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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也没听到身后那人的回应,不用多想便知道,纪时宴一定是被她骂的找不到回击的词了。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间门口,顺手摸了一下衣服上的口袋:完了,房门钥匙在背包里,背包在纪时宴的车上。她看了一眼正在隔壁开门的纪时宴,踌躇了一会儿:“你能给梁先生打个电话吗……我,我的背包落车上了。”纪时宴打开门以后,对着她抬了抬下巴:“你进去里面休息会儿,我马上让他帮你拿上来。”闻啾腿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梁助理什么时候回来,看到房间里那张软软的沙发,她犹豫了一会儿,扶着门框进去。纪时宴没有进去,留下一句去厨房拿冰块就又下楼了。-这房间比他之前住的那个杂物间好多了,是个小套间,看得出来,这以前应该就是纪时宴的卧室,因为她在玄关处看到了纪时宴的中学毕业照。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一群学生中间,理着个标准的学生头,眉宇间藏着一股子傲气。这样好看的人,中学时代应该收过不少女孩子的情书。她注意到照片上他赤|裸的手臂,看来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健全人,不像现在,他的左手常年带着黑色的长手套,刻意隐藏了自己戴着假肢的事实。他在外人面前,几乎从不暴露自己身上的短板和弱势。哪怕就是闻啾这样和他相处过的人,偶尔也会因为他那些正常的生活态度而忽略他身有伤残的事实。沉默而强悍这样的代名词,放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她虽然很好奇他的那只左手,却也从不敢过问,因为母亲曾经交代过她,不能在纪先生面前提起他的手。闻啾走到沙发上坐下,身体一沾到柔软的垫子,就觉得浑身的肌rou都放松了下来。为了比赛,这几天的训练早就已经超负荷,顾不得在别人房间的淑女坐姿,她倒在沙发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里困意来袭,没一会儿就被困意包裹住。她又梦到了五年前的初遇,窗外暴雨轰鸣,雨丝浸透进那个昏暗的走廊里,纪时宴站在门口看着她,阴沉着半张脸,张口问了一句:“哪儿来的?”梦境里的纪时宴宛如一只恶魔,他盯着她打量的那个目光,仿佛能洞悉到她的内心深处,把她的灵魂看穿。她忽然很害怕他看穿自己的内心,转过身就想跑,却被她死死捏住手腕:“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你的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闻啾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就被腿上传来的刺痛感惊扰了梦境。窜进视线里的灯光让她下意识挡住了眼睛,低着头往下看了一眼,她瞧见自己的脚下摆着一盆冰水,纪时宴单手把毛巾上拧干后,敷在了她浮肿的脚裸上。她皱着眉头从沙发上坐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腕立刻被他轻轻按回去:“别动,再敷一会儿。”他手上的温度很低,被冰水冻的通红。闻啾注意到,由于没办法给自己做卷袖子的动作,这会儿他的袖口已经完全湿透了。她提到:“你袖口湿了。”纪时宴低着头看了一眼,用牙齿咬住那件毛衣的袖口扯出来,右手伸到肚脐眼,想把那件套头毛衣从身上脱下来,只可惜他这个表演只进行到一半,那件套头毛衣就尴尬的卡在他的脖子上。纪时宴头上卡着毛衣,身体诚实的挪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和她面对面的坐着,把头伸过去:“帮我一把?”闻啾看他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开始猜测,这人的恶趣味是不是故意表演脱衣服翻车,好让她代劳取温暖:“你是故意的吗?”“我从来不穿套头毛衣,因为这是你送的,我才穿。”纪时宴避重就轻,用目光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毛衣,那正是闻啾送给他那件。这样一提,闻啾才想起好像没有和他提过这件毛衣是她做过修改的,她勉强伸出手,把他套在脖子上的毛衣往外拉扯,说道:“我看你穿好几次了,那你以前是怎么脱的?”纪时宴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那个毛衣从他的脑袋上脱下来的时候,他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抬起时额头刚好碰到她的嘴唇,男人额头上冰凉的触感碰到嘴唇时轻轻擦过的瞬间,仿佛触电似的,引得嘴唇一阵酥麻。闻啾的脸忽然热了起来。后来她听到纪时宴说:“可能有点缩水,前几天还能脱下来,今天有点紧。”看他好像没注意到,她不动声色的撇过头抿了一下嘴唇,就当没发生这件事情。她把毛衣理顺,没缩水,就是能看出来穿过好几次,起毛团团了,她当着他的面把毛衣侧边的拉链拉开:“我改过了,我在这里给你装了一个拉链,你下次把这个拉链拉开,就能脱下来了。”他并不是不喜欢套头毛衣,而是因为手不方便,不得不放弃很多衣服的款式,闻啾把这件衣服送给他那天,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拿出来看一眼,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后来,当他精心准备的鲜花和礼物被她原封不动还回来,他才晓得原来那是一种无声的轻视和嫌弃。在把这件毛衣送给他之前,她原来做过这样细心的改造,她不是不知道他不方便穿脱毛衣,而是想要在小细节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温暖。他忽然间就明白了,送她毛衣的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等他到那么晚。不上心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他,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送的那些小玩意,小礼物。他的确是个糟蹋女孩子心意的混蛋。-那之后,纪时宴又去厨房给闻啾煮了一碗面,他盯着她全部吃完才肯把房间钥匙还给她。看她准备回去,他又叮嘱了一句:“再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换一块毛巾。”闻啾靠坐在沙发上,和他说:“我发现你最近事儿特别多。”这些事情,曾经只有闻啾会为他做。这段时间他陪着她参加比赛,照顾到细致入微,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面对他突然热情起来的态度,闻啾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发慌,甚至有些害怕:“我意识到以前不够关心你,想弥补曾经的过失。”纪时宴坐在她的身边,看着闻啾的眼睛,“我在追你,你看不出来吗?”闻啾哑然,心底仿佛荡起了一圈涟漪,它们波动着,想要把她的内心世界搅的天翻地覆。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的问题,她的嘴巴在几次张合后,说了一句:“不可以,我不同意……”她的话没说完,便被纪时宴捏住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他勾了勾唇角:“我刚刚是在询问你可不可以吗?”他捏