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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苍白的肤色衬得妖冶动人。“风雪要来了,找个地方避一避吧。”那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炽锦没有回答,却像是应许了。两人找到一块避风的凹地,那人拢着衣裳坐下,安静地靠在离炽锦不远不近的角落。炽锦不太了解这个兔妖的来历,只听人说他作恶多端,又和枕寒山有牵连才被带来。可从始至终,炽锦都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作恶多端的苗头。风声渐起,如鹤唳般。被风卷起的雪花肆意拍打。尔冬找的地方虽然减免了寒风的肆虐,但并没有办法阻挡下落的雪。尔冬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但还是没有办法变得稍许暖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件沾染着体温的外衣被丢到自己身上。尔冬抬起眼睛,炽锦解下了外衣后,只剩一件里衣。“我用不上罢了,”炽锦冷淡地说。尔冬抱着炽锦的外衣,目不转睛地看着玄衣少年。炽锦被他看得烦了,蹙起眉头,说:“我是凤凰,这点寒气算不上什么。”炽锦所言非虚,何况他是纯阳之体,冰雪之地反而有助于抑制他体内的炎热,但是那只兔妖还在看他。“你要是想说话就快点说!事先说好,我才不需要你的谢谢。”炽锦把眼睛撇到一边,但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兔妖的脸。兔妖露出浅笑,目如弯月,这越发令他心烦意乱。“风雪快停了。”沉默片刻后,尔冬开了口。果不其然,一会儿风势渐小,雪也停了。炽锦终于看了尔冬一眼,问:“你对这里很熟悉?”尔冬说,“我来过一次。”“这是什么地方?”炽锦继续问道,随后尔冬说出的那句话令他神色一变。“寒霜秘境?!”寒霜秘境。传闻中灵气浓郁、最适合修士修炼的秘境。然而,这处秘境最出名之处却是它与别的秘境不同,其它秘境大多固定在一处地方,只是开放秘境的时段、条件有所不同,可是寒霜秘境却是流动的,谁也不知它会在哪里开启。它更出名的地方在于入境容易,想要出来却难如登天。若非化神期修士,怕是至死都走不出秘境。这皑皑白雪之下究竟埋着多少尸骨?作者有话说:51宗盟修士未曾想到,连枕寒山的面都没有见到,竟被困在这么个荒无人烟的秘境。即便秘境灵气浓郁、适合修炼,但又有几人能升至化神期,离开秘境。一行人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清纭,但众人已被妖风分散,他们不知清纭去向,此地无边无际,望眼过去都是白雪。人在浩渺雪原与芥子无异,谈何找人。泽洲倒是跟着清纭,从踏入秘境的那刻起,他便察觉到此地的古怪。寒霜秘境有进无出,唯有清纭或许能破秘境的禁制。“师尊,寒霜秘境可有解法?”泽洲问道。清纭心不在焉,双眼好似幽暗古井。泽洲好奇地看了眼清纭,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此时只有一个词最能形容清纭此时的神态——魂不守舍。清纭莫名觉得一阵不安,这股心悸并非因寒霜秘境有进无出的传闻而起,而是此地仿佛呼唤着他深藏心底的恐惧。直到他看到那副情景。“这是何物?”泽洲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怔,“龙?龙的尸骸?”那是一条银龙,周身覆盖着冰霜,竟如同冰雪造就而成,撼人心弦。银龙早已死去,如雕塑般卧在常年冰封的雪原,尸骸不腐不化,依旧维持着生前的美丽。龙是最高傲的妖兽,即便快死了,也会为自己寻一处秀水青山的埋骨之地。然而,这条银龙却死在荒芜的雪原。“师尊?”泽洲不可思议地看着清纭,他竟从清纭脸上看到浓厚的不加遮掩的悲伤。剑修如入鞘的宝剑般,不轻易泄露心绪,清纭作为剑修中的翘首,能令他动容的事情,绝非小事。泽洲再次看了眼那条银龙的尸骸,不由揣测这条龙与师尊的关系。清纭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银龙。夹着雪粒的风肆意地拍打。清纭仿佛同那条死去的银龙一样,成了雪地里的雕塑。在寒霜秘境的另一处,尔冬披着炽锦的外衣,走在前面。炽锦沉默地跟在尔冬身后。炽锦听过寒霜秘境的传说——非化神期修士,有进无出。如果这地真是寒霜秘境,传闻又是真的,那他可真是被宗盟坑惨了。鬼知道,一直飘渺无踪的寒霜秘境竟然会在此时现世,他们又好巧不巧误入了秘境。“你说,你曾经来过?”炽锦问。既然这人说之前来过一次,想来肯定是有法子离开秘境。尔冬点了点头,他侧过头,似乎在寻找方向,但眼下到处都是一样的景、一样的雪。炽锦不知他究竟靠什么分辨方向。那头披散的白发被风吹起,炽锦看到他消瘦的下巴和半边淡色的嘴唇,心里隐隐泛起一种熟悉之感。“往这里走,”尔冬说。炽锦不再问话,只跟在尔冬身后行走。尔冬忽然问,“你不怕我欺骗你?你应该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炽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掩饰了脸上的异常。他哼了一声,说:“你一只兔妖罢了,我为何要怕?”尔冬笑了笑,没有说话。炽锦心想,自己其实是做错了,他不应该相信面前这只兔妖。这妖毕竟是当年搅乱人间的魔物,纵使脸再温顺无害,但身份摆在那里,谁知道是什么乖戾的性子。可是、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这只兔妖。或许是因他每次看到面前这只兔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个少年五官寡淡,实在是再寻常不够的相貌,同面前的兔妖相较真是天差地别。但他却总是在兔妖身上看到少年的影子。炽锦觉得自己真可笑,明明二者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他却因这人无端想起尔冬。不知走了多久,除了雪还是雪,偶而路过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秘境里寸草不生,但还是可以看见野鸡、雪兔之类的小东西。一只野鸡扑棱翅膀,连跑带飞闯了过来。这只野鸡或许从未见过人,直接撞到尔冬身上。兀然撞上一个活物,受惊的野鸡顺着本能把头扎进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