个从未谋面的小丫头怎么清楚他难以启齿的隐私?

    朱媺娖见他停下,也不怕他的冷脸,“这回您信了吧,您的身子,除了您自个儿,可就我最熟悉了。”说完就动手隔着他几层衣裳捏了一下他的腰。

    “唔!”

    随着一声短促的喘息,宋晋不仅是冷脸破功,腰也是急急弯下来,朱媺娖见状,赶快上前搀住他。

    嘴里还高兴道:“就知道这一块儿是您的死xue。”

    她那一捏,劲本就轻,隔着几层衣裳简直就是隔靴搔痒。现在这股痒意竟然快速地从腰部蔓延至全身。

    宋晋极力克制,他死死捏住朱媺娖的小臂,对上她得意的眼神,咬牙道:“媺娖,我真是你夫君?”

    看他皮笑rou不笑的,朱媺娖心里反思一瞬,这些对现在的先生来说是不是有些刺激了?不管,反正他说了永远爱我护我,那就是不论过去未来,永远永远!

    “是……您就是我的夫君。您的这张脸,我可是从小看到大,怎会错认?”

    只听他深呼一口气,隔着衣裳拉着朱媺娖在榻上坐下,“那我问问媺娖,以后的我是如何与你相识,又如何……成婚呢?”

    这小丫头竟然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腰上还有这么一出“死xue”,宋晋真是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解释。现在他倒是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朱媺娖挑挑眉。

    “无妨,你刚刚不是说了,我是个长命闲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宋晋回以微笑。

    “好吧……”

    朱媺娖挪动身子,往宋晋身上贴了贴。宋晋这次也不避了,一双漂亮的狐狸招子只是含笑注视她。烛光映照下,宋晋清俊的面庞更显温柔,眼里好似还装着快要溢出来的柔情。

    宋晋这双眼,不笑便是神秘精明,处处透着冷淡疏离。可一旦笑了,就是柔情蜜意,水光潋滟。

    宋晋又常常挂着笑,他的笑,还往往直达眼底。当初殿上惊鸿一面,她这辈子都深陷他眼中无法自拔了。

    “我们的故事好长好长,一下说完媺娖会很累。所以先生,您现在可以给媺娖些许气力吗?”

    宋晋以为是她是怕口干舌燥,“我叫仆人传些糖水来。”

    朱媺娖见他都怀疑自己了,还为自己想,心里觉得好笑又甜蜜。“不用麻烦,有您在,碧螺春也是甜的。”

    她干脆坐在他大腿上,双臂搂着他脖子,撒娇道:“先生,让我摸一摸您的脸,行吗?”

    宋晋在她的眼中不仅看见了自己,还有无法忽视的情意。他审讯过太多人犯了,是真是假,他还是瞧得出的。

    这应该是真的,可是她说的话,实在太荒诞,这叫自己要怎么相信?

    朱媺娖看宋晋没有说话,她便认为他是默许,抬手向他面庞触去。

    她的手虚虚的,用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脸。

    这就是年轻时的先生吗?紧绷的皮肤,就连她坐着的大腿,也是肌rou紧实。

    她又去摸他细长的眉毛,薄情又多情的狐狸眼,高而直的鼻子,还有形状完美的嘴唇。

    她一一确认完毕,才用手托起宋晋清瘦的下颌,“您可一点没变……”

    宋晋及时抓住另一只欲往自己胸口探的手,“媺娖可是摸过了,现在该说了吧。”

    朱媺娖收了手,瘪了嘴,“不会先生以为,刚刚您在牺牲色相吧?”

    这叫宋晋无言,话里多了无奈,“我一个阉人,有什么色相可言?你不嫌恶就算了,还……”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还这般不知廉耻巴巴贴着您吗?”

