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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郎,见到她时眼中就骤然失去了神采,又被随后跟来的王元娘冷言讥讽,绷紧的心弦就断了。若是,若是顾郎愿意纳她,让她作什么都可以……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好香甜的瓜。模仿自己去讨顾二郎的欢心?王沅只觉得自己被郭五娘恶心到了,尚书左丞的嫡出的小娘子,世家贵女,居然会妆扮模仿别人,只为了能入顾二郎院中作妾。妾者,上下立女二字,侍奉巾栉,可通仆婢。郭五娘这般丢的又岂止是自己的面子,这个郭氏都可谓是颜面尽失。王沅心下鄙夷,便是再心悦哪位郎君,她都不会让自己落到如郭五娘这般地步。且不论此时的女子地位本就卑弱,便是在原先的时代,也需先得自珍自爱,方能爱人,亦或是为人所爱。后世可有戏文里面唱道,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可不就是当时冲动将来后悔的小娘子心境的真实写照。想到这里,王沅用指尖轻轻掐了掐苏六郎,心里才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不曾如此痴迷过哪位男子,也幸好自己如今遇到了苏六郎。不明所以的苏六郎,本就在因着郭五娘话中之意而有些怒气,正要上前喝止郭五娘的胡乱攀扯,就被感觉到手背上轻微的刺痛感。莫不是阿沅让自己莫要冲动看看情况?所以他也停住了,寻思着如何才能让郭五娘不再胡言乱语。而转角之处,也缓缓走出了一前一后两道人影,正是一脸憔悴表情淡漠的顾二郎,与神色复杂的王元娘。作者有话要说: 王沅:要不就他吧~苏六郎:牵到了阿沅的手,好激动,我该说点什么……片刻之后苏六郎:阿沅回握了我一下!好激动!不行……我心跳有点快……☆、挑事顾二郎还是一身素衣,看上去比往昔消瘦了许多,眉心紧蹙,依着王沅看,此时的顾二郎很有几分西子捧心的风采。在他身后一步,则是王元娘,穿了一身据说是顾二郎最爱的月白衣衫,面色鲜润,神色复杂。虽然伤心于这些时日老夫人已经对她放任自流,不闻不问,但一想到能嫁与心悦郎君,她便能眉开眼笑心情愉悦,这种喜悦期待在今日见到顾二郎时达到了顶峰。只是好景不长,先是身边婢女窃听得顾二郎将要赴王沅之约,尾随而来又在此处见得郭五娘表白心意自甘为妾。即使如今知道了是郭五娘假借了王沅名义,到底还是让顾二郎见着了曾经的未婚妻。哪怕是已经知晓这并非王沅之过,也难免迁怒于她。眼见得顾二郎对郭五娘毫无情意,她也就无视了那位不知廉耻的红衣小娘子,只将矛头对准了心腹之患。所以王元娘一开口便是责怪:“阿芷,你与苏郎君虽有昏约,如何能与他携手并肩于此等场合,岂不失了礼数?”言中颇有深意,点出了王沅与苏六郎的昏约,他们两人现今亲密的情状,又指责了王沅不懂礼数,未婚小娘子在外与郎君拉拉扯扯。果然,此语一出,她就注意到顾二郎的目光瞟向了两人交握处,脸色也越发苍白,让她既是快意又是酸楚。在无人的林间漫步,和未婚夫拉拉小手,便是在如今的朝代也是小事,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元娘过虑了,儿与六郎已有陛下赐婚。”王沅安抚性地压下苏六郎的右手,然后微微抬首,答道。正儿八经有官方盖章过,所以你就不必多管闲事了。王元娘也不在意,她本意就是提醒顾郎,再刺刺王沅。眼见得被诸人无视,郭五娘冷笑一声,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她看着脸色苍白,垂眸不语的顾二郎,眼神痴迷。数年前惊鸿一瞥,从此乱了心,着了迷,苦苦等待蹉跎至今,依旧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最后又看了顾二郎一眼,郭五娘便转身离去,眸中燃起了火星。不,她想要的郎君,定然是要得到了的,若否,她必不会善罢甘休。郭五娘这一离去,场面就有些尴尬了起来。也不知顾二郎是如何作想,他僵着脸上前对苏六郎揖了揖,嗓音低哑,不复往日清润:“苏兄。”随后又转向了王沅,顿了顿,才哑声道:“郡主安好。”原以为王沅传信来,是欲与他筹谋如何再续前缘,原来沉浸前世旧梦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而已。那也许真的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只是重复多次的梦魇让他信以为真。自己前世负她,今世见她与苏六郎两心相悦,也算一报还一报了。留心着他的王元娘在顾二郎施礼后,也连忙上前与王沅与苏六郎两人见礼,一副不想让顾二郎与他们二人多接触的模样。四人一时无言,苏六郎正欲开口告辞,可巧就听见了岔路那头传来了人声。不多时,就见着两位青年郎君带着随从,自路那头过了来。面容都称得上清俊,气质也是矜贵,又兼身穿繁绣锦袍,显见得是权贵家的郎君。看清来人相貌,王沅心里有些讶异,怎地如此凑巧能在此遇见,苏六郎却是心道不妙。这两位郎君说起来,还真不是外人,都是她的表哥,乃是圣人所出的三子与四子,相差不过两岁,一母同胞,俱是惠妃所出。早早便被分封了秦王与楚王,只不过太子早殇后,圣人一直未曾立新的储君,故而已长成的三子虽封了王,仍是留在了洛京。眼前这两位,说不准就有未来的新君,在场几人都不敢怠慢,王沅也敛衽行礼。在外时,楚王一向是以秦王为首的,此时也是年长的郎君挑了挑眉,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可巧,不过与四郎出来闲逛,就撞见了寿安与苏六郎。不过,顾二郎与王家娘子倒是也在?”这语气,听起来仿佛正在吃瓜的猹一般,温和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促狭。自然是有封号的王沅先答话,她脸色淡淡:“儿不过与苏郎君来此赏花,恰巧遇见罢了。”一旁的苏六郎也敛起笑容,附和道:“正是如此,不过是巧遇而已。”另外两位既无封号也无官身,则都肃立一旁,不曾开口。这倒是无趣了,秦王着实是存着点看热闹的心思,想想眼前两对,其中竟然还有一对曾经还有过昏约,这可真是妙啊。说不得自己与四郎来之前,是如何针锋相对的呢。早知如此,方才不如拉着四郎在一旁看看热闹,秦王调笑之心方起,余光瞟了瞟一旁温文儒雅的楚王,只得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