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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立即大发雷霆:“李衍!你现在才来?大家等你半天了!”“对不起,对不起…”李衍被上司喷得多了,条件反射,看到他就想道歉,今天也不例外,立即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认错。上司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这个月忘了给你发薪水然后给你说对不起行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上司说:“那你不会早点睡、定多几个闹钟吗?要不要我赞助你几个?你这个月都迟到第二次了吧,就是没把工作放在心上!”李衍继续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从上司的眼神里,就可以读出来他很期待李衍能接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可是这个李衍真的没信心做到,所以也说不出口。上司最后说:“我要把你这个月的奖金都扣掉。”李衍不停点头:“行,好,谢谢…”上司日行一善地喷完他,还顺便节约了一点本月的开支成本,很满意,表情很愉悦地走开去检查其他人的工作。李衍擦了擦冷汗,这才有机会抬头仓皇地看一下里头沙发上坐着的采访嘉宾。这一看,真是一眼万年。是当年那位非常倒霉的鸭子哥哥。他现在的名字看来只是艺名。如佩仪所说,成熟多了,气质和当年很不一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曾被迫害过的样子,很符合成功的舞台剧演员的身份。但是五官没怎么变,对于李衍来说,刻骨铭心,不可能忘记,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侧对着李衍的方向,在和一位采编说话。说着说着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朝李衍这里望过来。他就望了一眼又移走了视线,李衍却好像被美杜莎当场变作了石头。世界太小了。早知道今天早上应该再睡晚一点,直接请病假不来。这么突然地和鸭子哥哥共处一室(虽然会客室里还有很多别的人),李衍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心情。他慌慌张张地去调试他的设备,尽量避免靠近沙发上的人,连视线都不敢往那放。心里不安至极,但仍不住地安慰自己,鸭子哥哥应该认不出他吧,加上他今天还戴了框架眼镜,应该没事的。再不安,采访不久之后还是顺利开始了。李衍硬着头皮拿着相机候在一边,准备抓拍点采访时的花絮照片。他站得很近,把采访期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开头问了些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主要回顾了一下鸭子哥哥的舞台剧生涯。不久后重头戏忽然就来了。采编很八卦地问:“暮晓,介不介意我们问一些比较辛辣的问题?”鸭子哥哥很大度地说:“你问吧。”采编说:“有小道消息说,你未入行之前,曾经在本市从事过‘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你能不能回应一下?”这话问得李衍背后一寒,冷汗都冒出来了。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不就是卖银吗。鸭子哥哥听了一点都不生气,还笑起来了:“是真的。其实我不介意别人提起这件事,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禁忌…这行已经合法化那么多年了,不应该还保有那么多歧视和偏见…我当时是合法持牌工作,没什么丢人的。”他回答得坦然,李衍却听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勾起这位暮先生的不好的记忆,恨不得往身后的人群里躲。但他没办法躲,只能站在最前面。还好鸭子哥哥一直专心地和采编对话,没往他这边看过。采编又问:“那为什么大约十四年前,你会决定不再从事那项职业、选择离开本市外出闯荡呢?”暮晓说:“…这个说法太客气了。我不是自己选的——”他说到这里又是一笑,笑容里头自嘲的意味很重。“——我当时是得罪了人,在这里混不下去才离开的。”采编听了非常好奇:“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人?”暮晓忽然看向李衍,几乎是直直地盯着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接了一个不该接的客…”他明显已经认出自己来了。李衍都不知道后面的整个采访和拍摄自己是怎么坚持完的。每次暮晓望着镜头的时候,他都觉得他是在用一种谴责的眼神控诉着自己。暮晓提到自己到外地后从事了各种职业,一开始境遇并不好,辗转了好几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舞台剧的行业,这一行并不容易,阶级分明、论资排辈、亲疏有别,新人很难有出头天,他打拼到现在能做主演,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这些苦日子有很大一部分是李衍带给他的。李衍拍得想要丢下镜头弃兵解甲逃走,但动作一磨蹭,旁边虎视眈眈的上司便会冲出来喷他一顿,叫他麻利点不要让人家久等,又让他回去反省一下自己的敬业精神够不够。李衍早就被他喷得麻木了,可是每次上司冲出来说他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就变成了全场的关注点,暮晓一直在看他。非常尴尬。终于拍完,李衍开始收拾东西,想要快快弄完走人。可是别的人走得比他还快,三三两两地鱼贯而出,不知怎的,会客室里竟然就只剩下他和暮晓了。暮晓仍然是坐在沙发上,李衍也不敢看他,埋头整理布线。过了一会儿,暮晓终于打破寂静说:“二公子,好久没见了。”语气完全若无其事,仿佛两人是多年没见的老友似的。李衍假装没听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暮晓站起身来,踱步到他旁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我刚刚有件事很不明白。你这是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的?为什么那个人敢一直骂你?”第20章你有小孩了?暮晓问:“我刚刚有件事很不明白。你这是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的?为什么那个人敢一直骂你?”李衍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没回答。李衍以前是娇生惯养从来没为钱发过愁,但自从他带着迈迈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自力更生不向家里要钱了。有大哥在,家里的生意反正不会轮到他来继承,他爸连向别人介绍他是自己儿子都觉得丢脸,他再没皮没脸地赖在家里也没意思。细说起来,他爸还是他所工作的这家杂志社的大股东,不过这种事不提也罢。暮晓见他不说话,干脆顺手帮他一起收拾了起来,还郑重其事地说:“二公子,我有件事拜托你。”李衍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暮晓说:“今天你就当没见到我,可以吗?”“…”暮晓说:“我们这次演出…很重要。我不想影响其他人、白费大家的心血。”“…”李衍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怕李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