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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也受到了极大损害。姜荔费力地把姒沅从废墟中拖出来,忽然又发现,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没有了。姜荔脑中轰地一下,这一下的刺激,不亚于刚才的爆炸。“姒沅、姒沅……”他捧起姒沅的脸,拼命叫着姒沅的名字,想把接近昏迷的他唤回来。姒沅睁开眼,眨了一下,道:“咳咳……荔……荔……”却不知道他的半张脸,都已经被高温灼烧过,如同焦炭;另外半张脸,却仍是完美无缺,如同一半的神祇,一半的恶魔。“你是疯子吗!你是不是疯了?!”姜荔尖叫道。“我……荔……爱你……”姒沅仍是笑着,带动化为焦炭的半张脸,断断续续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个!”姜荔着急得什么都不顾了,而这时,他的听觉才又渐渐回来了,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嘶哑和惊惧。姒沅的大半个身子都没有了,剩下的边缘,也都被高温灼烧过,散发出血rou被烧焦的气味。他仅存着一根手臂,还有上身,靠在姜荔的怀里。姒洹抓住姒沅的手臂,一直在给他输送灵力,吊住姒沅的命。他疯狂地往姒沅的身体里输送灵力,输到一半,才发现再也输不进去了,而姒沅的身体开始冰凉了。姒洹的手无力地垂下,脸上刷刷地淌下泪来。“我要死了,荔。”姜荔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死!你怎么可能会死!”姜荔拼命摇晃着姒沅的身体,想确认他是不是夸张:“你不是向来最强大吗?你不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你不是冷漠无情,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吗!你怎么可能会死!?”姒沅抓起荔的手吻了一下,说:“愿言思伯,甘心疾首。”“你就这么死了!”姜荔大叫,“这不可能!你害得我被迫斩尾!你把我关在那个狗屁山洞里!你造成了我一切灾难!你居然就这么死了!”姒沅已经无法回答他了。雪花落了下来,冰冰凉凉的,叠放在地面上。姜荔的手指狠狠地掐进姒沅的rou里,但他发现自己眼里一滴泪都没有。他对姒沅恨之入骨,同时也被强迫接受了许多沉重压抑的情感。但他又在他面前这样死去,无疑又是给他的爱套上更多枷锁。让爱和恨同样疲乏不能。姜荔眼中一片迷茫:“我还没有报复你……还没有狠狠地把你杀死……还没有让你经受过和我一样的痛苦……你就敢这么死了……”爆裂的余威却仍在继续,烟雾笼罩着这座怪异危险的仙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姜荔跪在地上,雪片自他肩头滑落,湿润了脚下guntang的砾石,而姒沅剩下的身子已经冰凉了。“你怎么可能会死……”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第85章7.12天书难道为了长生草,就一定要以命换命?姜荔把姒沅的身子包了起来,背在身上,离开了那个危险的祖居之所。姜荔背着姒沅的尸体,脚下磕磕绊绊,却从未想放下。姒洹也未劝他放下,他也同样难以接受弟弟的离去,更何况,是把他独自留在这么一个荒芜寂寞的地方。姜荔还是不相信姒沅就会这样死了,他总觉得,他还会在某个时候醒来,卷土重来,又变成以前那般冷血残酷的模样,折磨他,囚禁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一堆无用的废物。那座仙山只是一个被先祖们遗弃了的聚居之所,因为太过危险而不再使用。他们根本找错了方向,那里不会有长生草的存在。但也因为这次尝试,他们付出了一条人命的代价。也许并不止是一条人命。姜荔和姒洹离开了那座危险的仙山,离开了那些漂浮的碎片和喷射的火焰。直到离得够远了,脚下重新出现冰雪的痕迹,气温变低,姜荔才忽然脚下一软,跌到了地上。“荔!”姒洹扶住他。走了那么远,撑了那么久,姜荔一直凭借顽强的意志支撑自己,他也快坚持不住了。他体质本来就受损,在寒冷的侵袭下,瑟瑟发抖,即使紧咬住牙关,也遏制不住牙齿的碰撞。“荔,荔,还有我在……”姒洹抱住蜷缩着一团的姜荔,握着他结成冰霜的手指,以自己仅余的温暖,抚慰他的心伤。“或许根本没有什么长生草。”姜荔的牙齿格格作响,“或许一切都是一个骗局。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救人于死生,有的只是公平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荔……”姒洹给姜荔的身体输入灵力。但其实,他体内的力量也早就所剩无几。此前为了将滢的内丹化入姜荔体内,他已经耗了一半的力量;而在海岸上救了姒泷,在仙山旁又救了姒沅,几次三番,已将他体内积存的灵力消耗一空。别人以为他永远从容淡定,胜券在握,却不知他也会虚弱,也会颓唐。姜荔的寒颤渐渐平静下来,姒洹才停止了输送灵力,而他的手臂已经不稳,一直在发抖。他默默把手臂藏到了身后。姜荔看着地面说:“只有两个人了。”“嗯。我知道。”他们出来时,是六个人,现在,却只剩两个了。“你所珍视的人,都死了。”“嗯。我知道。”姜荔忽地一笑,眼神狠戾:“哈,都是罪有应得!”这次隔了比较久的时间,姒洹才说:“嗯,我知道。”姜荔回过头来看,眼中一片迷茫:“你后悔了吗?”姒洹反问:“你呢?”“我从不后悔。”“我们也一样。”“战士的荣耀,从不是死在家中,而是死在战场,或者死在爱人的床上。”他们坐在一大块冰壳的边缘。外面,是裸露的石地,里面,却是逐渐增厚的冰层和积雪。四野茫茫,洁白无瑕,唯有远处冰雪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石碑。通天入云,直上长天。那石碑四方状,样式古朴,唯有最上一层,仿佛被闪电劈过一般,断了半截,只留下下面部分,是道残碑。再见到始祖遗迹,他们心中的激动已经少了几分,而是更多的是谨慎,不敢踏错一步。但无论前方多么危险,他们还是要继续前进,因为已经赌上了太多。而正如姒洹所说,战士从不恐惧死亡,而是恐惧惧怕本身!“走吧。”姒洹说。他站了起来,向姜荔伸出手。“走。”姜荔就着姒洹的手,站了起来。他们慢慢地走近,脚下是坚硬如铁的冰壳,不知道冻结了几万年,每一步,都踏进深深的雪窝中去。时不时有极点的狂风卷着碎雪,打到他们身上。狂风一刮过来,就带走大部分温度,就让人的身体凉了一半。他们所做的任何保暖措施都不管用了,世界的温度在这里降到了最低点。姒洹护在姜荔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