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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风渡不吃不喝的坐在床边守了一个晚上,老太爷终于辗转醒了过来。“祖父……”老太爷双眼浑浊,却阻隔不了的担忧之情溢出,轻颤着双唇,哽咽着:“阿渡啊,祖父只怕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祖孙俩几乎泣不成声,老太爷喘了几口气顿了顿。“以后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守着这座大庄子,祖父不放心……阿渡,周家四姐儿是个良配,若你与她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便可脱商籍参加科考,感情也能慢慢培养,祖父只有看你成了亲,才能走得安心。”“祖父……”奚风渡哽咽着,顿了顿,挤出一个笑来:“好,我答应您娶周家四姐儿,我这就叫人去办,三日之内,必定完婚。”老太爷听罢,欣慰点了点头。三日后,奚风渡果真没有食言,与周家四姐儿拜堂成了婚。看着一对璧人跪在跟前敬茶,老太爷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了。“祖父,孙媳给您请安。”周四姐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老太爷双手无力颤抖得厉害,这茶还是管家接来,递到了老太爷嘴边喝了一口。喝完这口茶,老太爷含笑九泉,就这么走了。其实,奚风渡与这周四姐早已明言,替她那兄长还了一本子的烂帐,他需要一个名议上的娘子。此时周四姐心有所属,又是官家小姐,虽说眼前名义上的夫君样样不逊色于人,身份却是腌臜不堪的。即使他替周家还了钱,那也是叫他高攀了去,周四姐心中意难平。之后,奚风渡不再忙于生意,吃吃花酒,谈谈风月,醉生梦死日子得过且过。相处久了,这人的心思也有些变化,周四姐有意与奚风渡假戏真做,但奚风渡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不接受她半分好意。周四姐心生怨恨,在他日常饮食中下了高纯稀释后的□□,纯□□无法测出毒性,而且长期少量食用稀释的不会致死,只会使人慢慢枯槁,病入膏肓。奚风渡自然知道她种种行径,庄子里暗室众多,到处都是他的人他的眼线,她在他的饮食里下毒,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只是却假装不知罢了,活着对他来说,早就了无生趣。“大爷,您怎么又醉这样了?”季明扶过满身酒气的奚风渡进了屋里。奚风渡痴笑着,呐呐念着:“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哈哈哈哈……季明,我准备打造一艘大船!我要乘着这艘大船,永远葬在大海,远离这俗世尘埃,多好!”季明抽了口气,无奈道:“大爷,您又说胡话了,大夫说您近日身子不好,不应喝酒的。”季明将他扶到床榻,眼眶泛红,他与奚风渡年少相识,这些年从未薄待过他,说是主仆,其实更像兄弟。“季明,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将我书房那道秘室中的东西都拿去,那些是留给你的,好好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大爷,季明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早前跟您和老爷闯南走北,如今也势死跟随。”奚风渡疲倦的摆了摆手,默默拉了被子背过身去睡了。后来,奚风渡果真造了一艘大船,动辄成千上万的造船工匠,花了整整三年时间!那一年,皇城越发动荡不安,奚风渡一边摆着棋局,一边对季明说道:“当今陛下缠绵病榻久矣,太子又无力治理朝政,这皇城恐是要变天了。”“大爷,您的意思是?”奚风渡:“我这玉奚山庄树大招风,怕是要遭劫,我无儿无女无牵挂,偏也不是个大度的人,趁着变天之前,所幸把我那些钱财装箱搬上船去,乘船启航才是上策。”季明听了奚风渡的话,悄悄安排上人,把他名下的钱财,还有山庄里最值钱名贵的宝物都装箱抬上了船,整整两三百多个箱子,全是金银珠宝。走的那日渡口,奚风渡似是想到什么,对季明说道:“我落下一件东西,十分重要,搁在书房秘室第三层书阁里,季明,你帮我去取来。”“好,大爷,我很快回来。”季明骑着马儿,回到山庄,依着他的话寻到了第三层书阁。有一个木匣子,沉甸甸的。他打开瞧了瞧,是一箱金子,还有一张字条儿。——趁皇城未乱,远走高飞,莫要再寻来,船已经启航了。之后,皇城果真大动荡,三皇子勾结乱党和外邦,想篡位夺权。(这里的时间线是推后的,与重生后的时间线不一样)玉奚山庄被抄了个里里外外,愣是搜不出一点值钱的东西,徒留一个疯妇,痴傻坐在院子里,嘴里念念有词:“都搬空了,什么都没有了,都般空了……”萧宠被派出边境抵御外敌,梅二姐闭院不出,也不想再理会后院那些明争暗斗。一堆女人斗来斗去又如何?他还不是看都不看一眼。“大娘子!大娘子!!”贴身女使难得惊慌推门走了进来,梅二姐责备的睨了她一眼,继续从容的绣着一幅牡丹富贵。贴身女使定了定神:“后院的几位小娘说要见大娘子,是关于那个胡(忌讳)诺敏的事儿。”诺敏就是一年前他从塞外带回来的胡女,年轻貎美,萧侯对她是隆恩盛宠。梅二姐并不想听这个女人的名字,听一次,就仿佛心口有一根针在扎。若十年前论美貌,她并不会输她。论才情论品性,那胡女放纵不受礼束,哪及她两分?为何?为何他一眼也不肯看看她?甚至……过门这十年,她只是徒有侯府一品夫人之名,从未有过实。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针尖刺破了指尖,在上好的丝绢上滴下一抹殷红。梅二姐眸光黯下,沉声道:“让她们都进来罢。”没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齐齐挤进了她这门可罗雀的院子。七嘴八舌一通激烈说辞。“大娘子,这回您可得做主呀!季小娘盯了她一年,总算给抓着她把柄了!”梅二姐端坐着轻啜了口茶,顺势问道:“什么把柄?”“这sao狐狸趁着侯爷不在,就寂寞的勾搭起汉子了!”梅二姐心头一颤:“这话可别乱说,关乎名节和侯爷的声誉。”“我亲眼看到的,在场还有林小娘佐证的呀!”季小娘着急道。梅二姐:“捉贼拿脏,捉jian成双,就算你亲眼见着,若没有证据,这些话,你们都给我咽回肚子里。”季小娘立马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封书信拿出来递给了梅二姐。“大娘子,这是那jian夫逃走时,身上掉下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定然是那贱妇写给jian夫的情书!”梅二姐使了个眼色,让女使将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