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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选了个辰时三刻的吉时,拍响了废殿院门。一息间,门开了条缝,猫儿琥珀色的眼珠子凑在门边,阴惨惨的看着他。他惊的险些跳开,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又摸了摸揣在衣襟里的阴阳八卦镜,这才鼓起勇气,往那眼珠子前一指,虚张声势道:“呔,兀那妖怪,将五福交出来,咱家便不同你纠缠。否则……”猫儿站在门里,转头叮嘱白才人和春杏:“先取一支样品,将自个儿嘴唇涂红,如此给旁人看效果时,才更直观些。”她将重要事叮嘱完,才扭头往门外瞧去,不耐道:“否则就怎样?有话一次说完,有屁一次放完,莫耽搁姑奶奶重要事。”废殿内,五福抱着猫儿的腿苦苦哀求:“姑姑莫把我丢出去,我会被打死。”废殿外,掖庭膳房的管事太监一只手探进衣襟,靠一枚阴阳八卦镜撑着胆子。强硬道:“五福,还五福。五福可归咱家管,与你废殿没有半分干系。”猫儿耍无赖:“你说是你就是你?你将吴公公唤来,问问他怎么说?”管事太监一竖眉:“用上官压老子?咱家来要自己的人,你便是去告御状,站在皇上面前,咱家也是有理的。”天色越加亮堂,阳光透过树梢,投下光斑无数。春杏估摸着时辰,催促道:“姑姑快走,再等下去,前面散了朝,皇上若请了大臣赏园子,在御花园赏花的各位娘娘可就要避回宫里去。”猫儿想着她过去近十日几无进展的买卖,心中越发焦急,转头便同管事太监道:“多少银子?五福我买了。”管事太监一提眉。在宫里买人?稀奇,没听说过。猫儿不欲同他纠缠,直截了当道:“吴公公那里我去说,你只要松手就行。”他眼珠子一转,立刻狮子大张口:“一百两。”一百两?怎么不去抢?猫儿压着性子还价:“十两,多了一文没有。”他立刻拍响了门:“五福,麻溜的跟咱家走,否则老子再阉你一回。”五福想起曾经遭遇的苦痛,立时被惊吓出泪来,呜咽道:“姑姑,姑姑……”猫儿被他哭的心烦,将出价翻了一番:“二十两,不能再多了。太监又不能传宗接代,值不了多少钱。”太监强硬道:“一百两,一个大子儿不许少。”春杏再看了看日头,着急催促着:“姑姑……”猫儿一咬牙:“成交。我现下没钱,十日后你来拿银子。”太监惊愕:“没银子?没银子你谈什么买卖?你逗老子玩?”猫儿破罐子破摔,一把拉开门,将五福推出去:“要么立刻带人走,莫在姑奶奶眼前晃悠。要么等十日,说给你一百两就一百两。”五福“吱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太监的眼珠子落在五福身上,脑中却闪现了一堆银锭。他捏好衣襟里的阴阳八卦镜,又退开了一步,方道:“若十日后,你不给银子呢?”猫儿一指五福:“十日后,你来带他走,我再无二话。”“好,痛快!”太监扯长声同五福道,“咱家暂且将你寄在此处十日,时间到了再来接你。你莫想着逃,否则莫怪咱家心狠手辣。”第25章御花园相亲会新一日的御花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豆蔻女子数不胜数,充分展现着青春与烂漫。眼前盛景令人振奋,猫儿抱着口红匣子,陡然起了今日便能赚够一百两银子的错觉。春杏低声道:“只怕是太后娘娘招了各世家女子进宫,瞧这架势,正是要等着散朝后,皇上同皇子来御花园,顺便同各女眷瞧对眼呢。”“太后娘娘拉皮条?呸呸……”猫儿换了个说法:“太后是要为儿子和孙子当媒人,上演集体相亲?”妙啊,妙极。猫儿数了数眼前的美娇娥,立刻有了大展宏图的志气。二十几位姑娘,便是有五个人买了口红,也算个开门红。她左右瞧了瞧,那位传说中的老太后不见影子,而皇上皇子们还未到。现场只有姑娘们,此时显然是做买卖的最佳时机。她立刻从春杏手中取走一只木匣,斩钉截铁道:“走,脸皮厚着些,所向无敌。”御花园里,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们或巧笑含嫣,或明艳四射,站在花丛旁,一时不知究竟是人看花,还是花映人。手捧小木箱的猫儿一边提防着来人,一边穿梭在姑娘们的身畔,悄声推销着她赚活命钱的口红。然而今日各小姐入宫,整颗心思全放在即将到来的皇上、皇子、世子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买物件。猫儿心中有些挫败,不免用力过度,更加上蹿下跳。辰时的御花园里,年已六旬的皇太后倚坐在窗边,瞧见在御花园里绕圈子的宫娥,忽的怔忪,伸手一指:“阿娇,那姑娘,像不像当年的……”随侍在侧的阿娇嬷嬷顺着太后所指方向一瞧,吃惊道:“果然像,那鼻子眼睛……”两人还要再细瞧,但听远处传来一声长长通传:“皇上驾到——”太后一怔,道:“这可真是巧……”御花园静的仿似暗夜。诸人跪地迎驾,连呼吸声都刻意屏息。于这寂静中,晨风吹来淡淡龙涎香的气息。那气息越来越浓,一个身影被一双明黄皂靴带过来,停在猫儿面前。一抹声音全然没有真龙的气势,只仿似人世间的寻常男子一般,轻轻悠悠响起:“这小方管,是何物?”猫儿的心蹦蹦直跳。她纵再不熟悉此世间事,可世上明黄色是专属哪个人,她自然知道。她晕晕乎乎跪在那里,眼前人手臂一伸,便拈住了一支口红方管。猫儿身子一抖,怀中的木匣登时往下滑去。斜空里忽的传来淡淡铁锈味,一只大手顺势接住了木匣,递回去。萧定晔站在她身畔,语带威胁:“哪里都有你。”皇帝瞥了眼自家儿子,低头同猫儿拉起了家常:“手臂接好了?”她不敢抬头,一咬牙,壮着胆子回他:“接好了,接了两回,回回都接的好。”他似乎对她的回答一点不满意,转头便问着杨临:“怎地接了两回?哪个太医的手艺?”猫儿立时反应过来,忙忙替着杨临回道:“原本接了一回,奴婢摔倒撞歪……”她不由的抬眼瞟向萧定晔。这位罪魁祸首临风而立,面上只有不耐烦,没有半分愧疚之色。她垂下眼皮,续道:“……又重新接了第二回。是太医署的柳太医施诊,手艺十分精湛。”皇帝点了点头,又重新回到了旧话题:“木管子里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