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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了趟宠物医院,回来怀里就多了一只小土猫。小土猫刚出生不久就生病了,主人把它送去医院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宠物医院表示如果再找不到领养,这只小土猫就会被送去救助站。梁易澄站在笼子外,朝小土猫伸出了一只手。小土猫的鼻子贴在铁笼上,努力嗅着他的手。然后它侧过头,用那毛茸茸的小脸在笼子上用力蹭了蹭,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蹭到梁易澄的手。蹭了一会,小土猫抬起头看他,那双清澈纯粹的蓝色眼睛,让他在里面看到了一片天。一片真正的蓝天。而不是G市这种一年里有三百六十五天都灰蒙蒙的天。刚把警长抱回宿舍的那个晚上,他甚至连个纸箱都没有。室友好心提供的一个破'鞋盒,成为了警长认识梁易澄后,最安稳的一个家。警长不过四个月大,却乖巧得不像一只猫。梁易澄和室友出门上课时怕它独自在宿舍会闹出动静被宿管发现,只能把它关进笼子里。它不叫也不闹,安静地等他们回来。把它放出来之后,它也不乱抓乱咬,像是没有脾气似的,只讨好地蹭蹭梁易澄的腿。警长太懂事了,懂事得让梁易澄心酸。他听说过弃猫效应的那两句话。“被丢弃过一次的猫,再被什么人捡回的话,会乖得不得了。”“它害怕再次被丢弃。”梁易澄暗暗发誓,他要保护它一辈子。然而,梁易澄养猫的决定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但他态度难得坚决,父母便退了一步,可还是死活不同意让他把猫带回家。梁易澄无奈,只好尽量不回家。但到了寒暑假,学校不允许留宿,他只能四处找熟人寄养。一年多下来,虽然寄养的次数不多,但警长被辗转地送到不同的人家,再接回来虽然还是愿意亲近梁易澄,但性格更内向了。梁易澄很愧疚,可他无计可施,只能安慰自己,等他毕业找到了工作,一切都会变好的。警长却没有等他。那个假期,G省恰好迎来了夏季的暴雨季。那天,雨短暂的停了,气象台却挂出了黄色台风和黄色暴雨预警信号,警告市民不可掉以轻心。就在这时,梁易澄接到了在替他照顾警长的舅舅的电话。“警长不见了,找不到它了。”舅舅的语气平静,所说的内容,对梁易澄来说却不亚于窗外的惊雷。窗外狂风呼啸,天黑沉沉的一片,几道闪电不时划过云层,显是在酝酿一场新的大雨。“易澄?易澄?”梁易澄没有回答舅舅,只愣愣地看着窗外。直到另一头的人挂了电话,他才蓦地回过神,抓起自己的包,冲了出门。梁易澄站在路边,天上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了。等他好不容易打到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舅舅家与梁易澄家不算远,但糟糕的路况让他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他一路上都在发抖。出租车的空调吹得他湿透的身体冷冰冰的,但他的心里更冷。警长,他的猫,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猫,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见了。它去哪里了?它迷路了吗?舅舅家在三楼,它下楼时受伤了吗?它这么怕水,在这样的大雨它有多害怕?那些飞奔的车会不会看不见它?那些流浪狗会不会咬它?那些让他窒息的幻想差点让他当场崩溃。捶开舅舅家的门,舅舅看到狼狈的梁易澄,表情有点复杂。但梁易澄没有多想,只急切地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猫丢的。“昨天。”短短两个字,梁易澄差点崩溃了。他的猫,已经走丢了一天了。一天?猫可以走多远?会遇到多少危险?梁易澄放弃思考了,他转身就往外跑。“易澄,别去了吧,都这么久了,或许被别人捡走了呢……”舅舅的声音终于有点着急了,还伸手扯住了他的背包。梁易澄挣了几下没能挣开,也不挣了,低声说:“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爱它。”梁易澄没有回头,肩膀微微一缩,竟是直接把背包解下了,径自冲了出门。那一天,梁易澄找了很久。狂风吹得他摇摇欲坠,大雨如同有千斤重。他东倒西歪地在暴雨中寻觅着,一边抹着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一边找遍了附近的停车场的车底、垃圾房、公园——所有流浪猫可能藏身的地方。但是,哪里都没有他的猫。无论他怎么喊,怎么找,耳边都只有狂啸的风声和雨水击打耳廓的声音,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梁易澄崩溃了。他痛哭出声。茫茫大雨之中,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哭声。恍惚之间,他祈祷着。有没有人,能听见他的猫绝望的叫声。天黑了,雨势渐渐缓了。梁易澄出门时把背包丢下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周围漆黑一片,加上淋了半天的雨,他的眼睛有点看不太清了,只好恹恹地回到舅舅家。舅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拿了套干的衣服让他换了。梁易澄换完衣服出来,恰好碰上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的小表弟。小表弟是个小胖子,今年才七岁,但家教很严,即便是放假,舅舅也还是会把他关在房里学上一整天。小表弟伸出rou乎乎的小手,把梁易澄拉进了自己的房里。“澄澄哥哥,爸爸说,你不是来找我玩的,那你是来找警长的吗?”听到警长的名字,梁易澄鼻子一酸,但他不想在小表弟面前失态,只用力地揉了揉鼻子,点点头,说:“是,可是哥哥没用,找不到它了。”小表弟忽然哭了,眼泪从那胖得眯成一道缝的眼里流了下来,他呜咽着说:“澄澄哥哥,对不起,是我、是我把它藏了起来……”梁易澄登时激动地抓起小表弟的手,还没等他问出口,小表弟又说:“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把它藏起来,爸爸就会丢了它……”梁易澄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颤抖,问:“爸爸为什么要丢它?”“爸爸说,警长、死了……会臭、要丢进垃圾桶……呜呜呜……”警长死了。四个字,宛如一根又细又长的钉子,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钻心的疼痛。眼泪从梁易澄的眼里滑下,但他固执地睁大眼,瞪着他的小表弟,企图看穿这个恶劣的谎言。小表弟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不敢哭了,手被捏得疼了也不敢说,只小声辩解:“昨天上午,我喂警长的时候,它就不见了。晚上我、我下楼倒垃圾、看见它……躺在地上……那时、它还在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