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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红,汇聚成细细的河流。余光瞥到被血蝙蝠残害的叶蓁蓁,周不凡撑着身子,爬起来又倒下,如此反复了数回。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抓着地上的泥土,爬到城墙下,用最后一口气凝神御剑砍断绳子。抱着叶蓁蓁的脑袋,他艰难地往外爬。眼泪和鲜血滴在她脸上,他用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和泪,语气怜爱,安抚道:“蓁儿不怕,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他一手抱着头颅护在怀里,唯恐蹭破了皮,一手撑着在地上吃力地爬动。突然一道剑光从身后飞过,生生砍断他的右臂。瞬间血溅四方,头颅滚落。他顾不上剧痛的断臂,如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般,哭喊着追赶在地上滚的头颅,一边哭一边喊着“蓁儿”。而就在他的指尖将要摸到时,逍遥剑径直插.进他的手背,将他活活钉在地上。他像神志不清的疯子一样,推着贯穿掌心的剑身,大哭着:“走开,快走开!我要蓁儿,我要找蓁儿,蓁儿!”陆清远立于剑柄上,整个人的重量将剑身插.入得更深。俯视着脚下如蝼蚁般狼狈的人,鄙夷道:“二师兄当年欠我的,如今可该还了?”周不凡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恶魔,然后看了看一旁凋敝的头颅,他再也无法擦去她眼角的泪了。一夕分别,天涯人不还。第139章重生归来亲眼目睹了沈孟庄与陆清远从相知相爱,转眼又回到僵持的局面。小花既心疼又着急,原本还替他开心的,眼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花蹲在沈孟庄身边,一边轻轻地给他捶腿,一边抬头看他,小声问道:“沈哥哥,你和尊上怎么……怎么又这样了啊?不是都已经好好的吗?”沈孟庄凝视窗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花,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她头顶,“小花认为什么样叫好好的?”“就是……”小花急得眼中含泪,认真地回想,“就是你和尊上之前那样啊,他看见你就笑,你看见他也笑。我喜欢看你们笑,可是、可是沈哥哥最近都不笑了,尊上每次来也都是凶巴巴的。我害怕,我怕你再受伤流血。虽然尊上以前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是、但是我知道尊上很喜欢沈哥哥,沈哥哥也喜欢尊上。”沈孟庄摇头,“我并非因为他对我做了何事而不悦,说起来,我曾经也待他不好,彼此彼此吧。”小花认真听着,认真辩解,“我不知道沈哥哥和尊上以前的事,可是我知道尊上虽然很凶,但他比谁都喜欢沈哥哥。沈哥哥以前如果待他不好,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沈哥哥,你和尊上和好吧。”眼前的少女摇晃着他的胳膊,恳求他和陆清远和好。少女以为喜欢便能踏出坦途,以为真爱能轻描淡写地抹去一切伤疤。他温柔地抚摸小花的脑袋,如兄长一般教导她:“你还小,自然会对喜欢这件事心向往之。可是这世上还有许多比喜欢更沉重的事情。比如,责任、担当、天命。你觉得喜欢可以一往无前,可是……”他盯着地面,眼神深邃幽暗,仿佛穿过重重时光,看向遥远的过去,目光逐渐暗淡,如渐渐熄灭的烛火。声音极小,似是说给自己听:“喜欢并非可解万难。”小花似乎是无法理解、无法感同身受一般愣愣地看着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努力朝小花挤出宽慰轻松的笑容,拍拍她的脑袋,“小花以后长成大姑娘了,若是有了喜欢的心上人,一定记得要对他好,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喜欢并不是伤害的理由,苦衷亦然,有些伤口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愈合的。你是大人,便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小花挠挠脑袋,抱着他的胳膊,疑问道:“这就是沈哥哥说的‘责任’吗?”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欣慰地笑了笑,轻声回:“算一部分。小花以后真有了心上人,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记得带给我这个大哥瞧瞧。”“沈哥哥……”谈到“心上人”这三个字,小花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特别的暖意,脸颊也烫了起来。将脸埋在他衣袖上,轻声嘟囔。见她突然含羞不敢抬头的模样,心里的灰尘被骤然掸去。他怜爱地抚摸小花的后脑勺,将她当做自己亲meimei一般呵护着。突然大门被推开,陆清远拎着一坛酒大步走进来。沈孟庄脸上的笑意登时便凝固,方才片刻的温暖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感受到愈来愈近的危险。“小花你帮我去膳房那些桃花酥来吧。”他将桌上的茶托塞到小花怀里,推她离开。“沈哥哥……”小花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陆清远,既不想走又帮不上什么。“去吧,晚些回来。”看着小花走出大门,沈孟庄心里才松了几分。正欲起身离开侧殿,却被陆清远一把抓住扔回原来的位置。“师兄怎么又不理我了?”陆清远坐在他身前,自顾自地说话,自顾自地拿起一个茶盏蘸酒。他不想与陆清远多费口舌,反正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错。不如省点力气多看看窗外的风景,也不知以他的寿命还能看几年。陆清远不急不闹,凑过来一手搂着他的腰,亲了亲鬓角,语气轻挑调笑道:“我一来师兄就让外人离开,这么急着与我亲热么?”他静静地坐在窗前,任陆清远搂着亲着。既不回头看也不回应,要他说什么呢,他不怨恨任何人,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至少在亲眼目睹叶蓁蓁惨死后,他愈发深刻地明白,人各有命,是他活该。他曾妄想,真心对待陆清远,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或许能够稍稍弥补他的亏欠和伤害,然而真心越真,伤害越深。是他做的,永远都无法逃避,结局没有丝毫改变。他曾妄想,凭那一点点真心,能够力挽狂澜,能够阻止陆清远祸世杀生。然而那点真心,根本无法扭转既定的天命。师尊、孟青阳、叶蓁蓁,他一个都没能救下来,结局还是没有改变。他曾妄想,或许苍生与所爱能够兼得,然而他已经深刻领会了多次,何为“痴人说梦”。一切早就注定好了,他也好,陆清远也好,这所有的人和事也好。宿命如此,任谁都无法转圜。他不配妄想任何美好的终局,从他落下第一枚棋子起,就已经注定了死局。从他当初妄想与陆清远归隐未果,到如今他仍然如此妄想依旧未果,他便彻底明白了。天命已至,任何努力,都是徒劳。陆清远紧搂着他,胸膛贴着他后背,另一只手拿着茶盏递到他嘴边,说道:“这是师兄喜欢的故山春,尝尝。”他顺从地抿了一口,熟悉的酒香弥散齿间。但是却夹杂着一股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