    宋晋听她诋毁自己,心底便是一紧,细眉微蹙,对上她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复杂。

    “媺娖,你明知我不是那般意思,却还有意自伤。你实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都是徒劳。”

    他的眼洞若观火,温柔却也锐利。朱媺娖被他看着,感觉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盯得无处安放。

    该说不愧提督东厂嘛?

    好吧,自己不过想以退为进,想勾他再多疼疼自己而已。

    朱媺娖不好意思再与他对视,改为双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嗅着让自己安心的花草香,她慢慢开口:“您是我夫君啊,我的心机,就委屈您受着吧。至于我和您是什么相识的,那就是崇祯年了……”

    宋晋听他怀里的女孩诉说自己与她难忘的初见、她在宫中勉力按耐自己的情意、国破后又是如何一步步让自己去接受她。

    如果是谎言,这编得也太离奇和全面了!

    可如果是真实……

    他没有第一时间在意自己后来的人生起伏,而是问她:“媺娖,你的手……”宋晋看了眼她完好的左臂,有些不忍。

    “这或许是个梦,让我可以两只手拥抱您。”眼看宋晋面色苦得快要落下泪,她连忙又说:“如果一条手臂换我自由,我愿意的。”

    宋晋摇摇头,“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再让它发生。”说罢又苦笑,“我竟然相信了……”

    “您无论信不信,以后都会发生的。现在我要您答应我一件事。”

    “哦?不过萍水相逢,就要对晋提要求?”话说的疏离,可他脸上却笑得温柔。

    “与您是萍水相逢,与我可是黄粱一梦,千载难逢!”朱媺娖头头是道。

    “好吧,媺娖说得有理,你要我答应什么事?”

    “嗯……”朱媺娖抚着下颌,“我要您在遇到我之前,守身如玉!可不能答应了别的姑娘……”

    “咳咳咳!”宋晋猛咳,“媺娖你胡乱说些什么!”

    “哼!我可知道,宫里喜欢您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女官,多了去了!还有什么外头酒楼拨月琴的乐女姑娘!”朱媺娖指他胸口,秀眉倒竖,颇为不满。

    “我怎么不知道?”宋晋睁大眼睛,这么多年他身边可是清静,一个示好的姑娘都无,直到今天才冒出个自称他夫人的媺娖。

    “那是她们不好意思说!”

    宋晋都想捂脸了,“你说有喜欢我的人我也勉强认了,可哪里有那么多!”

    朱媺娖看他一脸尴尬,实在忍不住笑,“您这是不了解自己。”

    宋晋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叹息了,“我就是个懒散中官,仅此而已。”

    朱媺娖干脆抱着他脸感叹:“呀,我的先生可是谦虚了。与其小心防备他人,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短短一日相处,宋晋已是了解她,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忙是不许:“媺娖,你既来找我,就是难得缘分。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瞧瞧京城和二十年之后,有什么不同?”

    他以为年轻总归是好奇的,他想对了,也想岔了。

    “是啊……我要仔细瞧瞧您,与二十年之后,有什么不同!”

    她的好奇心全使在他身上了。

    她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宋晋头疼按住怀里作乱的手,语气难得带了些严厉:“不行,”他还是以为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何况你我才初识?我不一定就是个好人。”

    朱媺娖哈哈大笑,手指在他掌心里乱动,“我告诉您吧,我们成婚后,每晚我都在您身上缠着......”

    宋晋闭眼扶额,他今天就不该来东厂查事件。

    朱媺娖是打定主意了,她一定要见一见先生年轻的身体。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您还不信我说的,不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媺娖证明自己,您那处是否有颗红痣。”

    这本就有的又何须证明?她分明是吃准了自己不好直言下身隐私,更是了解自己不会拿她怎样。该说她洞悉自己,还是聪明得狡猾。

    宋晋想生气,气她把自身安危放在仅认识一天的自己身上。可抬眼撞上她甜甜柔柔的笑,这还未出的怒意就悄无声息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媺娖听见宋晋说:“你可想好了?”

