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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哭了,真是个娇气的孩子。”海琉光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么小的孩子,想了想,把杯子拿开,调整了个姿势,把朱羽照夜抬高些,靠到窗边,掀起了窗帘。“来,看看外头的风景。”四匹天马拉着马车展翅飞行,天帝军将士列阵成队,远远地跟在后方的天空中,一眼望不到头。天马驾车破云而过,白云如轻纱漂浮,巍峨的山脉蜿蜒起伏着伸向不知名的远方,天地空阔舒远,一片苍茫。重明天都所在的混沌边境中,终日不见天光,总是雾蒙蒙的一片,朱羽照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带着云气的风拂面而来,慢慢地把眼泪吹干,她偎依着海琉光的肩膀,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远方。如此过了十数日,海琉光一直留在马车中,他也极少说话,除了第一日,他再没有抱过朱羽照夜。朱羽照夜几次试图爬到他身上,总是被他用衣袖拂开,后来朱羽照夜就放弃了,但只要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朱羽照夜还是觉得心里很安稳。海琉光的眼睛是蓝色的,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蓝色,如同大海般深邃而美丽,他偶尔会看着朱羽照夜,似乎陷入某种沉思中。被那样的眼睛看着,朱羽照夜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海水淹没,忘记呼吸。离开故里、失去母亲的伤痛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朱羽照夜记起了母亲临死前所说的话,活下去,她是朱雀的王,背负着母亲和族人的期望,她要活下去。————————————————————这一日,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陆吾从后面过来,靠近马车,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山,向海琉光禀报:“龙王殿下,前面就是巫族所在的虚弥山了。”海琉光颔首:“传令下去,众军在山前停留半日。”陆吾领命去了。朱羽照夜一直维持着鸟的形态,不知道该如何变幻回来,正恹恹地趴在被窝里,冷不防被海琉光托了起来,放在他的肩膀上。海琉光淡淡地说了一声:“抓紧。”就掀起了马车门帘,凌空跃了出去。“啾啾啾”朱羽照夜猝不及防,差点摔出去,下意识地扑腾着翅膀维持住身体的平衡,才堪堪把小爪子扣住海琉光的肩头。一匹神骏的天马如闪电般掠了过来,海琉光轻巧地落在马上,轻轻地拍了拍马头:“疾风,下去,我们去找白泽。”疾风全身黑色,颈上及羽翼边缘都覆盖着龙鳞,身形比其他天马更加高大神气,它似乎对海琉光肩膀上的那只小鸟很是嫉妒,回过马头,“咴咴”地喷了朱羽照夜一个响鼻。朱羽照夜吓了一跳,“啾啾”地叫着,用翅膀抱住了海琉光的头。海琉光似乎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想要伸手拨开,但还是忍了下来。疾风的速度非常快,向下俯冲而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朱羽照夜连“啾”都叫不出来了,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海琉光。虚弥山势平缓沉稳,山峰上覆盖着黑色的甘木,静默地伏在平原上,山顶坐落着一大片古朴的宫殿,宫殿的墙瓦是深灰色的,几乎要与山峰融为一体。疾风轻车熟路地飞下去,落在主殿前的平地上。朱羽照夜的羽毛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自己觉得很委屈,把身子贴在海琉光的脸上,“啾啾”叫着,蹭来蹭去。巫族的人早看见了天空中的疾风,族中的长者已经候在下面迎接:“恭候龙王驾下。”海琉光没有理会朱羽照夜,但也没有拂开她,他下了马,微微回了一个礼:“我来求见巫王。”巫族长者看见海琉光肩膀上的小雏鸟,神情略显诧异,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但看着海琉光冷淡的神色,又收了回去,只是道:“吾王已吩咐吾等恭候多时,敬请龙王殿下到地宫去见他。”主殿位于山的正当中,占地宽广,但并不高。海琉光进去,巫族的众人并不跟上,大殿里空无一人,甚至整个大殿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只有在正中的地面上有一个方逾数丈的入口,黑青色的石阶向下通去。海琉光走下石阶,朱羽照夜探头看了看,石阶一直延伸下去,完全看不到头,地道两边每隔一米就镶嵌着一颗雀卵大小的明珠,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通道。朱羽照夜莫名地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已经把自己的羽毛又打理好了,安安静静地趴在海琉光的肩膀上。不知走了多久,莫约着已经到了山底下,台阶终于到了尽头,前面有一道玄黑的大门,推开门进去,是和主殿一样的地方,一个宽阔的地宫,空荡荡的。地宫中间生长着一朵花,花茎有一人高,上面只有一朵巨大的白色花苞。或许是被海琉光的脚步声惊动了,花苞慢慢地绽放开,花中心居然是一个人的头颅。朱羽照夜惊得“啾啾啾啾”地大叫起来,差点滑下海琉光的肩膀。花中心的那个头颅睁开了眼睛,发出低沉的声音:“琉光,你来了,白芷呢,你把她带回来了吗?”海琉光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他:“我很抱歉,白泽。”白泽闭了一下眼睛,但他的躯体已经死亡,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他的声音如同梦呓:“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我的女儿,我巫族最后纯正的血脉,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挽留她。我们看见了太多天机,天道不容我们,上古的神邸正在陨落,现在轮到我们了。”第3章“白泽,不要说这种话,如果天帝陛下听到了,会不高兴的。”海琉光叹了一口气。上古神族与天界同时诞生形成,但在亿万年的岁月中,大部分古神族已经湮灭,如雷族、百岳族、水族等,他们的神力消散回归于天地之间。天帝一脉的浮黎族与巫族,是天界仅存的两支上古神族,浮黎族拥有cao纵空间的能力,巫族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如今,巫族血脉单薄,甚至于最后纯血的王族白芷也已经陨落。白泽发出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地宫中回响:“有生必有灭,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天帝陛下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不,天帝陛下不明白这个道理。”海琉光冰冷地道,“你也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白泽的笑声嘎然而止,他呆了半天,沮丧地说:“对,你说的对,是我不甘心,想与天挣命,但我还是失败了。”“你并没有完全失败,至少你做得比我好多了。”海琉光平静地说,“我很羡慕你,我也曾经试图抗拒命运,但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并不愉快。”白泽沉默了半响,叹息着:“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他的眼睛转向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