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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里跑出来,跑到她膝盖前,拿裙子蒙住头。林若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道:“阿瑛,你是个男子汉,既然此事与你无尤,就请你站直了,和母后一同去讨回你的清白,能做到吗?”裙子下的人犹豫片刻,终是闷闷点了点头。林若秋方才莞尔,命人将他拉出来,又牵起他的手欲带他离去。李蔷挣开桎梏,急道:“娘娘,那邺王妃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大殿下乃金玉之体,您怎能让他身涉险地?万一邺王妃盛怒之下伤了大殿下,您担待得起吗?”林若秋冷声道:“我知meimei疼爱阿瑛视若己出,可疼爱不该是溺爱,今日你能护他一时,往后你可能护他一时?迟早他都得亲自学会面对这些,到那时,meimei你还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拦阻吗?”李蔷无言以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离去,只觉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虚软的倚在门框边上。侍女忙上前搀扶着她,一壁劝道:“娘娘,您何必同皇后处处顶嘴呢?她再怎么也是皇后,惹恼了她,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那两鬓微霜的女子眼泪簌簌而下,“我没想过和她作对,她有那么多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就连这一个也要夺走吗?”侍女实在不知该如何劝她为好,她知晓德妃内心的痛苦与煎熬,为了家族荣耀进宫,容貌不足难得陛下宠爱,眼看着毕生都要消耗在这深宫里了。因着大皇子对她多亲近几分,她才将一腔心力都倾注在大皇子身上,奈何就连这点愿望都不得满足。她是个再可怜不过的女人,可除了自己,谁又会怜惜她呢?当初她为了皇后处处与谢氏作对,皇后不是照样没感激她么?甚至连陛下也没假以辞色。倒是谢贵妃临走时那句话说对了,皇后性情如此,注定了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只是她们识人未明,看清得太晚罢了。侍女抚着她的肩膀,徒劳的劝道:“您放心吧,等这件事了结了,大殿下还会再回来的,他最爱吃您做的吃食,最爱穿您做的衣裳……这世上除了您,还有谁待他更好呢?”李蔷木然看着远处的红墙,凉意浸透肺腑。*林若秋一路上牵着楚瑛的手,只觉又湿又冷,哪怕在夏日里也透出阵阵凉意,她不禁问道:“很害怕吗?”楚瑛点点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林若秋握紧他的手,微笑道:“用不着害怕,公道自在人心,你没错,她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这让她更相信楚瑛是无辜的,小孩子最藏不住心事,真正犯了错的人,脸上更多的应该是内疚,而非紧张。两人走近太医院,远远地便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大抵十年来闻所未闻,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惊慌之色,可见邺王妃造成的杀伤力有多大。胡卓狼狈的从里头逃出来迎客,脸上还挂着几道血痕,连声音都变了调,“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林若秋看着他的伤势,诧道:“这是让邺王妃给挠的?”胡卓羞愧的点点头,并非他出于君子风度不跟邺王妃动手,实在是打不过人家呀!邺王妃中年发福,又五大三粗的,比山林间的豹子还厉害呢,他能于百忙之中逃出来,已经算很幸运了。林若秋为他掬了捧同情泪,又问他:“楚萱的伤情如何?”“性命暂且无碍,就是人还昏睡着,师傅他们正在斟酌开药。”胡卓急匆匆的道,脸上仍有余悸,“可邺王妃着实骇人,就好像是咱们害死她的儿子一般,逮着个人就要他偿命呢,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等这边情形好转些,微臣再知会您便是。”林若秋却从容道:“不必了,本宫不喜欢拖延。”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楚瑛掀帘进去。☆、第211章魔怔太医院果然已成了一团乱粥,博古架上那些用来充门面的古董器皿散落一地,桌椅四散横斜,就连丝绸织就的门帘都被扯下几块,如碎絮一般胡乱飞舞着。林若秋领着孩子小心的绕过那些碎瓷片,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邺王妃两手叉腰,正自喋喋不休,看起来倒是愤怒远胜于悲伤——想必她也知晓楚萱的伤势无碍性命,只想借此机会大闹一场,以此争取更多好处。黄松年惯会装聋作哑,任凭她咄咄逼人,只在一旁垂手负立着,指挥众太医将楚萱公子腹中的积水控出来。林若秋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大人的镇定,着实是经过些事的,知晓这会子反驳将是火上添油,因此索性一言不发,任凭邺王妃自顾自地宣泄怒气——没人为她捧场,过会子这场气就该自己散了。奈何邺王妃实在精力非凡,林若秋走进去时,她仍在痛骂那群庸医,说什么若是她儿子有半点不测、就要整个太医院陪葬云云,及至一个老mama扯了扯她的袖口,道:“皇后娘娘来了。”邺王妃看见林若秋及她身后的楚瑛,两眼登时喷火,便欲上前揪着她撕掳一番,亏得林若秋早有提防,将孩子往身后一拉,又有进宝等人上前将泼妇拦住,免得林若秋置身险地。王府里跟来的老妈子亦悄声提醒,“夫人,横竖咱们占着理,无须在娘娘面前失了仪态。”邺王妃这才记起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潦草屈了屈膝,便斜睨着林若秋道:“皇后好大的阵仗,在这太医院竟如入无人之地,妾身着实佩服。”悄悄尾随而来的胡卓眼角不禁抽了抽,心道这话送给您才最合适,瞧瞧太医院都被您祸害成什么样了?奈何邺王妃到底是皇亲国戚,他不敢出言顶撞,唯有悄悄躲到一旁避难,免得邺王妃发觉他的存在,再给他脸上来两下。林若秋温声道:“令公子伤情如何,不知能否让本宫瞧瞧?”提到儿子,邺王妃眼圈顿时红了,她再怎么泼辣厉害,可疼儿子的心毕竟是真的。见林若秋态度良好,她姑且放对方一马,让出一条道来让凶手的母亲过去。林若秋掀开淡黄色的纱幔,只见床褥内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人影,身量比起楚瑛要矮几分——本来年纪也差了一两岁——两眼紧紧合着,唇色发白,头发上还粘着些水草之类的污渍。同为母亲,林若秋难免心生不忍,只得柔声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令郎经此一难,日后必将后福无穷。”又问向黄松年,“萱公子的伤不要紧吧?”黄松年总算找着说话的机会,忙道:“不妨事的,二公子在池水里泡的时候不长,尽管四肢有些厥冷,将养几日便没事了,倒是肘弯、膝盖处的擦伤,得好好擦些膏药。”林若秋注意到他所说的伤处,大约是在湖石上磕碰所致,红白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