    朱媺娖欺身上前,食指勾起他的下颌,张嘴含住了他的唇。

    矮塌本就狭小,宋晋被她欺得靠在墙边,双手还小心搂着她,担心她跌下榻去。

    她的舌不甘只是舔舐他的唇瓣,还要往深处探去。宋晋即是准了她,也就对她予取予求。她便轻而易举打开他的门户,趾高气昂地占领他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一条滑腻刁钻的蛇在他口中四处点火,扫过他的上颌、牙齿,最后满意地与自己纠缠。

    “......我早就想好了啊。”

    朱媺娖放过了他的唇,终于开始进行她最初的目的,去扯他层层叠叠的衣裳。

    直到她贴着他的胸膛,去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先生,您好热。”

    宋晋不禁笑道:“你也是,这是正常体温啊。”

    朱媺娖抬头,“可是,后来您身上一直是很凉的。”

    宋晋只淡淡说:“人上了年纪,血脉运行不畅,体温自然比年轻人要低。”

    他的口吻不甚在意,朱媺娖听了心又揪着,她咬唇道:“没关系,以后我给您暖。”

    小姑娘把她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塞给自己,想来宋晋混迹官场多年,对朝堂的明枪暗箭应付得是得心应手,却对朱媺娖浓烈炽热的真心束手无措。

    “不用以后,你现在不就给我暖着嘛。”

    他无法正面回应她,也只好这样说。

    朱媺娖听了这句话,心满意足低低笑着,他现在的确和以后有区别,身躯虽然一样消瘦,摸上去不是她熟悉的松软触感,而是紧绷有弹性。皮肤也还不是以后的苍白,而是白净里还带着血气旺盛的红润。

    这些强烈的对比,都在告诉她,后来先生老了,她不服也不行。

    所以,她更要珍惜老去的先生。

    抱着这种珍之重之的心绪,她的指尖来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朱媺娖点住那红点,抬头问他:“这回您可相信我了吧?”

    从宋晋的视角看去,一丝不挂的少女双腿大开,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隐私之处不近不远,只要她微微挪动,就能毫无距离地贴上,暧昧至极。

    她指着自己身下,一脸纯真做派,宋晋分神去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惹了这么一个专来克他的“夫人”。

    “狡猾的孩子,事已至此,我信与不信还重要吗?”

    朱媺娖忍俊不禁,“我的狡猾,可都是您教的。”

    她放过了那颗痣,转而去用手裹住了他隐密的伤处。

    宋晋嘴里溢出压抑的喘息声,粗粝的伤疤被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慰,让他身处云端。

    可是自己致命之处交付给一个狡猾孩子的后果就是,上一刻让你快乐,下一刻就让你狠狠跌落。

    朱媺娖揉捏伤疤中间的小口,甚至还用她的指甲去扣挖内里。

    他想不到自己那处如此敏感,仅仅只是这样,便又痒又痛,燥热难耐。

    “啊……”宋晋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轻些……媺娖,先生有些受不住了……”

    他的嗓音不复云淡风轻,有的只是被朱媺娖扯下情欲深渊的无助难耐。

    “我还没开始呢,您就受不住了?”身下之人已经开始微微发颤,她终于良心发现,手顺着他大腿内侧,来回抚摸那陈年旧伤。

    渐渐地,中间小孔慢慢开始分泌水液,朱媺娖抹了一把给宋晋看,“先生,你下面流水了。”

    这……这什么话!

    宋晋顿时扭过头不去看她,这种话总不会也是自己教的吧!

    “先生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味道?”

