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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已带了点酒意。费之凡再次举起酒杯和谢省碰了碰,酒杯撞击着酒杯,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动作间,谢省无名指上的钻戒被灯光折出零星的光来,像细碎的星光,照进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睛比平日更显明亮,笑容也透出一股清甜来。“哎,谢省,”费之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省手上圈着的戒圈:“别忘了我拜托的事儿啊。”费之凡喜欢孙岩,可阴差阳错地,两个人入行这么多年,不仅合作机会没遇到,就连共同出席活动的次数也很少。好不容易身边有个跟孙岩熟悉到称兄道弟的人,费之凡忍到杀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央了谢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他和孙岩认识。说认识也不确切,毕竟同一个圈子里,都不是籍籍无名的演员,谁也不可能不认识对方。费之凡说的认识,是指私下的认识。谢省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仰头,杯中的酒液一点点滑入喉中。一部“反向”下来,谢省和费之凡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两个人对待电影的态度同样认真,在无数次探讨剧本以及对戏磨合中,彼此都帮了对方许多。费之凡以往接到的电影多是硬汉形象,对感情戏的理解远没有谢省那么细腻和有层次,而谢省面对镜头的经验又远没有费之凡那么丰富,两个人互相交流,提点,把自己对剧情和人物认知理解剖析给对方,也把自己面对镜头的经验和技巧分享给对方。电影后期之所以能拍的那么顺利,某种程度上也是受益于两位演员毫不藏私,互帮互助的工作态度。谢省放下酒杯,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起身到包厢外面的厅里接电话。巨大的落地窗闪着一条缝,冰冷的夜风透进来,细细的,如一缕薄刃,切在他的面颊上,将他的酒意吹散了许多。屏幕上是一个未知号码,谢省虽略有疑惑,但这一行接触的人多,他并没多想就接了起来。“谢小少爷吗?”对面是一把上了年纪的声音,很耳熟。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没有人叫了,谢省双眼微眯,片刻后他轻声应道:“是我,陈叔。”以前陈叔也极少叫他谢小少爷,除了他刚到云家那段时间。后来反而是叫他小少爷的时候比较多。现在这个称呼重又回到了最初,只是比最初还要生疏的多。至少,最初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陈叔叫他的时候,声音里多少有些宠爱和纵容。那也是云家人当时对他的态度。“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那边的声音略有些感慨:“我陪着先生回国了,明天上午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他没说去哪,但谢省比谁都明白,他也知道,有没有时间都必须得过去。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即便心里打怵,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勇敢地迎上去。没有办法避,也无需避。他的声音稳稳地传出去:“有时间。”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电话遽然挂断了,快到连谢省唇齿间的问候都没来得及出口。他本来想说一句“问云叔叔好”的,那句话无声地飘荡在他心尖上,终究没有机会吐出来。他沉默着挂了电话,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手机握在左手手心里,黑色的机身上,映出细白手指上银灰色的戒圈,戒圈上的钻石和花纹,在他的动作间闪着微光。他冷凝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了起来。这个电话来的其实并不意外,从云漠对着媒体说出“我爱人”的那一刻,他就在等着了。他知道它一定会来。他将手机收起来,低头敲了一支烟出来,然后将窗缝拉大一点。唇齿间逸出的灰白烟雾随着夜风重又扑到他的脸上,乌黑的发被吹到脑后,脸颊冰凉,手心却出了薄薄的汗。酒店远处的马路被路灯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犹如少女飘飞在风中的裙带。马路上的车辆则骁勇地撕裂重重寒意与深重夜色,无所畏惧地冲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他微微仰头,这一刻,他和那些车辆没有任何区别,为了想要到达的那个怀抱,他可以无比勇敢。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谢省将烟咬在齿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眯起了眼睛。温热的指腹在那个名字上轻轻地摩挲,他能猜的出来他会对他说什么,但还是心存期待。“省省,”云漠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含着笑意,带着宠爱:“明天临时有事不能接你,我要到C区开个会,你再在酒店多住一晚,晚上我过去。”“好,”谢省的声音很柔软,酒后的嗓音有些慵懒:“哥,别让自己太累。”“知道了,”云漠笑起来,笑声低沉地震动着耳膜,让谢省的耳朵隐隐有点痒,笑声中他又说:“想你了,宝宝。”“宝宝”两个字像气音一样,性感得要命,谢省的心脏都麻了半边。“那你现在就来?”虽然明知道他不能来,谢省还是说道:“明天可以直接从酒店去C区开会。”“不行,”云漠的嗓音变得更沉:“见到你就会忍不住。”“哥,”谢省心里有些难受:“在我这里你不用忍。”电话里的呼吸很明显重了一点,谢省掐了掐自己眉心,轻声道:“哥,我很爱很爱你,不忍心你那么辛苦,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记得告诉我。”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他说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只是两次的含义不同而已。他不想每一次都被云漠护住而不自知,更不想像个孩子似的每一次都要云漠为他遮风挡雨。他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就算天塌下来,也想和他一起用力再把它撑起来。他想与他共同面对,不是他或者他,而是他们。电话中沉默了起来,谢省的唇抿紧了,窗玻璃上映出他冷肃的脸,期待与紧张并存,双目炯炯,犹如燃着两团火。他想听云漠告诉他,他父亲回来了,他们会面对很严峻的局面。他想听到他说,咱们一起面对吧,虽然很苦很累,但在一起就无所谓。“我知道,”云漠笑着,可他说的却是:“如果我处理不了,会记得告诉你。”谢省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眉宇间难掩失望。烟蒂被咬的微微翘起,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心中既酸又涩,但最终留存的却只有感动与甜蜜。他想为云漠承担,可云漠却只想把他护在怀里,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不想让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