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

    天都从视觉上看总共分有上下六层，虽绝大多数都是山河庭所设阵法所至，最上层的皇城区也并非真的直达云霄居于天宫，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得知天都真正的全貌。除了最上层的皇城区和槃王府那些望族所在的第二层以外，其余四层各有规划，但平民区极少——和悠家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处，在第五层。

    而这处商号，名为归一，是北旵最大的商号。归一，万物归一。很明显，这也是万物家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产业之一。

    它处于第三层的“万贯区”，在天都也是独占了七纵八深的数十条主道。除山河庭以外另建阵法结界数百不止，而且此处规划政区都并非是天都所修建，几乎全部都是由归一商号所建设，也因此是天都政区唯一一个非朝廷命名的政区，是天都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之一。万贯区遍布商铺，九衢三市，热闹非凡，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而挂着归一商号匾记的，不管是卖什么的商铺，一定就是各种最贵最全最好的奢侈物件。

    但归一商号旗下铺面，皆不面市开放。这些铺面所在的商道，也非普通人能进入的区域。而寻常人家，可能甚至都没听说过。

    这也是为什么——和悠那次想去找秦修竹时，没来这里去找他。不只是她找不到，是她压根就没听说过天都有这个地方。毓江城那个穷困边城，根本就没有归一商号。

    而此时，杨家的车辇停在了归一总商号的楼前。和悠一下了车辇，就被眼前的楼宇所惊。这座楼宇，应该是和悠在这儿所见到最高的楼了。她抬眼根本看不到头，分不出是幻境还是结界所为，几接天宇，也不知什么材质，流光溢彩，快把人的眼睛都要闪瞎了。

    一下了车辇，就有数十人早早候着了，排场大的令她不适。他们对两人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和室姣，杨侯廷，已恭候多时了。”

    两人穿过重重阵法，只是走路，就叫她已几乎眼花缭乱了，比起远远见过天穹下面云雾缭绕的皇城区，再比起琼楼玉宇的槃王府，这处明显风格不同，只突出一个：有钱。

    而且，甚至压根都不用走几步路，就是一个传送阵。吃金如土的传送阵，仿佛不要钱一样。其中，还要穿过许多幻阵构建的漂亮景观。

    她头一回用传送阵用到头晕眼花地想吐。

    杨骛兮察觉到她的不适，刚关切地想要扶着她。然而，一旁立刻就有侍女上前，细心搀扶住她，又当场从储物戒指里搬出桌椅，端上安神茶水糕点，还要在旁打扇引风。要不是和悠吓了一跳，就有人当场跪下给她捏腿捶肩了。

    和悠哪见过这样夸张的架势，更加无所适从，只能不断地谢绝。杨骛兮倒是早就对万物家浮夸的待人接物见怪不怪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也是嘀咕，这万物家的人比起他，怎么好像对和悠更加尊敬。

    好容易捱到地方，那些人示意他们两位在此处房间里等上片刻。

    “看来，你之前卖给万物家关于北境的情报还是很值钱的。”杨骛兮说道。“他们这可是待你为贵客中的贵客了。”

    和悠坐下之后，才喘上一口气，说道，“那是沾了你的光吧。他们看到是杨家——”

    看起来冰冷的椅子比她想象中舒服太多了，哪怕经历了两次高潮的股间，也很舒服并不铬疼。

    杨骛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近她面前，抬手撩起她额前汗湿的发，低头看着她，“还好吗？”

    她颊上一红，咬着嘴唇避开了他的手。“都已下车了。”

    “放心，我看了。此处没有异常的灵力波动，相反，还有屏蔽监视监听一类的纂纹，应该是他们万物家用来谈事的特殊房间。”他说道，“我是怕你有些累了，本来该让你休息会的。但你又痒的厉害非要第二次……”

    “我没有非要第二次！”她小声恼地抬头看他，“明明是你射地太慢了……”

    “你抱着我又亲又哭的那嗲嗲样，不让你丢第二次我都怕你把我奶子咬烂了。再说了，我慢，那还不是你撸的……嘶。”说到一半，他的小腿就被重重踢了一脚。

    “别说这些了。已经不在车上了。”她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明明可以躲开也没躲，也不在多说，如同此时的轻笑，都不过心照不宣。他清了清嗓子正经地四下环顾，“渴吗？如果你不放心喝他们的水，我储物戒指里还有水。”

    “呵呵。”

    杨骛兮话音还未落定，不远处就响起来一声带嘲的冷笑。

    听到这个笑声，和悠不防备一个激灵，脊背都挺直了。

    杨骛兮看过去，被仆从簇拥而来的一位盛装青年，对方带着写满了纂纹的面帘，和上次在和悠家外的巷子所遇车辇中的头面打扮都如出一辙。

    “许掌座。”他行礼道。

    这位是万物家一系首座，也是掌管归一家商号的老板，姓名不详，真容不详。不过万物家下面的这些大人物，绝大多数都如他一样行事神秘，不会在外抛头露面——用他们的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各个都有钱的要死，也怕死的要死。

    但杨骛兮其实也是第二次跟这位一系首座接触，看起来果真是和万物家一样行事浮夸，这种场合就如此盛装华服。

    不过，这位“许掌座”压根没搭理他不说，坐下之后就冷冰冰地扔出一句话来。

    “我只见一个人，你们两个，谁出去？”

    杨骛兮微微皱眉，“可来时通禀贵方时，贵方接引人神识回复说是见我们两个人？”

    可“许掌座”不耐烦地抬起腿搭在膝上靠向椅背，再次打断了他，“啧。现在，我突然心情不好了，改主意了。不想见男人了，你们两个，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