    眼前葱葱玉指沾染了情液,变得晶莹水亮。宋晋这时也想不起自己爱洁了,被她嘴边的笑蛊惑,竟然真的张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唔……”他立刻给吐了出来,“好腥,媺娖快去净手。”

    “您还嫌弃自己不成?”她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唇,“让我尝尝……明明是香的嘛…”

    少女滑腻柔软的躯体紧密无间地与自己贴合,每一处与她肌肤相连的地方都在战栗。身下那处离了她的手,宋晋以为自己能松口气,不想等着他的却是急需抚慰的蚀心痒意。

    朱媺娖像是看懂了他的所思所求,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都怪您……说什么不认识我,可让媺娖伤心…”

    她没看见,宋晋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这处脆弱敏感,朱媺娖刚刚也没使几分气力,但看先生要死要活的模样,她承认,她是存了些想欺负他的心思在。

    谁叫这时的先生不认得我呢?

    舔弄、啃咬,舌尖围着小口打转,这处被她弄的充血殷红。即便后来,她也很少去打这处主意,主要她也担心先生受不了。

    不过这次机会难得,她肯定要好好玩。

    巨大的刺激让宋晋不由拱起腰身,朱媺娖按下他的腰,再次分开他欲夹紧的双腿,继续品尝挑逗他的致命之处。

    直到宋晋身下泄出一滩清液。

    分别之时,朱媺娖还亲了一口在那小孔上,扯出的暧昧银丝叫宋晋看了喉咙一阵发紧。

    他迅速扯过身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搭上,遮住满眼春光,“已至深秋,媺娖可别染了风寒。”

    朱媺娖拢了拢他的衣裳,又往他胸口贴去,“现在换我问您,您可后悔了?”

    宋晋无奈看她一眼,“媺娖不是说解我吗?那你应该知道,我若开始就不愿,你能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吗?”

    朱媺娖爱听这话,她捧住宋晋的脸又是一吻,“我就知道,不论何时的先生,都最爱我了!”

    “黄粱一梦,千载难逢,媺娖不留遗憾才好……”

    最后的最后,她听见这句话时,就已经醒了。

    “媺娖?”

    “啊!”

    朱媺娖梦中惊醒,坐起身子,眼前是宋晋担忧的脸。

    宋晋坐在床边,轻轻问道:“媺娖,你睡了有些时辰。我还想等一会儿你要还不醒我就去请大夫,现在可有不爽快?”

    朱媺娖慢慢摇头,她对宋晋诉说了这个离奇的梦。

    “哈,梦见我年轻时?”宋晋放松下来,不是梦见她父皇就好。“看来是我给媺娖留遗憾了,叫你每日只能对着我这张老脸。其实除了容貌,长久以来我也没变什么,你不必觉得可惜。进入司礼监,提督东厂,被贬南海子,又回朝掌印,一切都是无味无趣的,”

    宋晋凝视她的眼睛,抚上她的面颊,“直到我看见了你啊......我的媺娖。”

    她拉过他的手,是熟悉的凉意。再去看他斑白的头发,眼稍嘴角的细细纹路,她竟然哭了。

    “先生要永远陪着我……你答应媺娖了……”

    宋晋揽过她的肩,小心避开断臂伤口,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可是你说的,阉人最是长寿。我又深谙养生之道,惯会偷懒找闲,只怕到时要寿与天齐。”

    这叫朱媺娖破涕为笑,她打了他胸口一下,娇嗔道:“您又寻我开心!”

    “呃...”宋晋一声闷哼。

    “怎么了?”朱媺娖吓得睁大双眼。

    宋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先生现在年岁大了,骨头变脆,媺娖你刚刚那一下,打得先生好痛。”

    朱媺娖听了就要去扯他衣裳,急得不行,“我刚刚没使劲啊,让我看看。”

    入目的皮肤苍白得连个红痕都无,更别提什么淤青了。抬眼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朱媺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先生耍了。

    乌jiejie说的没错,先生他就是只老狐狸,梦里自己骑在他身上欺负他果然是假的吧!

    宋晋眨了眨眼,笑眯眯看她:“媺娖在说什么?”

    朱媺娖连忙捂住嘴,“我可没说出口!”

    宋晋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媺娖果然是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