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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涧越游越觉得自己很可悲,杀气腾腾地冲进岛来,走时却背着自己的仇人,还得时刻传些法力给爻楝,以防他在湖里被活生生冻死。自己拼死拼活地划着水,爻楝舒舒服服地晕死在他背上。眼看即将到达结界边缘处,他忽地听见很轻的一道滴水声,竹涧悲愤交加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双黑底金纹的靴子稳稳落在水面上,泛起圈圈细微的涟漪。爻筝单手持剑,一身青色劲装潇洒干练,与水底两位狼狈的水鬼呈现完全两种画风。“爻楝,爻楝!你坑过的债主来了。”竹涧隐隐感觉异常棘手,他抖了抖爻楝无力垂落在他肩膀前的胳膊,又准备一有不测自己开溜,“那个当初典当了自己佩剑,买了我的爻什么……爻筝?”爻筝脸色一沉,大步朝竹涧的方向走来,他半蹲下将爻楝从竹涧背上拎起,竹涧在阻止他和自己落跑之间略作犹豫,刚想凑合性质地挣扎一小下,就看见爻筝指尖聚起一束光,猛地按入爻楝眉心。随即爻楝苍白如纸的嘴唇竟然缓缓张开,吐出一声低吟,他的脸色rou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又慢慢睁开了他璀璨的金色眼睛。“……爻筝?”爻楝发出疑惑的尾音,他昏迷了一段时间,暂且不清楚目前状况,但看自己还泡在水里,爻筝又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想必是来阻拦自己的。他也不害怕,反而笑着轻声道:“我若将那四十两金子还你,你可愿放了我?”“……我至今都没明白掌门大人究竟在怀疑什么?”爻筝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他没好气地把爻楝甩回竹涧背上,“普天之下像你这么……蔫坏的师兄还能有几个?我都不会认错,为什么掌门还能怀疑你?”爻楝趴在竹涧肩头笑声不停,只是音量轻得像是软和柳絮袅娜拂过,搔得人心痒。竹涧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只感觉到爻筝的敌意似乎没那么重。“伤我是不可能帮你治的,我还没那么贱兮兮,出去了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巴不得你死外面,正好没了你这大师兄,若干年后掌门之位就轮到我来坐了。”爻筝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一人脸上贴一张,“早点把你这对角掰了,看着真碍眼……”“不能掰,”竹涧怒道,“他全身上下也就这么处优点了!”爻筝闻言一愣,臭不可闻的脸上竟然露出点笑容来,他乐道:“你这剑妖,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竹涧没喝过酒,但他直觉这是一个示好的约定,他点了点头,爻筝得到竹涧答复之后恢复先前正经的表情,口吻严肃道:“我不知道会把你们传送到哪里去,我故意画的半成品传送符,这样即便被掌门发现我也无法供出你们身在何处……你们好自为之。”爻楝抿抿唇,半晌温和地道出一声谢,爻筝眉尾一扬,得意地说:“哼,能得你一声谢,我倒也不枉冒的这回险。”他说完便不再废话,一边念诀一边抽出刀在自己身上划上数剑,作出力竭不撑,因无能故放走剑妖的假象,周身青衣因运功而飞扬,湖面不再平静,一阵又一阵地波浪席卷而过,冗长的吟颂之后,爻楝身下忽然没了浮力的支撑,他一下子朝地上栽去,又在半途中被竹涧眼疾手快地接住。夕阳的余晖透过片片枯叶洒进树林里,竹涧左右张望,呼吸中再没了那湿漉漉的水汽,反而充斥鼻尖的是独属于森林的草木泥土气息,他眼角瞥见一只成年鹿警惕地在不远处立起耳朵,然而一对上视线,它便快速地钻进丛林间再无踪迹。是真正普通的鹿,绝不会出现在君湖岛内的物种。爻楝强撑着爻筝送他们走之前度进他体内的一股气力,道:“别乱走,当心迷路,先给我疗伤。”“你什么态度啊!请字呢?”竹涧将手臂从爻楝肩下穿过,他闭上眼睛,一股凛然剑气倏地将二人衣服蒸干,接着他扶起人往树林深处走,“天快黑了,我们得先找个山洞歇息,再从长计议。”“为什么还要往里走?”爻楝想要站定,却被竹涧强制着往前方拖拽,“请·出去找家客栈,或者找户人家借住,再请·帮我找个大夫。”“什么客栈?人家??”竹涧脸上的讶异不似作假,爻楝沉默一会道:“你在找到我之前一直睡的哪里?山洞?”“……也不尽然。”竹涧一脸的:对,我就是睡的山洞,爻楝无奈地想要解释我们这种有钱人,出门在外应该住哪里,忽然,他又想起了自己头顶的龙角和银发,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也无法投宿人类的地界,“你能帮我把角隐了吗?”“我——”“算了,就当我没问。”“!!!”因为爻筝的真气,爻楝硬生生撑到了竹涧找到一处遮风挡雨的山洞,洞内很深也很干燥,足够将夜里的寒冷隔绝在外,走到最里处,地上还垫了许多杂草和动物皮毛,很显然是曾宿在这里的人留下的。竹涧掺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龙妖躺下,四处转了转思考着要不要去找点干柴生火,但他甫一回头,就看见爻楝面色惨白地捂住小腹,整个人都蜷缩在毛毡上。竹涧再顾不得什么火苗,他快速蹲下,扯开项链一股脑把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倒了出来,左闻右看感觉都一个样,“爻楝,爻楝,你快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治内伤的膏药吗?”闻言,爻楝艰难地掀开被冷汗沾湿的浅白色眼睫毛,用力地眯了眯,声音轻若蚊讷,“……看不清。”“……你怎么这么没用。”竹涧嘴上唾弃蛟龙怎么这么废物,手上则不停地在玉璜里翻找,除了药瓶之外,书、笔、筷子、杯子、茶壶……凡是从蝉乐馆到医坊之间的一路上能顺的,都被他顺了个遍,“我记得不知从谁的房间拿了颗夜明珠的啊……哪儿去了?”爻楝被腹内的疼痛折磨到挪动手指都费劲,他低低地喘息着,倏尔感觉眼角划过什么发着暗光的东西,他眼珠不自觉地追随而去,就看见发光物安静地坠进陶瓷瓶中间,发出了十分轻微的脆响。是夜明珠吗?爻楝眯起双眸,总感觉那光珠散发着令他十分熟悉的味道,竹涧还在一刻不停地往外掏着垃圾,什么鸟蛋、白袜和锯子,电光火石间,爻楝忽然不可思议地屏住呼吸,身体不知从何处又积攒出了力气,他猛地一个翻身,伸手就要去抓那颗发着黯淡光芒的圆球。竹涧注意到爻楝异乎寻常的动作,他的视线比对方的动作更快,下一秒,他瞳孔微缩,一个翻身拦住爻楝的动作,再将光珠收回了玉璜中。爻楝撞进竹涧怀里,被硬梆梆的胸膛硌得几欲吐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万界门人废了那么大功夫,花了那么大力气搞到了他的妖丹,开开心心扬长而去,好像明日便能统治仙、人、妖三界,却被左长老不费吹灰之力,几下功夫就灭掉了。——原来妖丹在竹涧的手上???他甚至可以想象万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